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都说,做人很累。的确如此,因为我们大多数人都把生活当成一场戏剧,在这场可谓漫长的戏里,人们不是在做真我,而是在演假我。为了适应社会角色,人们也都有意无意地,戴上了一副顺应环境的面具,以保证自己为他人和社会所接受。
有些人在家里和在外面完全两副面孔,反差极大,人们有时会惊讶地发现,在外面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回到家却是温柔似水的贤妻良母。在公众场合的好好先生,在家却是个独断专行的暴君。这种反差巨大的情况好在并不是多数,从家里到家外都是一好到底的人,要么真是赤诚君子,毫不掩饰,要么就是面具戴得太久,将自己包裹得太严。
实际上,完全不受面具制约,毫不掩饰自己的人几乎没有。人们总是借助面具遮挡起不欲为人所知的一面,让自己的形象更加符合社会角色的要求。然而,如果过分认同面具而忘却或忽略个性中的其他需要,人就会迷失自己的本性,继而陷入一种心理的紧张或失衡状态。
曹女士的丈夫老刘是某公司的副总经理,曹女士本人也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双方老人身体都挺健康,孩子聪明可爱,这样一个看似完美无缺的家庭让很多人羡慕不已。然而,在知心好友面前,曹女士便不再掩饰自己的失落,常常郁郁寡欢。
好友说曹女士身在福中不知福,衣食无忧不说,身居高位的丈夫也没有像时下很多成功男人那样在外面拈花惹草。
“他要是真的外面有人倒还正常多了。他除了对他的官衔儿感兴趣,其他的一切都不能让他提起精神。他还自吹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我看是伪君子,有病!”丈夫的刻板无趣让曹女士恨之入骨。
“当个副总,整天事事儿的,下了班也端着个架子,把对付外人那一套用来应付家人。好不容易有机会全家一起出去玩,他一点儿玩兴也没有,好像陪老婆孩子笑笑闹闹就有失身份似的,处处谨慎,刻板得要死。年轻时他也不是这个样子呀!怎么这些年混出点名堂了,人就变得这么没劲了呢?”
曹女士想不明白,她的先生怎么会从一个对生活充满热情的青年变成一个了无生趣、只醉心于当官的人。在社会上打拼的过程中,老刘渐渐学会了端起架子,戴上面具做人。然而,老刘对为顺应社会环境而戴上的面具过分认同,并将之带入到了家庭生活中,一起生活的家人并不能接受他远离了本心的那副面具,导致夫妻的感情生活亮起了红灯。
针对这样的情况,心理学家荣格提出了人格面具理论。他指出,人格面具是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的分界点。通常情况下,为了追求在外部世界的成功,人们都努力地想戴上社会标准所规定的“成功者”的帽子。成功能够给人带来自我实现的满足感和很多的副产品。同时,成功也会给人带来不胜负荷的内心压力。弗拉姆“成功导致抑郁”的断言固然失之偏颇,但是过于看重成功本身,或者过度沉湎于成功带给自己的角色定位,则往往会排斥压抑个体生命中其他人格特性的发展。比如说,对感情生活的投入,对美与艺术的追求以及对业余爱好的培养等。这样的人常常为了顾及身份,掩藏自己的本性。在荣格的理论中,这些人被称为“受人格面具支配的人”。
人一旦受到人格面具的支配,就势必要陷入一种心理紧张或失衡状态。这样的人总是较为偏执,也让人感觉乏味、呆板。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一书中描绘的安娜的丈夫卡列宁的形象,正是这类人的模板:刻板、冷漠、官气十足。面具过度包裹了他们的心,不仅使他们自己感受不到生活的乐趣,也使他们的家人感觉痛苦和压抑。
急于追求成功的人,常常会忘记对自己内心世界的探索。一旦揭开他们的“面具”,就能发现,面具下是一颗孤独的心,外部世界的成功不能阻止他们在内心的战场上连连败退。想要摘掉面具,自由呼吸,就必须要从“做回自己”这个核心入手,按照自己内心真正的需求去生活。
一般人容易走两个极端,很难恰如其分地把握自己。世事纷繁,人事复杂,做人不可能一路左右逢源,也不能一味地八面玲珑。在世俗圈子里痴心于表演,人会活得不真实、不轻松、不自在;而不理世俗,远离人间烟火,清高处世,只不过是人们的一种幻想。我们要活得自在逍遥,只有自然地做真实的自己。
摘掉面具,做真实的自己。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最好的方法就是时刻保持内心的警醒,祛除执念,不迷失自己。要像古人说的那样“觑破关头”,摒除邪念,保持心境安然舒畅,心宽福自来。
当然,做真实的自我,在对人处事时所表现出来的往往是诚实。这是一个人自我修养的最高境界,将诚实恰到好处地表达出来,对于这个人来说应该是一件莫大欣慰的事。即使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但自己离“至诚”已经不远了,也就做到了“仰不愧于天”了,也正如《中庸》所说:“夫焉有所倚。”我国宋代伟大的词人晏殊就是这方面的典型代表。
有一次,晏殊去参加殿试,看过试题之后,对皇上说:“请皇上换别的题目吧。这个题目我几天前刚刚做过了,而且文章的草稿还保留着。”宋真宗一听就非常喜欢晏殊的这种诚实。
宋真宗有一次特别允许臣子们出去旅游举行宴会,各级官员都十分欣喜地张罗筹备,而晏殊却独自在家读书。这天,宋真宗在臣子中挑选辅助太子的官职,当下就选中了晏殊。宰相问真宗的用意,真宗就说:“我听说各级官员都出去游山玩水,寻欢作乐,唯有晏殊闭门在家读书,如此谦厚,当然可以担当辅佐太子的重任了。”晏殊听说之后,便老老实实地对真宗说:“我并不是不喜欢吃喝玩乐,只是因为我现在没有银子。如果有,我也一样会出去参加的。”宋真宗越发佩服晏殊的诚实,又由于晏殊懂得为臣之道,便越来越受到真宗的重用,到宋仁宗时,晏殊已位居宰相之职。
中华民族古往今来都十分崇尚“诚实”这一美德,的确,如果人与人之间的来往缺少了诚实,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人,不是单独的一个个体,不可能与世隔绝,与人相交的地方有很多。一个人可以待人以诚以信,但不能忘了,讲诚信是双方的,是互动的,所以,要区别对待,万万不能“一根筋”,不能一味地愚诚愚信。
“世人都说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人人都想活得轻松一点,潇洒一点,快乐一点,但大多数人终其一生也难得潇洒。因为他们总是被一些东西绊住了手脚,纠缠在复杂的关系中,压倒了一颗自由的心,将人束缚起来的东西,就是功名利禄。
在很多人的眼中,功成名就就是人生的目标,似乎功名愈多,人生也就愈美好。其实,功名就像是一副用花环编织的罗网,只要你进去了,你就无法自在与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