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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世纪展望--金融与霸权(1)

历史已经迈进了21世纪的大门,金融作为当今世界经济发展的核心,也通过越来越多的方式展现着其独有的魅力。而国际政治版图的变化,其背后也隐约闪现着金融这只看不见的手的身影。在世界经济一体化的今天,在我们谈论美国的霸权、欧盟的出现、日本的复苏以及中国的崛起等政治问题时,忽视了金融因素在其中的重要作用,无疑会让我们的分析出现纰漏。

第一(节)群雄逐鹿金融市场

作为国家间竞争的金融市场,其核心是货币地位的争夺。一国货币能够占据世界货币的地位,不仅能获取看得见的“铸币税”收益和其它物质利益,还对提升国家的政治地位、扩张国家的对外影响提供潜在的支持,因此,国家间的竞争在金融市场的体现就是争夺“世界货币”的位置。美元已经独霸世界六十多年了,随着世界各国经济政治地位的变化,美元的地位在新世纪受到了多方的挑战,欧元和筹划中的“亚元”就是目前最具挑战性的两大后起之秀。

一、欧元“挑战”美元

欧洲的每一国家都没有单独对抗美元的能力,于是一种基于有限的限制各国主权,使用同一个中央银行和同一种货币的方式整合欧洲经济,用整个欧洲的力量对抗美元霸权的方法成了最好的选择。

1.欧元的诞生

第一阶段(1957-1969),从《罗马条约》到货币联盟概念产生。1957年签署的《罗马条约》建议签字国之间进行经济合作和经济政策的协调,以促进欧洲共同市场的发展;1958年,欧共体诞生,开始逐步实施降低关税等一系列旨在促进经济合作的政策措施。这一阶段后期,布雷顿森林体系约束力下降,出现了汇率波动加剧的迹象,为了保证欧共体内部汇率的相对稳定,以一定形式的货币安排替代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想法应运而生--1969年,“经济与货币联盟”这一概念首次被人使用。

第二阶段(1969-1979),欧洲一体化进程停滞阶段。从1969年到1979年,主要货币汇率的大幅波动、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崩溃以及国际性通货膨胀的频繁发生使欧洲一体化进程处于实质上的停滞阶段。

第三阶段(1979-1988),欧洲货币联盟获得了广泛的政治支持。1979年,欧洲货币体系启动,目的在于至少在欧洲内部施行固定但可调整的汇率制度;1986年,“单一欧洲法案”(singleEuropenaAet)诞生,意味着欧洲经济与货币联盟得到了有效的政治支持。

第四阶段(1988-1998),快速发展阶段。1988年,DelorS委员会成立,旨在研究欧洲经济与货币联盟及其实施步骤;1989年的《Delors报告》明确提出了最终建成欧洲单一货币的具体步骤,包括规定成员国之间自1990年7月起必须废除一切资本流动限制,成立诸如欧洲货币协会(EM)以及欧洲中央银行体系(ESCB)等临时性机构,并于1998年过度到欧洲中央银行(ECB),完成了发行欧元的准备工作。

第五阶段(1999至今),欧元成功流通。1999年1月1日,欧洲单一货币(欧元)诞生;2002年1月1日,成功发行欧元现钞和硬币。欧元公开发行后,经历了对美元先跌后升随后逐渐企稳的过程。

2.欧元成为最有活力的货币

欧元启动以来,在经历种种考验之后,现已确立并牢固占据世界第二大货币地位,对美元的霸权地位形成了挑战。

欧元启动使特别提款权的确定发生了变化,1999年,特别提款权一揽子货币分别为美元、德国马克、日元、英镑、法国法郎5种,2001年起调整成了美元、欧元、日元、英镑4种货币。

在国际贸易中,美元虽然仍是主要计价货币但以欧元计价并统计有关数据的做法越来越普遍。从国际计价单位的职能来看,目前世界上有50多个国家货币与欧元建立了联系汇率制。为维护各自汇率稳定,大多数将欧元作为主要的甚至是唯一的干预货币。在外汇市场上,欧元与美元全球交易额比过去马克与美元交易额高10%,欧元在全球外汇交易中的份额高于欧元区成员国原货币所占份额的总和。就外汇交易市场增长情况而言,欧元是最有活力的货币。

欧元区国家对区外国家的商品与服务出口贸易中以欧元结算大幅增加。法国、比利时、卢森堡和西班牙向欧元区外的出口用欧元结算的比重由2000年的50%增至2004年的60%以上。从全球看,欧元在国际贸易结算中的比重约为四分之一。

与欧元建立联系汇率制的国家的外汇储备大部分是欧元,欧元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约占五分之一。在国际资本市场上欧元作为国际融资货币的作用日显突出,1999年,欧元启动当年即一举超越美元,在国际债券发行中居首位,非欧元区居民持有的欧元面额的债券存量已增至8000亿欧元。2004年,欧元在国际债券存量中的比重由1999年的约20%增至30%以上,而美元面额债券的比重维持在45%左右。同年,欧元在国际债券发行额中的比重约为39%,接近美元的45%。

3.欧元具备主要国际货币条件

国际货币的地位是由市场力量即主要是需求因素决定的,在其背后起支撑作用的是货币发行国的经济实力、综合国力及具备成为主要国际货币的综合条件。

虽然欧元区经济增长率还不及美国,但欧元的出现对欧元区经济增长与经济社会改革产生了积极效果,包括汇率风险消失、交易成本降低、货币金融稳定、投资消费便捷、价格透明可比、竞争气氛加浓、市场统一以及各项改革推进等,增强了欧元区经济的整体实力地位。2002年欧元区的国内生产总值就达到70733亿欧元(按购买力平价)相当于美国的75%,是日本的2.3倍。欧元对于欧洲经济的发展起到了稳定器的作用,欧元区经济的庞大规模及其相对稳定性,又支持了欧元的稳定及其各项货币职能的发挥,有助于欧元地位与欧元区经济发展形成互动。

欧元启动以来,欧元区的平均通货膨胀率维持在2%上下。欧洲央行为建立可信度和稳定物价实施“双支柱战略”:第一支柱为货币供应量,欧洲央行制定了与物价水平相关的中期相对稳定的货币供应量;第二支柱为物价发展预测,包括一系列经济指标,这些指标对物价发展提供早期信号。五年多来的情况表明,欧洲央行的政策基本上是成功的。尽管在这期间不乏国际经济和政治的动荡,但其注意把握政策调整的时机和幅度,较好地控制了通货膨胀及其预期。物价稳定有助于降低长期利率和通货膨胀风险支出,以及促进经济增长,从而支持了欧元的稳定与拓展。

从贸易情况看2002年起,欧元区的贸易额就比美国高出24%,贸易额占国内生产总值的37.3%,高于美国的22.6%。欧元区贸易额及其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较大,表明其对外经济开放度较高,对国际经济的影响也较深。其他国家可以通过正常的贸易获得欧元,也可使用欧元购买本国或其他国家需要的贸易商品,欧元的国际地位不断增强。

欧元启动促进了欧洲金融市场一体化进程。欧洲金融市场一体化加快,自由度和容量扩大,增强了欧元的吸引力,促使国际资本向欧元的转移和欧元国际货币职能的拓展。

从政治实力和影响力来看,“强有力的政治力量创造了强有力的货币”(蒙代尔语)。欧洲统一货币固然是经济行为,但观察经贸联盟计划的制定过程不难发现,这背后有着深刻的政治动机。欧元启动,又反过来推动了欧洲政治一体化进程,使欧盟按计划实现了扩员目标。2004年10月29日,欧盟25个成员国的政府首脑正式签署《欧盟宪法条约》,充分显示了欧盟国家领导人加快一体化建设的政治意愿,极大地增强了其政治实力和影响力,为稳定和提高欧元的国际地位提供了政治和信心支持。

4.欧元挑战美元成趋势

欧元的国际地位根本上取决于欧盟的经济实力,欧元成功启动和初期良好运行为进一步增强影响力莫定了基础。从中长期看,各成员国终会全部加入单一货币联盟。从经济总量看,欧盟东扩后增至25国,人口增至45亿,面积增加了23%,国内生产总值占世界的30%,与美国相当;从人口数量看,欧盟比美国拥有更大的内需市场;从贸易情况看,欧盟贸易总额已超过美国,东扩使欧盟作为世界最大贸易集团的地位更加巩固。欧元稳定有较好的基础,除了雄厚的经济实力作后盾,欧元稳定在制度和法律上都有保障。《马约》除以法律形式保障了欧洲央行体系的独立性之外,还为加入欧元区的国家规定了经济趋同标准。《稳定与增长公约》还规定了对财政赤字的非保护原则和赤字超标的处分原则。控制通胀是币值稳定的基础,限制财政赤字堵住了其间接诱发通胀的途径。从金融市场看,欧洲投资市场的广度和深度不断拓展,将使欧元对投资人的吸引力增强,为欧元的稳定和发展提供有利条件。

欧元运行对欧洲政治联合不断提出新要求,欧洲政治一体化发展加强欧元的政治基础。《欧洲宪法条约》进一步显现了欧盟的超国家性质,是欧盟政治一体化的重大突破。条约将对加快欧洲政治联合、提高欧洲的国际地位产生深远影响。欧盟东扩使对欧洲政治一体化更具有重要意义。随着综合实力不断提升,欧盟国家将力争改变“美欧主从关系”,与美国争夺在欧洲乃至全球事务中的主导权,欧盟的政治地位上升将增强外部对欧元的信心。

欧洲统一货币促进世界经济区域化、多极化和全球化。欧洲统一货币为其他地区货币合作开创了先河,将进一步对区域货币和经济合作产生带动和示范效应。包括日元国际化和东亚货币合作在内的货币力量的发展,将对美元地位提出新挑战,欧元给国际货币体系的改革注入了新的因素。一方面是欧元作为一种新兴的国际货币对现存国际货币体系的冲击,另一方面是外部世界透过欧元探索改革现在国际货币体系的新思路和新办法。改革的实质是改变美元的霸权地位,建立国际货币新格局,反映经济多极化的需要。欧元启动也是欧洲对经济全球化作出的一个反应,欧元不仅对区域货币合作,而且对促进未来“世界货币”’的形成起了示范作用,也是对美元霸权地位的挑战。

二、“亚元”的展望

欧元的成功出现,为区域货币的整合提供了一个现实的参照,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发展,区域经济的深度合作也成为了各国政府发展本国经济的有效措施。东亚地区具有相似的人文习俗和相近的历史渊源,而且经济的发展层次各有不同,这就为区域内部的合作提供了良好的现实条件82。

但是,亚洲(特别是东亚地区)的情况和欧洲地区又有很大的差别,地区内各国的经济状况以及国家间的关系更加复杂,实现货币一体化的过程会更加曲折,亚元的出现必定会经历更长的时间。但是,作为历史发展的大趋势,区域货币整合乃至最终的一体化,必定会在亚洲地区上演,那么,未来的“亚元”将会作为一种全新的货币对美元的霸权地位形成强烈的冲击,从而在世界货币体系中上演美元、欧元和亚元的“三国演义”。

1.亚洲货币整合的历史背景

(1)东南亚金融危机的教训

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反映出“传染效应”在区域性金融危机中的重要作用。金融危机扩散的传递机制包括:收入效应、替代效应、倾销、投资者信心和通货膨胀预期等。例如,秦朵(2000)通过计量分析发现,1997年韩国金融危机的关键原因并不是人们普遍相信的企业过度负债,而是来自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传染效应。

金融危机的传染性使得金融危机日益成为一种区域性的现象,其防范和解决已日益成为一个超越国界的区域性问题。传统上当一国发生金融危机时往往只能求助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但是,在这次金融危机的发展过程中,IMF的表现使东亚国家大失所望。首先,由于对东南亚金融危机的严重程度和可能的后果估计错误,来自IMF的救援来得太晚而且救援力度太小。其次,由于IMF的条件主要是为了维护贷款人(西方发达国家)的利益,同时由于IMF的条件具有浓重的意识形态色彩而忽视了危机国的具体国情,许多IMF强加的改革措施不仅没有缓解危机,反而使危机进一步恶化。惨痛的遭遇使得亚洲各国对区域货币整合具备了内在的动力。

(2)全球货币体系的变化。尽管区域货币整合的主张在亚洲是对亚洲金融危机的一种反应。但在世界的其他地区,区域金融合作的主张已有很长的历史。欧元的成功问世就是区域货币合作的典范。

欧元的问世对美元的世界货币地位形成了强烈的挑战,欧元区现有12个国家,其他欧洲国家也正在积极谋求加入欧盟,预计在未来10年内,欧元区可能会扩展到28个国家。此外,中非和西非的13个CFA法郎区国家通过钉住法郎,实际上间接地钉住了欧元。如果北非和中东的部分国家也选择钉住欧元,那么欧元区可能扩展到50国,总人口超过5亿,GDP的总规模将大于美国。有着如此雄厚的基础,欧元纵然不能在短期内取代美元的地位,对美元的挑战还是很明显的。

全球货币体系的这种变化,对亚洲地区的货币整合提供了机会。亚洲(特别是东亚地区)的经济实力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程度,区域内的经济总量已经可以比肩美国,具备了货币整合的经济基础,而欧元的成功又为亚洲货币整合提供了方向,可以说,亚洲货币整合具备了良好的外部条件。

2.亚洲货币整合的优劣势分析

对亚洲各国来说,推进区域货币整合对自身具有明显的益处,这从亚洲金融危机中已经看得很明白,但是,亚洲各国的情况比欧洲各国更加复杂,因此,货币整合的过程必将面临着更多的曲折,因此,亚洲区域货币整合的前景是光明的,过程是曲折的。

(1)亚洲货币整合的必要性预示着--前景光明

在经济全球化、经济金融化和金融自由化以及区域经济集团化的宏观背景下,为了自身发展和参与全球竞争的需要,亚洲国家加强区域性合作是涉及亚洲区域内各个国家切身利益的大事。针对这一背景,“亚元”的诞生也就成为必然。这是基于以下原因的:

经济一体化的发展需要。经济全球化告诫人们,防范金融风险已经不是哪一个国家自己的事情,而是各国共同的责任和利益所在,各国必须要加强国际经济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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