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过道阴森恐怖,眼睛早已模糊不清,不知跌倒了多少次,只知道一次次的爬起来奋力的奔跑着,心中仿佛又回到了母亲的胸膛被刺穿的那一刻,世界似乎消失,只余下那无穷无尽的刺痛。不知多久,转过一道又一道的弯角,前方终于亮了起来。
妖羽懒洋洋的坐在自己的房间描着细眉,如一弯烟翠,媚而不淫,妖亦清秀。这几天派出了好多的手下去寻找那个小子,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想想真是不可思议,一羽堂在楚云城竟然还有找不到的人,那小子竟有那么大的神通?
还有另一个小孩也是让自己颇为头疼,一天到晚,对自己只是冷着脸,不假颜色。除了和自己学武时问自己几句,平常时间就跟个哑巴似地,这样就罢了,毕竟平常总是很准时的来习武,但最近两天都是爱来不来的,堂主却对她颇为照顾,害的自己昨天一整个下午坐在这里,跟个尼姑念经似地,到最后终究是没来。自己可是堂堂一羽堂的教头,到哪不是备受尊敬,却等一个小孩子一整个下午,真是岂有此理。
‘砰’,门骤然被撞开,妖羽惊讶的转过身来,讶异道:“小婵,你怎么……”
“妖羽姐姐……”小脏猛的扑进妖羽的怀中,放声大哭着,哭的撕心裂肺,哭的痛彻心扉。
妖羽一脸震惊的看着怀中的小脏,神色渐渐地柔和的起来,怜惜着抚着小脏的发丝,安慰道:“哭吧、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哇……娘亲……娘……求求你……回来……回来啊……”叶痕看着还在开开合合的门,回想起这几天和小脏的一起生活,心中突如其来的一痛。
“小脏……”叶痕急忙下了床,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叶痕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扶着床沿喘息了一阵,踉踉跄跄的走出门去,前面的光线越来越暗,叶痕只能摸扶的土壁一步一步的前行着。中间好几次遇到了岔道,叶痕也管不了许多,就顺着身边的土壁一直向前走。
不知多久,前方终于有了一丝光亮,叶痕大喜,忍着后背的伤痛,咬紧牙关快速走了过去。叶痕慢慢的走出黑暗的地道,出口之处竟是一座精致的假山的洞口,看起来洞口曲曲折折,一眼绝不可能发现洞里的玄机。
叶痕喘着气息,小心的走了出来,空气顿时焕然一新,带着芬芳的甜美的气息,另人心神清爽起来。
四周是一个不大的院落园林,这时的天已是黄昏之末,皎洁的月光装饰了夜空,装饰了大地,月光像朦胧的银纱织出的雾一样,在树叶上,廊柱上,大地上闪现出一种庄严而圣洁的光。
整个院落像个小小的天地,清净而幽雅。院落的中间坐落着小小的凉亭,虽然小却很精致,叶痕注意到凉亭边的栏杆上躺坐着一个男子,一动不动,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做什么。
叶痕此时心中有些发虚,看着那人一动不动,好像睡着的模样。叶痕不敢惊扰,蹑手蹑脚的想走回洞里。
“擅自闯入别人的庭院,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回去了么?”庭院中的人突然说道。
叶痕略一犹豫,收回往回走的步伐,静静的走到那人的身后,问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那人微微沉默,身体依旧那么懒洋洋的躺在那里,头也未回的突然说道:“你是否知晓,和你住在一起的小女孩的真实身份?”
叶痕心中一颤,随即静下心来说道:“你果然知道我们住在一起,我不知道她的身份,不过现在我也大致知晓她以前的家庭非同小可。虽然我很好奇,但是小脏她自己若不愿意对我说出来,我也不会非要去知根究底。”
“小脏?看来她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和你说!也许,她是想忘记以前的痛苦,向往着新的生活吧!”那人有些叹息的说道。
‘新的生活?’叶痕的脑中突然闪现出小脏在那个时候询问自己,以后会不会永远和她一起乞讨,想起那期待着的大眼睛,心中不由的一阵黯然。
“小脏曾经对我说过,她母亲临死之前,曾经托付她的三叔照顾她以后的生活,我想,小脏的三叔应该就是你吧?”叶痕看着男人的背影,略一停顿,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哦?你很聪明啊!既然你猜到了这件事,那么你也应该清楚,她一直怨恨着她的三叔没有出手去救她的母亲。所以,她甚至自己在外乞讨,都不愿意来我这里喝一碗粥,说半句话。”那人淡淡的说道。
“呵呵,真是她的好叔叔啊!”,叶痕冷笑道:“难道就因为如此,你就放任小脏整天在外受苦吗?你知不知道她一个小女孩为了能下起勇气去乞讨,将自己可爱的面容涂满了灰尘;你又知不知道她一天之间只为了有一块馒头而满足;你还知不知道她一个乞丐会在外面会时不时的遭人打骂。你作为她的叔叔,受到她母亲临终前的托付,就这样敷衍了事,你自己不会感到羞愧吗?你难道不能尝试去化解她心中的仇恨,全心全意的照顾她吗?”叶痕越说越急,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气愤的吼道。
听到叶痕大声的质问,那人没有仿佛没有一丝的恼怒,依旧平静的说道:“几天前她突然找到我,向我要最好的外伤药膏和补品,然后急匆匆的就走了。她并没有受到伤害,现在你的身上却带着药味,想必她是为了你,来见我这个另她怨恨的叔叔。比起我这个可有可无的叔叔,你在她的心中的地位反而更加的重要,化解仇恨、安慰她的事,现在不如由你去做岂不更加适合。”
“你……”叶痕万万没想到小脏的三叔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脚底下顿时冒出熊熊燃烧的火焰。
“其实你说的很对,我这个做叔叔的确实太不应该。呵呵……还没见面就指责我的错误,还让我不得不承认你所说的话,真不愧是古云鸾的弟子。”那人缓缓地偏过头,柔顺的长发顺着庭柱倾泻下来,露出柔和的面容。
“砰”,叶痕的脑中瞬时一片空白,心中疯狂的喊叫着,‘他是谁?他是谁?他为什么知道我是古云鸾的弟子?他是师傅的朋友还是敌人?他对自己是善意还是恶意……’
那人静静地看着叶痕,并不着急继续说话。叶痕渐渐清醒了过来,心脏仍然制止不住的剧烈跳动,艰难的喘气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我是古云鸾的徒弟?”
那人用深邃的目光射进叶痕的眼中,缓道:“你应该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其实你在楚云城和她一起住着的地方,就是一羽堂的一间密室,你现在所站的地方便是一羽堂的最深处,而正在和你说话的则是派妖羽抓你的人,一羽堂的堂主。”
叶痕一动不动的站着,整个人仿佛化为一座雕像。良久,叶痕的眼珠上下左右转了转,心中反而平静下来,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害怕的了,叶痕嘿嘿笑道:“我一直怕被一羽堂的人发现,却没想到自己就呆在一羽堂的最隐秘处,这就是所谓的在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好了,我终于落在大名鼎鼎,声名赫赫的一羽堂的堂主羽的手里,你要怎么处置我,杀头、腰斩,还是千刀万剐。”
“难怪你能被古云鸾看中收为徒弟,小小年纪确实不同一般,但这对你未必是件好事。”羽大有深意的说道。叶痕冷冷一哼偏过头去。羽并未在意,继续道:“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小脏的真实姓名,她姓古,名玉婵。”
叶痕猛的看向羽,脑中闪现出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叶痕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脸上强笑道:“古玉婵,真是好名字,楚云国的人很多,非常多的,姓氏相同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你说是不是?”
羽淡淡一笑,又道:“你知道我是玉婵的三叔,所以我也姓古,我的名字叫古-云-霄。”
叶痕整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古云霄……古云鸾……古玉婵……古云霄……古云鸾……古玉婵……三叔……’“小脏、小脏难道是、难道是师父的女儿?”叶痕不可置信的一手紧紧的按住混乱的头脑,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告诉我师父、还有小脏以前发生的事情?”叶痕抬起头,稍一犹豫,最终还是问出心里满腔的疑惑。
古云霄不再看向叶痕,仰望着天空,黄昏落下的特别快,这个时候的天空,已经点缀着零星的几颗小星星了。仿佛生怕打扰了这幽静的世界,古云霄轻轻地说道:“我来说个故事吧!也许会让你知道所有想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