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内院的护卫队员匆匆赶来告诉尚小和,小洛跟村民发生了纷争的时候,尚小和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立刻招呼小六子带着小蓝进内院。
尚小和一路快跑抢先一步进了内院,正好看见一群中年婆娘正在揪打小洛,一个个状如泼妇,嘴里还骂骂咧咧:“打死你这个扫把星!打死你这个祸害!”
早在情关外面的时候,尚小和就知道小洛并不是一个林黛玉似的柔弱女子,而是会一点儿功夫的,虽然算不上高手,可是对付几个中年婆娘还是绰绰有余的。可是眼下,小洛一边左闪右躲,一边护着小六子娘,身上时不时地就会挨上几爪,却完全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小洛天性善良,能忍住这些人的欺负,却不代表尚小和也能忍住。尚小和一个箭步冲过去,犹如蝴蝶穿花似的在中间绕了一圈,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几个中年婆娘统统飞出五米开外。尚小和抚摸着小洛的身上的伤痕,心疼的问道:“疼吗?”
小洛摆摆手道:“没事儿的,他们只是害怕过头了,把怒气发到了我身上而已。”
尚小和立刻怒了:“他们害怕,凭什么把怒气发到你身上?”回过头,怒气冲冲地盯着那些婆娘。那些婆娘经过这么一摔,发热的头脑也稍微冷静下来,不过嘴上却依然不肯放松,指着尚小和和小洛道:“都怪你们这两个外人来到我们村里,所以才会发生这么可怕的灾难!只有打死你们,灾难才会结束!”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把这场灾难归到了自己头上,转头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在盯着这边,似乎大多数人都这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当初尚小和为了完成任务,也曾想到过可能会引发一场灾难,可是现在的情况是,自己根本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莫名其妙背上了这个黑锅?
这辈子最恨被别人冤枉了!
这种冤枉,尚小和绝对不甘心忍气吞声的吃下去,正准备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杜家庄也在所不惜的时候,小六子和小蓝也跑了进来。
小六子一进门,立刻惊呼着跑过去看望娘亲,把娘亲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嘴里还不停地关切的问道:“娘,你没事吧?”
小六子娘抓住小六子的手,道:“我没事,多亏了小洛姑娘,你替你好好谢谢人家!”
小六子转身给小洛磕了个头,弄得小洛满脸通红。
与小六子一同进来的小蓝却显得有些异常。一进门就冲着一个方向狂吠,紧接着更是闪电般扑过去,扑到了一个年轻人的身上,咬住年轻人的胳膊,任凭年轻人如何用力摔打,就是死死不肯松口。
旁边的人经过最初的发愣之后,终于回过神来,纷纷凑上去抓住小蓝拉扯,尽管小蓝死命不肯松口,却抵不过这么多人的力量,被人扯着尾巴甩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呜咽着挣扎了几下,却没站起来。
小洛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赶紧跑过去抱起小蓝,用头抵着小蓝的脑袋,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冲着村民喊道:“你们怎么这么狠心?它只是一只小狗而已!”
先前那些厮打小洛的大婶大妈们看见小洛居然敢出头,一下子来了底气,仿佛占住了真理似的嚷嚷道:“你这个扫把星,给我们村带来灾祸还不够,还敢包庇这只疯狗!大家看见没,这个小贱人跟疯狗是一伙儿的!”
这些大妈们一鼓动,村民内部立刻又骚动起来,许多人开始不依不饶地就要冲上来。尚小和一把抢过旁边的护卫队员的刀,大步流星走上前,横亘在小洛面前,把手里的刀咣当插进地里,力量之大,以至于三分之一的刀身都没于地下,青石板的地面都碎成了渣。
“不要命的就上来试试!”
一大群涌过来的村民一下子被吓住了,停在原地不敢往前凑,不过嘴上却仍然不放松:“难道你要包庇这只疯狗吗?你没看见杜义被它咬伤了吗?”
尚小和当然能看见小蓝咬了那个叫杜义的年轻人,可是却看不惯这些村民不依不饶地非要弄死小蓝。
“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我们村里的事?”
“疯狗咬人,打死活该,你还讲不讲理了?”
因为自认为站在公理的一方,引得杜家庄的村民空前地团结起来,七嘴八舌地指责尚小和,几乎要用口水把尚小和给淹没了。小六子站在尚小和身边,又是赔礼道歉又是解释争辩,怎奈一张嘴究竟是说不过成百上千张嘴,尽管小脸急得通红,也没能起到一丁点儿作用。
尚小和知道,这些村民并不见得真的这么正义感爆棚,之所以这么群情激动,只不过是恐惧过度,想要找个转移恐惧的发泄口而已。你们想发泄,随便,但是,你们把矛头指向小洛,这就不行了。
尚小和根本不打算跟这些人讲道理,反正讲了也是白讲,从地里拔出刀,在面前划了一个半圆,蹭起一溜火花:“想跟我讲道理的人,来,咱们面对面讲!”
护卫队的队员在旁边左右为难,不知道怎么插手,而没有护卫队的撑腰,这些村民根本不敢上前。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一方骂得口若悬河,却畏畏缩缩,一方一言不发,却霸气十足。
最后还是村长的出现打破了僵局。
村长是接到了护卫队的通知才匆匆赶过来的。一进后院,就看见这闹翻天的场面。村长皱着眉头,举起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点了三下,看似没有用力,可是声音却异常的雄厚,竟然压过了上千人的吵嚷声,整个后院一下子诡异地安静下来。
村长的声音不大,可是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怎么回事?”
整个后院静悄悄的,静得仿佛根本没有发生过争吵似的。
村长一边环顾扫视着场中的人,一边继续问道:“谁来给我说明一下?”
尚小和无动于衷,压根儿不屑于解释,其他的村民则轻微骚动起来,你推我我推你,最后终于有一个胆大的或者说是倒霉的人被推了出来,顿顿卡卡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完这人的一番前言不搭后语的说明之后,村长果断展现了他的丰富经验:“杜义呢?让他出来说几句!”
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爆出一声尖叫:“不好了,杜义不行了!”
人群里齐刷刷的让开了一条路,把杜义暴露了出来。从尚小和所站的位置也能清楚的看见杜义躺在地上,双目紧闭,浑身不停地抽搐,身体开始膨胀,顷刻间就变得青筋暴突,肌肉横生,身上的衣服都撑裂了。
当杜义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双目已经变成赤红。身边的村民还没有来得及惊呼,杜义已经一跃而起,扑上最近的一个村民,张开大口狠狠咬了下去。那个村民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当杜义转向第二个人的时候,村民们已经反应过来了,整个后院立刻充斥了尖叫声和一大群漫无目的的苍蝇。
小蓝窝在小洛的怀里,冲着杜义的方向叫个不停。尚小和刚准备上前帮忙,却有人抢先了一步。
村长划过一道残影,落在杜义面前,扬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敲在杜义的脑袋上,杜义整个像倒地的陀螺一样旋转着翻滚出去。
村长“咦”了一声,有点惊讶地看着杜义甩甩头又爬了起来,嘶吼着朝村长盯了几眼,最终还是转身跃出围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小六子突然大叫起来:“我想起来了,我认出来了,我认出这个人了,他就是闯入禁地的人!”
尚小和立刻想起小六子说过有人闯入过禁地的事儿,不过其他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但是一听见跟禁地有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
村长严肃地问道:“小六子,你说杜义闯入禁地,是怎么回事?”
小六子立刻醒悟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不说话。村长道:“说吧,现在是非常时刻,就不计较你的问题了。”
有了村长的承诺,小六子总算安心了,开始把那天晚上所看见的情况说了一遍,说完后,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唯独村长沉默不言。
尚小和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村长,这件事情跟今天的灾难有关系吗?”
村长没有正面回答尚小和的问题,反而开始讲起了故事:
“传说被封印的那个河神,本来是一个名叫冯夷的普通人,但是他不喜欢耕种,反而一门心思想要成仙。他听人说只要喝满一百天的水仙花的汁液就可以成为仙体,于是就到处寻找水仙花。可是就在他喝满了九十九天,准备过江去继续寻找水仙花的时候,却碰上了江水泛滥,淹死在江里。冯夷不服气,于是去找玉帝抱怨。玉帝念在他差不多已经是仙体了,为了平息他的怨气,于是让他复活,并封为河神,镇守江河。可是这并没有平息河神满肚子的怨恨,他经常抓一些无辜的百姓,把自己在复活过程中领悟到的起死回生之术用在他们身上做试验。可是他的起死回生之术只领悟了皮毛,并不能真正让人起死回生,反而把这些做试验的百姓折磨得痛苦不堪,而河神却以此为乐来发泄自己的怨气。”
村长讲到这里没有继续讲下去,不过尚小和听懂了:“村长怀疑这场灾难是这个河神造成的?”
“河神一直被封印着,不可能出来。”
“会不会是杜义闯入禁地把河神放了出来?”
“不可能,如果河神被放了出来,那他根本用不着外面的这些怪物,他一只手就能把我们全部碾碎!”
“也有可能河神恢复了一点儿力量,但是却不足以逃出来,所以他需要有人帮忙,正好杜义送上门去,于是就顺理成章了。只不过河神也够幸运的,碰上了杜义,否则他还不得在里面继续干瞪眼。”
村长突然扫视了全村村民一眼,厉声问道:“有谁知道杜义为什么会去禁地?”
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村长终于动了怒:“眼下都到了整个宗族生死存亡的时候了,还在惦记着自己的那点惩罚吗?!不想灭族的话就赶紧说出来!”
终于有个年轻人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颤抖着道:“村长,我只是听杜义说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真的没想到他居然会真的跑到禁地去……”
村长不耐烦地打断他的开篇陈词:“说重点!”
年轻人吓得一个激灵,赶紧言简意赅地道:“杜义说他知道了怎么离开村子,他说禁地里藏着离开村子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