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身后就是墙壁,苏平以为自己这下子肯定要撞在墙上,少说也得弄处头破血流。没想到自己到了老者右上方,感觉老者右手忽然动了一下,而自己就被一股大力从下面凭空托起。
下面这股大力象是计算过似的,把他直接送到了接近馒头铺的房顶之处,并没有撞到房顶之上,这里有一根大大的房梁。苏平直接就被甩在大梁之上,双手一撑,趴在大梁之上,稳住了身形。
这一来不由得他对这老者产生了极大的好感,虽然这一下撞在墙上未必就死,可撞个头破血流总是必然的。所以他的心里一下子又是佩服老者,又是感激老者。
趴在大梁之上,向下一看,屋里的情况非常清楚。
撞自己的那匹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打死,倒在一边,马口里还淌着鲜血,旁边则是那个骑马的官兵,也早就死掉了,看样子是胸口中了一剑,却没看到剑在哪里,胸口一个汩汩流血的伤口显示他的死因。
那个老吴头早吓得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东西是不值钱的,保命要紧。
包子铺的外面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黄色的光幕,透明的,从里面能看到外面还在打仗。光幕很结实,不管是人和战马,撞在光幕上都被弹了回去,外面的人根本闯不进光幕中来。
屋子里就剩下三个青衣人、老者和苏平。
“现在好了,这里面就我们几个人,仇怨可以一清了。你们现在把从孔家山庄抢来的龙虎咒交出来,我还可以给你们一个全尸。”老者忽然开口道,声音淡淡的,似乎只是和对方打了一个普通的招呼。
“哼,柳处一,这龙虎咒在孔家也是白废,一千年也没一个人练成,我们拿来总比放在废物手里好得多。别跟我们说你与孔家有交情,你的心思我们还不知道,还不是和我们一样看中了孔家的宝物?不过你得掂量一下自己,真以为凭你的法力就能拿下我们三兄弟?要真是这样,你早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你是在等什么人吧,是不是在等邱道长?”离白衣老者最近的一个青衣人开口说话了,这个人还是坐着,头也没回,从背影上来看,这人长得很是高大,另外两个人不是他的兄弟就是他的手下。
一提到邱道长,那个白衣老者脸色微微地变了变,握着皮袋子的左手一紧,明显看出神色有些紧张,道:“你们见过邱道长了?”
高大青衣人仍是背对着老者没有说话,剩下的两个青衣人却死死地盯着老者,似乎想从老者的眼里看出什么。但那老者看来也是经验丰富,虽然左手还紧握着皮袋,脸上却马上恢复了镇定。
高大青衣人凝神半晌,一伸手,从他旁边的皮袋子里,拽出一样东西来。
一只齐颈割下的人头!
苏平胃中一阵翻涌,刚才吃的两个馒头差点儿就吐了出来。
虽然兵荒马乱地,死人时常能见到,但这样在饭桌上直接拿出一颗人头的事情,还是让他难以承忍受。
从上面看不到人头的面容,却清楚地看到人头的毛发和侧面的耳朵和鼻子。
那叫柳处一的白衣老者看到人头,脸色倒平静起来,不过房梁上面的苏平感觉到屋内的寒气一下子聚了起来,比刚才他体会到的还要寒冷。
“漠北三鹰听着名气大,但单个人跟我和邱师弟比都不是对手,你们杀了邱师弟,想必也一定身受重伤吧,看你们吃这么多馒头,多半连丹药也已经耗尽,现在竟然已经落魄到需要靠凡夫杂食聚精疗伤,可惜,我不会再给你们机会!”
柳处一说着,身前一阵波动,似乎有一股气释放出来,接着右手一扬,一个小东西飞了出来。
没等上面的苏平看清楚,那小东西就变大了,成为一个大大的铜钟,钟口对着三个青衣人,钟头却对着苏平。
铜钟一下把苏平的视线挡住了,看不到下面青衣人的动作。
来不太转换视角,苏平忽然听到耳中“当”地一声钟响。
这声音太大了,房梁上的灰尘哗哗地往下掉。苏平被震得几乎把持不住,要从大梁上掉下来,胸中止不住就要呕吐,这次他不是想吐食物,而是想吐血。
刚才那一声响亮,几乎把他的心都震出来了。
强稳心神,双手死命地抱住在房梁,苏平这才没让自己掉下去,感觉鼻子下面一湿,一滴鼻血滴了下来,落在衣服上,染得通红。。
钟声也听得多了,从没听过这么响的钟声,他还是在钟头的部位,这要是在钟口之处,声音从那里发散,所受震撼可想而知。
他本以为下面的三人一听这钟声就是不死也得乖乖地求饶了,没想到下面传来了那个高大青衣人的声音:
“这就是你的紫龙钟?是有些厉害,要是在半个时辰之前你用的话,我们三人可能接不下来几声,可惜你小看了我们的疗伤速度,我们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看你的仙法也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么厉害。”
接着苏平就听见下面的铜钟一阵乱响,这次不象是上次那样“当”的一声巨响,而是杂乱地,象是什么硬东西敲击在钟上的声音,听着非常刺耳,震动的声音却是不大,苏平猜测是钟下的三人动手了,不知道拿的什么东西撞在铜钟上,传来阵阵的声音。
不过从钟的摆动来看,下面三人对这钟的办法不多,大钟虽然有些摇晃,却晃动不大,偶尔大钟就会剧响一下。苏平对此有些适应,知道这是老者在发功。从上面看到大钟上的花纹却时亮时暗,象活的一样,每次大钟一响,那钟上的花纹就会亮许多。
转头看那个老者,也不再跟这漠北三鹰说话。虽然还在那里坐着,表情却很严肃,他下面坐的凳子,已经大半陷进地面,从上面看起来,老者象是缩小了似的。
本来苏平以为下面的打斗一定会很激烈,没想到时间过了很久,少说能有半个时辰,除了钟声不时地传出以外,并没什么变化。
漠北三鹰在钟下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开始对抗铜钟的时候,还听到一些敲打铜钟的声音,虽然零散,不是很多,后来却连这样的声音也听不到了,那铜钟更是晃也不晃,渐渐地连响也不响,倒是钟上的光芒射了出来,比以前更亮,隐隐透出了一丝血红的颜色,钟上的花纹放出白色的光来,把苏平所在的大梁周围照得雪亮。
老者还象开始那样坐着,面视前方,没什么动作,偶尔光线从外面射进来,可以看到老者的脸上结满了汗珠,看来他已经用了不少的力量。
隔那黄色光幕向外一看,那些打仗的人都走了,留下一些死去的尸体,里面还有几个是那些小乞丐的,应该是在抢吃的时候被战马踩踏死的。
苏平在大梁上觉得累了,下面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他想下去看看。
大梁是横贯在房屋的顶上,下面根本没有落脚的地方。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苏平还不太敢。
眼前只有那个叫紫龙的铜钟,离自己很近,要是能踩一踩,过渡一下,再往下高度就不大,苏平想了想,又怕下面的人厉害,踩了钟,会不会有什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