“麻三”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只觉腰间一阵酸疼,被什么东西顶着,“麻三”因为没有任何防备,一动不动地呆在那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按倒在地。马四心说不好,刚想拔枪,两个黑影一闪,胳膊一扭,缴下刀枪,反手将其绑上。
两个人眨眼之间就被捆了个结结实实,卧在地上,动弹不得。
“放开老子!”马四叫道。
“还不老实——”
话还没说完,那人抬脚踢在马四身上,马四“哎哟”一声,继续骂道:“你等着,老子饶不了你!”
“叫你汉奸再嘴硬!”
又是一脚踢在马四肚子上。
“你他娘的才是汉奸!”马四忍住疼痛骂道。
“早就看你们在村头探头探脑的,就知道不是他娘的好良民,还有枪……”
“怎么办?林子?”
“宰了!”林子道。
“你他娘的敢!”
“死到临头还嘴硬!”林子冷笑道,“是条汉子!”
“要不先关他一夜,明天交给陈司令?”
“好!”林子道,“二年,你先望风,我们先睡觉——”
二年走出屋子,几个人朝柴草上一躺,不一会儿,便听到呼噜声。马四见几个人把他们晾在一边,不管不问,大叫道:“放开我——”
“闭嘴!”林子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对他嚷道,“你他娘的消停点!把日本鬼子叫来,你死都没处死!”
一直不敢说话的“麻三”一听,忙劝马四:“四爷,别叫了,真把那啥叫来——”
就这样,马四和“麻三”在冷冰冰的地上躺了一夜,直到天快明时,才迷迷乎乎睡了一会儿,睡得正香时,被一脚踢醒:“起来!”
马四睁眼一看,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站在面前,他听出这人就是林子,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五个人,没等他说话,几个人连拉带拽把他们从地上拖起来,带出屋子。林子走在前面,几个人押着他们,拐过几个胡同,来到一个四合院里。马四见院子很大,中间一棵大槐树,遮住大半个院子,一看便知,这里是个大地主家宅。正房门口站着两个人,身上背着枪,东西厢房廊檐下几个人抱膀子,正冷眼看着他们。林子让他们站在门口,自己走进去,只听他说道:“报告陈司令,昨晚抓住两个汉奸!”
“带上来……”屋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二人被推进屋里,只见太师椅上端坐一人,四十多岁,身材稍胖,打量着他们,吸了一口烟卷,道:“哪个村的?”
“渡口——”马四道。
这时,林子把马四的刀和枪递给那人,说:“陈司令,这是从他们身上缴到的,肯定是汉奸——”
陈司令看了看刀枪,顿了一下,又问:“哪儿来的?”
“买的……”
陈司令扭头瞅了一眼林子,大笑起来,林子也跟着笑,陈司令突然一停,问道:“‘大胡子’派你们来干什么?”
“快说!”
“什么‘大胡子’?”马四被问的一愣,看了看“麻三”,“麻三”接过来说:“‘大胡子’是谁?”
“还装!”林子说着,照着“麻三”胸口就是一拳。
“麻三”一哈腰,差点瘫坐在地上,马四忙说:“你是说汉奸‘大胡子’?”
“还能有谁?”
马四冷笑一声道:“我还想找他算账!”
“你是谁?”
“他是马四爷,”“麻三”接过来说,“人称蒙山马四爷,我是‘麻三’,你是谁……”
陈司令一愣,突然用手指着马四说:“你——就是杀了‘大胡子’手下的马四?”
“是我——”马四又问,“你是——”
“这是我们陈司令——陈文庆!”
“久仰大名!”马四疑惑地问,“你不是在蒙山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快给马四爷松绑!”
林子愣怔地看了看陈文庆,陈文庆立即起身,给马四解绳索,边解边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对不住马四爷,让您受委屈了……”
林子见状,赶紧给“麻三”松绑,“麻三”眼睛瞪着林子,林子直对他赔笑。马四没想到会见到陈文庆,也没想到陈文庆会突然对他们这么热情,让他心里不由激动一番,传说中的大土匪头子陈文庆原来并不可怕,相反,倒让他觉得无比亲近,他知道这肯定和“大胡子”有关。
“我们下山有段日子了,”陈文庆让他们坐下后说,“来古柳村也有半个多月了,这是柳家大院,日本鬼子占领蒙县,柳大地主逃难去了,我们正好借住这里……”
“听王义堂说,你们在山里被打散了,”马四说,“我还以为你们……”
“你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王义堂说打得那么狠,人都走散了——”
“王义堂?”林子突然问道,“他在哪儿?”
“现在跟着四爷,就在蒙山上——”
“我以为他早死了,真还活着?”林子抑制不住兴奋问道。
“活得好好的!可比在这儿强!”“麻三”道。
“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县城——”马四想说去玉香楼,突然觉得不合适,于是改口道,“去城西徐记旅店,看我二爷……”
“城西——徐记旅店?”陈文庆若有所思,“是‘大胡子’霸占的徐记?”
“是。”
“我听‘大胡子’说,旅店在日本人攻占县城那天就炸没了,人估计早不在了……”陈文庆吸了口烟,又说,“现在到处是日本人,整个县城都被占着,怕是你一进去就出不来了,不如这样,你暂住这里,我听说你跟‘大胡子’之间的恩怨,现在不光你想杀他,我们都想,自从他当了汉奸,我们就没消停过,狠得弟兄们恨不能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上次在山里就是胡大汉奸带去日本人打的——”林子在一旁说道。
“这狗贼在哪儿?”
“说不准,有时在城里,有时带日本人进村……他现在靠着日本人,日本人也靠他压制我们,弄得我防着鬼子,还得防着他个汉奸!”
“他们不来这里?”
“古柳村离县城远,他们顾不上,我听说****正在集结部队,还有共产党,要联手一起打鬼子,我们一直想找机会,把‘大胡子’干了……”
“那太好了!这狗贼早该死了!”马四听陈文庆一说,立马来了精神,仿佛看到一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