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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猫咪

办公室的下班音乐响了起来,此刻我才意识到该回家了。回家后,刚进门就听见厨房里炒菜的声响,还飘着浓浓的菜香,我径直走向厨房,却发现厨房里多了一个人,我不知道老妈为什么总和小颖混在一起,我知道我不该劝说,也不敢劝说了,我不想让老妈伤心。小颖冲我笑了笑,打了声招呼,老妈让我收拾餐桌,简单收拾后,就去陪我的猫咪了,这是我每天下班都要做的事,也许照顾它会让我的内心不再遭受孤独与谴责吧!亦或者我觉得悦悦的灵魂就在它身上,有它在的地方我心里才会有一个家。

【回忆】记得大三那年,我和悦悦去听一个讲座,我不知道教授怎么会从文学讲到动物,又让同学们回答问题,而我却不幸“中奖”了。她问我最喜欢什么动物?我说猫,全教室人哄堂大笑。她用不解的语气说:“一个男生怎么会喜欢猫呢?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我讨厌老鼠!”全教室又是一阵诧异声。我有点尴尬,但悦悦塞给我一个小纸条:“好想做你的猫啊!”我当时心里暖暖的,事后我问她为什么,她说:“那样你就离不开我了啊!而且估计你会更加宠我。”

“那么说,我现在不够宠你了?”

“嗯,有点儿!”

“那你给我......”

“但是——但是本小姐不负责给你抓老鼠,只愿做你的猫。”她还没等我说出来,就打断了我,因为我一张嘴,她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毕业后她送了我只猫,而且特别小。“你不准备做我的猫了吗?”

“没有啊!为了让你以后更好地照顾我这只大猫,所以我决定让你先把它照顾好。”我当时只想责问苍天,既然已经给了她漂亮的脸蛋儿,又为什么给她如此聪明的脑袋呢?我本来想给它取个名字,可悦悦说她就喜欢叫它猫或猫咪,所以我就作罢了。后来这只小猫陪我们度过了大半年时光。自从我去了南方,两只猫都离开了我,或许只有一只吧!

【现实】“鹏哥,吃饭了!”小颖打断了我的思绪。“这只猫真可爱。”我下意识地朝她胳膊看了看,她笑了笑说:“早好了,我可以抱抱它吗?”我把猫咪给了她,看着小颖抱着猫的样子,我仿佛看到悦悦在我眼前晃......后来在老妈的叫唤下,我们出去吃了饭。老妈今天似乎很开心,说个不停,而我的任务就是负责吃饭,倾听并且时不时地赞美几句。小颖边吃边喂猫咪,我本想把小猫要过来,可我不愿打破这一幕再现的往夕。就那样我们吃了一顿很久的晚餐,吃完饭后,小颖恋恋不舍地把猫给了我,她问小猫叫什么名字。我告诉她,它没有名字,我喜欢叫它猫或猫咪。同样的回答,同样的场景,我却有点心痛。小颖又冲我笑了笑,就去刷碗了。然后我去书房里继续和小猫玩儿,准确地说,应该是继续发呆。

【回忆】我又想起了以前在工地上的日子,那些天,我每天都在重复着同一个动作:绑钢筋,随着天气变热,木板上的钢筋会被晒得滚烫,即便累了也不能坐下。汗水一直从头上往下流,安全帽也被晒得那么地烫。有时我就索性摘了安全帽,可是一次,一根钢筋头扫在了一个工友头上,因为他戴安全帽,所以没事,从此我再也没摘过安全帽。每天汗水都会把衣服浸湿。有个电工去接电线时,因为天气热,他没穿工服,可第二天,他身上就起了很多水泡。简直是惨不忍睹。又过了几天,钢筋终于绑完了,准确地说第三层绑完了。浇过的水泥晾干后,我们又开始了第四层。绑钢筋还只是一小部分工作而已,最难最危险的是穿钢筋,蹬着那些在楼房外沿架起的架台上,看着我都觉得心惊胆颤。好在工友们看我小,都很照顾我,让我站在楼顶上。一旦穿不过去或者有什么小问题,头儿就会开骂,一些老工友拉着发愣的我们上去。说是即使穿不上去,也拨拨钢筋环,省的大伙儿挨骂。有时候也会穿错,穿错了还得把钢筋拉出来重新穿上,钢筋的型号·大小都不一样,稍不注意就会弄错。在头儿出去的时候,工友们也会边干活边聊他们的家人,尤其是他们的孩子。当得知我是大学生后,他们脸上总会掠过一丝失望,他们说我应该继续读研究生......。就那样我在工地上每天接受着烈日和汗水的洗礼。三个多月后的一天,我去市里给悦悦打电话,当他们听说我要去市里给家人打电话时,都纷纷让我给捎盒饭,他们说工地上的饭太难吃了,其它的不用他们说我也明白。那天电话没人接,我等了好久,也拨了好久,可还是没人接。于是我买了一堆盒饭,猪蹄什么的回去了。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我就突发奇想:我为什么不卖盒饭呢?我在饭店干过,做饭也应该容易上手,附近工地这么多,应该可以多赚些钱的。第二天,我辞掉了工地的工作,领了工资,将近有一万多,我有点不敢相信。我紧接着去市里租了间带厨房的房子,买了一些厨具以及食材之类的东西(米饭从小饭店买熟的),又买了一辆脚蹬三轮自行车,每天往返于市里和工地之间,繁忙中每天会抽时间给悦悦打电话,只是少了很多,由于我和一些工友熟识,盒饭价位相对较低,好在买的人很多,还不时地买点火腿,猪蹄什么的,就那样我将近干了两年。我淘到了人生比较可观的第一桶金,赚了三十多万。我去市里租了套便宜的小房子,办好了手续,开了个小超市,那天我特别开心,计划着要将超市开到全国连锁,并且给超市取名为鹏悦超市。虽然我将近两个月没给悦悦打电话了,可是我觉得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即将成功了。当天晚上,我给悦悦打电话,她妈妈接了起来,喂了好几声,听着没声音,就猜才出来是我,她语重心长地告诉我如果成功了再回来,否则不许再纠缠悦悦。她块结婚了,为了她也为了我好。当时就感觉一盆冰凉冰凉的水从头浇到脚......是啊!我来这里三年多了,也就开了一个小超市,还没怎么盈利。我手中的电话脱落了,也不知道是如何去的街边小摊,喝了好多酒。那天我没说一句话,只是在不停地对摊上老板喊着“拿酒......”然后晕晕沉沉地就回家了。我在家整整睡了两天,后来的两个月,每天晚上我都会给悦悦打电话,可是只有她妈妈接了两次,她父亲接了几次,甚至连她父亲都告诉我她快结婚了。从那刻起,我最后的一点期望也破灭了,心也死了。我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几天,我决定要努力成功,要用我的成功将那个自己深爱女人的虚荣心彻底打碎。几个月后,我的超市生意出奇得好。在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更是,我又在这个城市开了三家超市。又过了半年多时间,超市也步入了正轨,盈利也稳定下来了。我知道我可以回去了,我买了张机票去了悦悦所在的城市,当我开着我的宝马出现在一家酒店门口的时候,没有太多欣喜,也没有太多激动。只是多了很多伤感。或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因为我忘不了她,永远也忘不了。我在悦悦家楼下呆了很久很久……,我甚至感觉自己都没有勇气踏进那道门槛,我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炫耀什么,或许只是因为放不下她吧。最终我还是敲开了那道门,开门的是悦悦的母亲,她看到我后一顿厮打,口口声声说我害死了悦悦,我的心震了一下,如同五雷轰顶,最后悦悦的父亲拉开了她,告诉了我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我开超市前两个月,悦悦就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后,确诊为白血病,他们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在悦悦生病前半年,悦悦母亲一个同学的儿子从法国读金融博士回来,对悦悦展开了疯狂地追求,悦悦一直没有答应。可就在得知悦悦生病后,他依然没有退缩,希望悦悦和他结婚去法国悦悦还是没有同意,她每天都会问她母亲有没有我的电话,刚开始她母亲说没有,后来她母亲干脆骗悦悦说我结婚了,悦悦不相信,无论她父母怎么劝说,悦悦都不肯和那男的结婚去法国治疗,后来甚至医生也出面建议出国试试,可她就是不肯,只是抱着那只猫咪哭......也许她相信了她母亲的话,也许她更相信她自己。几个月后那男的给悦悦留了十五万块,又去了法国,悦悦的父母继续为她看病,后来悦悦的身体日益虚弱,好几次昏迷中,她嘴里都念着我的名字。醒来后,又用那无力的眼神搜寻着那只猫。那只猫成了她弥留之际唯一的希望,于是悦悦的爸爸决定要去找我,可当他刚下飞机,悦悦病危的消息把他催了回去。经过这几天的抢救后,她母亲说我并没有结婚,只是为了让她去法国治疗而骗了她,她请求悦悦的原谅,悦悦只是笑了笑,说她知道,不怪她妈妈。悦悦的母亲还告诉她说,我快成功了,很快就可以回到她的身边了,让她一定要坚强地等着我。悦悦哭了,当她听说她父亲要去找我时,她阻止了她父亲,悦悦不想让我看到她现在的样子,那天她哭了好久,而那只猫一直被她抱在怀里,不久后,她去了天国。临走前,她把那只猫咪托付给了一个护士,并且告诉护士说,如果我去那家医院的话,要把这只猫转交给我。悦悦走了,就那样悄无声息地走了,什么也没给我留下,我感觉自己快要疯掉了,我一路跑到医院,可却找不到悦悦的身影。等我醒来后,我躺在病床上,而悦悦的父亲就坐在我床边,说我昏迷了两天。他说都是他的错,如果他能阻止月月母亲不去反对我俩的婚事的话,也许悦悦就不会这么孤单地离开。我安慰了他,他告诉我说,好像那个护士辞职不干了,由于其他护士嫌弃那只猫不吉利,她就带走了,留了个电话号码给其他护士,也弄丢了。我拔了吊瓶去了悦悦的墓地。看着她那美丽年轻活泼的相片,我放声大哭,快五年了,我就奋斗来这样一个结果。心里无数次地问自己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我在那里一直待了好久,好久。后来我被悦悦的父亲拉了回去,因为他是我在那个城市唯一的亲人。我在悦悦房间里昏昏沉沉睡了两天,卖了那辆宝马,替悦悦的爸妈还清了债务,离开了那个让我伤心的城市。我买了一张回老家的车票,在饭店,工地,市里的大街上,我想过家,想过老妈。只是此刻,我是那么地想她,想家。熙熙囔囔的火车站让我感到冷清,凄凉,只因为少了悦悦的身影。坐在火车上,我一直望着窗外,想着我和悦悦的一幕又一幕......。到家后,老妈为我准备了一桌我爱吃的饭菜,看着那桌丰盛的饭菜,我想起了大三那年春节,悦悦来我家和我们一起做年夜饭,过春节的场景,我一下子趴在老妈肩膀上哭了起来,边哭边告诉妈妈说:“悦悦走了,她走了......。”老妈没说话,就那样抚摸着我的头发让我尽情地哭,像小时候一样,只是轻轻地叹着气。那几天我在家除了吃睡就是发呆。每天我都会睡到中午十二点多,老妈也不会叫醒我。忽然有一天,负责超市的店经理打电话说有几种货没有了,让我给回去进货,我想着出来这么多天,该是回去的时候了,看着在地上忙前忙后的老妈,觉得自己不能在这样消沉了。于是我买了张机票,又开始了南方的生活。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在街上游荡,被刘伟撞了一下,然后他认出了我,我们就去喝酒,他说他已经听说悦悦不在了,让我节哀。我了解他和我来这里的时间差不多,在广告公司干了几年,也没赚到什么钱,后来和公司上司产生了分歧,一气之下离职不干了,现在也是无业游民一个。听说我开了超市,他很羡慕,说还是当老板自在。我说混口饭吃而已,算不上什么老板。后来,我们会经常一起谈论过去,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只是想要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去回忆和悦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而已,知道自己忘不了悦悦,永远都忘不了。之后有一次喝酒期间,刘伟说他想开公司,但资金不足,问我是否有这个意向。我问他缺多少,他说他手头头有五十多万,起步的话还得一百万。我卖掉了除第一家以外的其他超市,凑了一百万,给他拿过去。这样我成了公司最大的股东,也就成了所谓的张总。由于刘伟以前干过,人脉广,很快公司就有了业务单,而且越来越多,半年后就捞回了本金。那段时间里,我只是在办公室签签字儿,其他时间都在神游。业务稳定后,刘伟又招了一些新人,慢慢地,他也闲了下来,后来他说他要出差几天,让我好好管理公司。半个月后,他回来了,令我没想到的是他带回了那只猫,那天我很开心,甚至可以说是激动。自从知道悦悦走后,我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刘伟说他不希望我继续沉沦下去,他希望我振作起来。那天我俩喝了很多酒,后来慢慢地我开始投入了广告工作中,也越来越疯狂的工作,只是时不时回那个超市看看。而刘伟说他也没办法了,随便我怎么样了。再后来,我觉得我可以照顾老妈了,就让老妈搬到城里住,老妈一开始不同意,后来好不容易同意,说要卖掉村里的地和房子,给我减轻负担,在我的坚持下,老妈没有卖,因为我知道老妈比我更舍不得那个家和地。但老妈坚持不让我回老家接她说怕影响我工作。那天晚上老妈到我这儿后,晚上竟给了我一个存折。里面足足有五万多,老妈说是我给她的生活费和她卖粮、卖猪攒的。我坚持不肯要,老妈才收了起来。我给老妈钱,她老是不拿,我就在抽屉里个了八九千,让她自己取,可她总也不怎么花。

【现实】“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我一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原来老妈以为我在工作,就到小颖那边和她去聊天了,看我抱着猫咪发呆,他多少有点不解和无奈。他从来没问过我和悦悦的事,但我看得出来,妈妈想抱孙子了。因为每次只要看到小区里那家人带着小孩出来散步,他总要上去抱抱人家。有时候弄得我都很尴尬。但我还是安顿好猫咪后,就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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