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一片,细雨连绵不休,街上的行人非常的稀少。叶痕冒着雨,焦急的走在云州的大街小巷中,大声呼喊:“无雪,无雪、无雪你在哪儿?”
古玉婵则赶到了一羽堂在云州的分部,吩咐手下尽快搜寻云州的每一个角落;而秋瑶坐在马车里,按照叶痕提供的无雪的资料,透过车窗四处寻找着落单女子的身影。
云州城中流经着一条大运河,在城北大运河处,一座早已废弃的断桥落座在那里。断桥的下游新建了好几座精美的玉石桥,所以官府觉得这座断桥没有拆除的必要,于是就一直存在那里,久而久之到成为了云州一处有名的游览的好去处。
此时在断桥的桥栏上,无雪孤寂地坐在上面,凝望着河中狼狈不堪的自己。满脸的疲惫与苍白,冰冷地雨水也弄乱了鬓前的发丝,打湿了衣服。“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爱人,而且还会武功,我对你来说已经是可有可无的人了。”无雪仰着头,望着天上淅淅沥沥地雨丝,任由它们打在自己的脸庞,喃喃道:“要是,要是一直走在山里,不出来的话,该有多好!”无雪的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滑落到了河中,消逝无踪。
“既然可有可无,不如随我回汗青吧!也让我少些麻烦,公主殿下。”
无雪慢慢地回过头,看到身后出现了一团白色的迷雾,从里面走出来一位似醒非醒的女子。“你好像是乐游原的妹妹,月读命?”
“是。”
“是不是乐游原让你带我回去,嫁给蛮国的王子?”
“是。”
无雪沉默,月读命也没有打扰无雪的意思。不知多久,无雪凝望了一眼远方,轻声道:“我随你回去。”
古玉婵带着叶痕沿着河快速的飞掠,叶痕急道:“还有多远?”
古玉婵全力运转着功力,微微喘息道:“探子说就在城北的断桥处,应该很快就要到了。”
叶痕即便知道了自己会武功,可也不知道该怎么运用。为了赶时间,古玉婵自愿带着叶痕向无雪所在的方向赶过去,叶痕带着一丝歉意,道:“谢谢。”
古玉婵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风吹着细雨,拍打在河边的柳枝上。古玉婵带着叶痕终于赶到了断桥,桥上已经无人。叶痕很快看见在不远处的河上漂浮着一条小船,无雪正在上面,而小船正在向城外驶去。
“无雪,你去哪?回来啊!”叶痕焦急的大声吼道。
无雪不可置信地回过头,嘴唇微微地颤抖,只是终究没有说话。无雪凝望着风雨中拼命呼喊的叶痕,取出匕首划破自己的手指,在面巾上写下几个娟秀的小字,然后绑在匕首的尾部。无雪手心一扬,匕首钉在叶痕身前的栏杆上。
叶痕拔出匕首,颤抖地打开面巾,‘要你做的第二件事,永远忘记我。’“可惜,没有机会和你说第三件事情了。”无雪凝望着叶痕,笑着流泪道。旁边,月读命没有了平常的困意,极其意外地望着桥上的叶痕,又看到身边心碎欲绝的九公主,暗暗心惊。
望着逐渐远去的小船,叶痕无力地跪在桥上,额头抵着栏杆,痛苦地道:“忘记?说的这么轻松,你让我怎么忘记?”
小小的房间里,叶痕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紧闭。他的旁边,娴静若水的黄衣女子手中擎着一根细若锋芒的银针,然后小心谨慎的落在叶痕头部的穴位上,微微地旋转针尖。“好了。”秋瑶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抹掉额上细密的汗珠。
古玉婵站在一旁,这时也微微放下心,问道:“记忆能恢复吗?”
秋瑶摇了摇头,叹道:“不能确定,要是我师傅在就好了。她的针灸造诣比我好上太多,或许能让叶公子很快的恢复记忆,只是我也很久没有师傅的消息。”
古玉婵望着一眼床上的叶痕,对秋瑶道:“我们出去吧!让小痕好好休息。”
“嗯。”秋瑶收拾好针袋,与古玉婵离开了房间,将门轻轻带上。
叶痕缓缓地睁开眼睛,脑中不时的传来阵阵痛楚,只是叶痕没有说,也许只有疼痛才能消除一些心中的苦楚吧!无雪的音容笑貌时不时的回荡在叶痕的眼前,或是她狡黠的笑意,或是她落寞的眼神。
想起之前两人相处的时光,用野果丢自己脑袋的调皮的无雪,生病也不让自己背她的倔强的无雪,挟持士兵顺利通过关卡的聪明的无雪,月光下沉睡着的美丽的无雪,每一个无雪都在叶痕的脑海中不停的飘荡,不停地回想。
“对不起无雪,我恐怕食言了。你让我做的第二件事,我终究做不到。”叶痕抚摸着腰间原本是无雪的匕首,黯然神伤。
推开门,雨后的云州空气格外的清新。叶痕走进了小小的四合院,院中的小树露出了翠绿的新芽,清晨凝结的露珠渐渐滑到了尖角,似乎不想与枝叶分开,像一对情人的两只手紧紧地拉在一起,然而最终还是掉落到了泥土里,留下了空中一抹晶莹地泪痕。
四合院是一羽堂在云州的房产,古玉婵带着叶痕和秋瑶在这里暂且落脚。几天时间里,叶痕在古玉婵的指点下,已经恢复了所有武功,而且楚云七剑还不知不觉达到了第四剑的程度。同时,叶痕在接受着秋瑶的治疗,希望可以尽快恢复记忆。另一方面,古玉婵还答应叶痕的要求,利用一羽堂在汉青的情报机构,提供给叶痕汉青国里发生的重要事情。
叶痕知道无雪是汉青的九公主,身为公主的她都被逼迫着嫁人,那么这件事情肯定非同一般,所以无雪嫁人的消息自然隐瞒不了一羽堂的耳目。叶痕拾起石桌上的宝剑,横在自己的眼前,既然自己身怀绝技,那么事情就还有一拼之力,一丝希望,“等着我,无雪。”叶痕暗暗说道,手掌滑过明亮的剑锋。
“叶公子,你怎么不好好休息?”秋瑶端着一碗药汤走在玄廊上,看到院落中的叶痕,急急忙忙地将碗放到屋子里,然后赶过来扶着叶痕的手臂责怪道:“外面天气太凉,对你的恢复不好,赶紧回屋休息吧!”
叶痕看着眼前满脸焦急的柔美女子,心情突然变得晴朗不少。放下手中的剑,道:“总待在房中太闷,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会让自己头脑变得更加的清晰,秋瑶姑娘不必担心。”
“秋瑶姑娘?换一个叫法,好吗?”秋瑶低着头,用蚊吶般的声音说道。
叶痕意外的望着秋瑶,与两女相见后,古玉婵很自然的称呼自己为小痕,所以叶痕没想许多就叫她小婵,虽然一开始有些别扭,但渐渐也习惯起来。而秋瑶一直称呼自己叶公子,既然她叫自己公子,那么叶痕也只好喊她姑娘,没想到现在秋瑶希望自己换个叫法。
叶痕对于喊姑娘姑娘的也颇觉麻烦,听到秋瑶的要求,正是求之不得,想了想道:“既然我叫古玉婵为小婵,那我也称呼你小瑶、小妖?小妖精?”
“叶公子!”秋瑶又羞又急的喊了一声。
叶痕一个哆嗦,真是好软的声音,像是灌了一壶蜜一样,“那我以前怎么称呼你?”
“公子直接唤我秋瑶。”
“那还是这么叫吧!”叶痕决定道。“秋瑶,这几天我看外面好像很热闹啊!到处都在张灯结彩,是有什么喜事吗?”
“是凤阳节。”秋瑶解释道,“再过三天,就到了楚云传统的凤阳节,所以各家各户都在为节日的到来做准备,到时候,像云州这样的大城市会非常的热闹。对了,到时候我们三人一起逛花街吧!”秋瑶满心期待地道。
“凤阳节?”叶痕听到秋瑶的话,记忆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似乎,是个很重要的日子呢!”叶痕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