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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百雀林 迟子建(3)

二歪的事情还没有结论,小没又出事了。有人举报他利用职权,私自放行被扣押的不交养路费的车辆,给国家造成了近五万元的经济损失。检察院的人前来调查时,小没说那些大型车辆的放行,都是领导交办的;他自作主张的,不过是一些农用四轮车。他还说,大型车辆如同牛马之类的大牲口,对路的伤害大;小型的农用车,不过是山羊,对路毫发无损。可是当检察院的人问到公路管理站的领导时,他们矢口否认。他们说,难道我们还不知道权大还是法大?怎么可能让周明瓦同志知法犯法呢?小没有口难辩,他提供不出任何领导让他那么做的证据,只能一个人承担罪责了。这样,周明瓦的干部身份被撤消了,沦落为工人,工资减了一半,在单位做清扫员。小没一落魄,亲戚们也跟着丧气。二歪将店铺卖了,回村了。这几年他钱没挣着,倒惹上了官司,直叫“背时气”。他希望法院最终能找到那家卖假种子的公司,这样他就能从官司的泥潭中拔出脚了。明斋和文秋家轮流而来的穷亲戚,如常住着,不过因为小没家的气氛不如从前,他们也谨言慎行,帮着做点家务了。文秋和小没,就像两个疲惫的旅人,终于走累了。小没一回家就歪头打盹,文秋也常常哈欠连天,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以前她常常会因为鱼被杀后又扬起尾巴、被子叠得歪斜后呼啦倒下而大笑,现在就是彬彬和兜兜冲她扮鬼脸,她也没笑模样了。晚上,她和小没是各睡各的。

文秋变得邋遢了,雨天踏脏的泥鞋她不刷,照穿不误;衣裳沾上了面糊,她也不洗。以前她每周上浴池洗个澡,现在呢,一个月才去一回。她的身上,再没有那股诱人的奶味了。小没看不过眼,有一天说她:“你真是啊,没个女人的模样了!”文秋反唇相讥:“看看你,有没有男人的样子呢?”小没站在穿衣镜前,立刻,一个衣衫不整、头发蓬乱、胡子拉碴、面黄肌瘦的人浮现在镜子中,他耷拉着眼皮,灰着嘴唇,像是坐了二十年大牢刚出来的人。

小没看了一眼,便透心地凉,转身离开了。从这天开始,文秋赌气似的打扮自己了。她两天进一回浴池,一天换一件衣裳,把家务都推给小没。不仅不做饭了,连房间也不打扫了。灶房里盆朝天碗朝地,苍蝇横飞,污水满地。

房间里灰尘累累,没有一件器皿是透亮的。彬彬和兜兜她也不爱管了,兄妹俩由于很少换衣服,又常在地上爬来爬去地玩,简直成了两只小泥猴。一个下雪的日子,小没下班回家,一推门,见文秋烫了头,这深深地刺痛了他,因为结婚的时候,他跟文秋讲过母亲是怎么死的。小没低下头,对文秋说:“咱俩过到头了,离吧。兜兜我来带。”文秋问:“为什么离婚?”小没说:“没缘了。”文秋哭着说:“我不离!”小没决绝地说:“离吧,没缘了——”

小没和文秋离婚了。兜兜判给他,他带着她回到养父那里。家一散,亲戚们自然也跟着散了,明斋回永望村了,文秋的亲戚也返乡了。这个为亲戚们无偿提供食宿的“客店”,终于打烊了。文秋带着彬彬,依然开着她的小店。有一回小没在街上碰见她,发现她把头发染黄了,那黄色的卷发在寒风中一簇簇飞舞着,像纸钱。小没埋怨道:“好好的黑发染它做什么?”文秋说:“我乐意!”说完,背过身去,眼泪簌簌落下来。她没有告诉小没,离婚后,她的头发白了多半,只有染了。

小没的归来,让王琼阁夫妇愁眉不展。不过时间长了,机灵乖巧的兜兜让他们又有了笑脸。小没过上了安稳日子,脸色渐渐好起来。转年春天,不爱出门的他也喜欢到街上转悠了。他和那些摆摊儿的小商贩在街头下象棋,也和单位的同事到澡堂泡澡。然而舒坦日子就像被上了咒语似的,两年后,退休的王琼阁得了股骨头坏死,行走日渐困难。他嫌县城的医院看不明白,一趟趟地往大城市跑,小没只得请假陪着。几家大医院给王琼阁的建议都是做手术。王琼阁说:“他们就知道给人动刀子,来钱多啊!”他说自己不能像猪似的,被摆在屠宰台上,任由肢解。折腾了几次,徒劳而返后,王琼阁开始在报纸上留意那些医疗小广告,凡是有关治疗股骨头坏死的,都被他剪下,贴在一个笔记本里。广告里宣称的“祖传秘方”的神奇疗效,宛如一道道阳光,把王琼阁灰暗的心照亮了。他的理论是,能够吃药治好的病,绝不打针;

而能打针治好的,绝不做手术。药物治疗,在他眼里是最佳方法。于是,按照广告的说明,他带着小没,先后去了内蒙古的赤峰和安徽的蚌埠。两次求医路没少跑,钱没少花,药没少吃,可王琼阁的病情却没有明显的好转。小没在工作上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而单位是不能没有清扫员的,只能又雇佣了一位。这样,公路管理站精简人员时,他第一个被拿掉,失业了。

有一天,王琼阁拄着拐遛弯的时候,碰见一个老相识,他告诉王琼阁,气象站的古师傅,几年前也得了股骨头坏死,当时一条腿几乎不能动弹了。经人介绍,古师傅去了丹东的一个老中医那里,住了一个月,针灸、糊膏药,病情得到了缓解。回来后,又服了三个月的汤药,现在几乎没什么事了。王琼阁欣喜若狂,心想这下有救了,他找到古师傅家,一探究竟。古师傅正在院子里给果树剪枝,王琼阁见他身手敏捷,知道那个老中医确实神灵,便朝古师傅要老中医的地址和电话。古师傅说,那人怪,只留地址,不留电话,你想找他,只能去。王琼阁于是揣了地址,回家打点行装,带着小没上路了。

丹东在鸭绿江畔,与朝鲜相望,人口不多,环境清幽。小没和养父一下火车,直奔老中医的诊所。诊所在一条繁华的街道上,是座小二楼。一楼是诊室,二楼是旅店,住的都是患者。老中医八十多了,面容清癯,一把白胡子。他看了王琼阁带来的片子后,说他的病不重,一个月就能治好。这样,玉琼阁和小没安心住了下来。小没不想闲着,他到一家空车配货站打零工,给人装车,一天挣三十块。王琼阁上午针灸,下午糊膏药。他们的早饭在诊所吃,中饭各吃各的,晚饭呢,聚合到一起后到街上吃。丹东朝鲜风味的冷面馆随处可见,冷面是夏日的美食,便宜而好吃,他们父子的晚饭几乎都是它。吃过饭,他们回到旅店,把窗户敞开,关掉灯,躺在床上,享受着清凉的晚风,聆听市井的声音。在刷刷的车声中,时常传来叫卖声。卖凉糕的,卖茶叶蛋的,卖花生瓜子的,卖棉花糖的,声音有高有低,疾徐有致,就像一首夜曲。小没羡慕那些吆喝着的人,他们活得是多么有生气啊。诊所旁边,是一家小戏院,平素以放录像为主。那些录像不是凶杀悬疑类的,就是搂搂抱抱的三级片,票价不贵,看的人还真不少。戏院有演出的时候,预告板就会张贴出海报。演出多是外来的民间剧团,三五人不等,主要游走在中小城市。他们中有唱二人转的,有唱京戏的,也有跳劲舞的。小剧院的窗户敞开着,唱戏的声音和为劲舞伴奏的高分贝音乐清晰地传到旅店,他们父子等于看了免费的演出。

有一天晚上,剧院又有演出了。小没那天装货累了,吃过饭,回到旅店倒头便睡。九点多钟,他被一阵牲畜的叫声唤醒。马儿咴咴,牛儿哞哞,羊儿咩咩,让他以为睡在了牲口棚里。那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亲切、温暖,好像回到了童年,他的眼睛湿了。王琼阁见小没醒了,说:“这人学得还真像!”原来,小剧院里正有人表演口技。牲畜的叫声消失之后,是鸟儿的歌唱,你能听到麻雀叫,黄鹂叫,喜鹊叫,燕子叫。王琼阁说:“这比《百鸟朝凤》还好听,了不起啊。人家凭着一张嘴,就能让万张嘴开口啊。”鸟儿婉转的叫声,把小没埋藏在心底的那一缕缕最绚丽的情感丝线挑出来了。小没被这彩虹般的丝线缠绕着,一夜无眠。

第二天,吃过早饭,小没没精打采地去配货站。路过小剧院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张贴的演出海报。昨夜演出的,是一个叫“五台”的戏班子。五个艺人中,一个是说快板的,一个是变魔术的,两个唱二人转的,另一个呢,就是表演口技的。每个演员的简介旁边都有一张彩色照片。当小没看到口技表演者的照片时,那人的眼睛好像发出一股电流,把他击中了。这人斑白的头发,面容清瘦,疏朗的眉毛,一侧的嘴唇微微翘起,圆圆的耳垂。除了鼻子之外,他简直就是父亲的形影啊!父亲的鼻子塌,不像照片上的人鼻梁这般挺直。小没心跳加快,赶紧看这人的简介:邹进,七十三岁,自幼随父亲学习口技,一生登台无数,能模仿各种动物的叫声,有“声王”的美誉。

邹进,难道不是“周巾”的谐音吗?父亲为了活下去改了姓名,也会改容貌啊,他一定做了隆鼻手术。在小没的记忆中,父亲的口技,与爷爷是不能相比的,这些年他是如何修炼技艺,达到如此纯熟的境界的?

小没记得,父亲的右耳垂背后,长着一颗红痣,母亲跟父亲开玩笑时,爱说:“你丢了好找,耳垂后藏着颗红豆呢!”小没下意识地把手抚在照片上,想掀动这个人的右耳垂,看个究竟,然而那耳垂就像一页翻过去的日子,回不来了,照片上只不过留下了他的点点指痕。

小没仔细看海报,发现他们今晚还有一场演出,这让他欣喜若狂。他凑到售票口,要买演出票。售票员说:“取消了,要不你看录像吧。”小没急了,问:“怎么取消了?”售票员说:“昨晚那场没多少人看,谁做赔本的生意啊。今儿一早,戏班子就走了。”小没问:“他们去哪儿了?”售票员不耐烦地说:“戏班子跟刨食儿的鸡一样,哪儿有食儿,就奔哪儿呗!”小没趔趄着离开售票口,自言自语地说:“一没戏了——他没戏了——”

没有上工,而是到了江边的一家小酒馆,要了几碟小菜,喝了一天的酒。晚上回到旅店,王琼阁见他醉了,大惊失色,问他为什么难过。小没笑着说:“没难过啊。”的确,自打他十一岁进城后,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心底这么温暖过。小没安然睡了。夜半,他被暴雨扰醒,猛然间想起父亲,连忙从床上爬起,拿起手电筒,打着伞下楼。小剧院门口预告栏上张贴着的演出海报,已被雨淋得面目模糊,小没心疼极了,他把伞遮过去,直至雨歇。

王琼阁的病神奇地好了起来,他走路可以不拄拐了。病有了起色,他的心情自然也跟着好了。可是当治疗只差三天就结束的时候,老中医突然谢世了。王琼阁哭老中医,真比亲儿子哭得还凶啊。他跪在灵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就差三天啊,您不管我了,让我怎么好啊!”其实老中医已把他的秘方传授给了儿子,可王琼阁只认老的,不认少的。就这样,父子俩打点行装,踏上了归乡的路。

从丹东回来后,小没一直闲在家里。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养父的唠叨。

那没有完成的治疗,是他永久的一块心病,终日里长吁短叹。他一刻不能离开小没,一会儿让他端茶倒水,一会儿又让他揉肩捶背。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把你养大成人,现在是用你的时候了。”小没乖乖听候他的使唤。烦闷的时候,小没要么跟兜兜做游戏,要么到街上走走。有一天,他不由自主地踅进了文秋的店,可是卖货的是一个又矮又胖的姑娘。他问:“文秋呢?”

那姑娘说:“旅行结婚去了!”小没立时软了腿,他出店门时,被门槛绊倒了,半晌才爬起来。养母见小没从街上回来后耷拉着脑袋,便对他说:“你知道了吧,文秋跟彬彬他爸复婚了。你看文秋舍得下你和兜兜,舍不得儿子和那个有钱的主儿吧?你不用怕,兜兜我们帮你带,不会屈着她的!只是你自己还年轻,不能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啊。”

小没没吭气。他想人要是能一个人过日子,脱离人群,该有多好啊。

机会来了。秋末的一个傍晚,小没在家看电视时,本地电视台播出的一条招聘广告吸引了他。园林规划局在距离县城五十公里的原始森林保护区里,开辟了一个鸟类繁殖地,名为百雀林,现在急需一位养鸟员。由于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通水电,所以尽管月薪不低,一千多块,可是几个应征而去的人,受不了孤独,接二连三地打了退堂鼓。而小没梦寐以求的,正是这样的地方。他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就去了园林规划局,签下这份工作。

小没离开城里,上山来了。他在百雀林里养鸟,又做更夫。那些花花绿绿的鸟,因为脾性的不同,从早到晚地歌唱,小没觉得自己掉到福堆里了。百雀林有名技术员,每周上山一次,是小没能见到的唯一的人了。大多的时候,他是一个人跟鸟儿在一起,听松涛,听风雨。冬天的时候,鸟儿进了室内,他和它们住在一起,等于住在春天里。夜晚,鸟儿低吟的时候,小没会想起爷爷,想起父亲和母亲,想起文秋,想起养父养母,想起兜兜,想起永望村的亲戚们。真是奇怪,远离了他们,他反而觉得他们近了,亲了。

小没来百雀林的第二年,亲戚们知道了他的遭遇,分外同情,辗转着来看他。明斋安心种地了,他老婆当上了民办教师,他一脸知足的表情。二歪呢,他满面喜气,多年不孕的明霞终于为他生了个儿子,而且假种子官司的风波也平息了。他们来百雀林,很少过夜,总是说家里忙,待个把小时就走了。他们来,从不空手,总要给他带点东西,罐装的茶叶、花碗、茶壶、拖鞋等。它们虽然不是新的,但小没已觉得很温暖了。有一天,小没擦拭落在茶壶盖上的鸟粪的时候,突然发现上面有道闪电形态的裂纹,他这才认出,这是当年家中丢失的茶壶啊。小没便仔细打量亲戚们送来的其他物件,最后他确定:这些东西无一不出自他家啊。只不过拖鞋穿得旧了,褪色了;而茶叶罐里剩下的茶,陈了。

这些失而复得的老物件,让小没哑然失笑。他想幸亏文秋的表弟没来,如果他把拧走的灯泡还给他,在百雀林,还真没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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