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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少年心难测

“那就表演改版篇的《丑小鸭》吧!”施臣见无人提出异议,轻松地说道:“剧本我已经改好了,服装道具估计能够在一个星期内准备完善。下午放学后就开始彩排吧!”

“……”众人的后脑勺齐齐滴下一大滴冷汗。原来他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没有人开口反驳,应该说,没有人能够在他眼睛里闪耀着精光的时候有开口提出疑问的勇气。

俊宇已经冲到喉咙的怒吼在小天使欢快的叫声中被硬生生地压回肚子里去了。经过胃酸的洗礼,那声怒吼原本炙烈的火焰也只能郁闷地“胎死腹中”了。

“小鸭小鸭,我要看小鸭!”小天使笑得很开心,跟父母答应了会带她去看海豚的小孩子的欢呼雀跃相差无几。

“同志们,为了我们的小天使,加油啊!”张亮亮斗志昂扬的豪言壮语响彻整间教室。

可是,很多事情往往起步都不是那么的顺利。

排练的时候。

“为什么要我做鸭?”俊宇握紧了拳头,微微颤抖的拳头表明他竭力抑制的火山翻滚着怎样的惊涛热浪。因而这句话听上去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字暗含“杀气”。

“这跟要关正源同学做鸡的原因一样。”施臣不为所动,反正他有秋韵这张“王牌”坐阵,他就不相信俊宇真的敢动手打他。起码88%的几率不会。剩下的12%就很难说了,施臣在心里不断划着十字。

“那为什么要我做鸡?”关正源原本就冰冷的容颜此时更是雪上加霜,“安徒生好像没有安排这样一只****?”

“改版嘛!难免的。”施臣同学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回答道,那漫不经心的口吻就好像改剧本的不是他。

“……”关正源和俊宇首次达成一致,心里不约而同地萌生了将他绑起来,倒吊着痛打一顿的念头。

他们的小可爱歪着小脑袋看着他们“三国鼎立”的雄壮场面,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之间感受不到空气清新的流动,闷闷的,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于是跳过去拉着关正源的手摇啊摇地撒娇道:“小鸡跟小鸭一样可爱哦!”

她大概是涉世不深,不懂得“鸡”和“鸭”有着怎样相似的深层含义,只知道印象中的小鸡黄黄的,小鸭也黄黄的,它们都毛茸茸的,摸上去很舒服,所以她很喜欢它们,也很喜欢小源和小宇扮演它们,“小源跟小宇一样漂亮呢!”她又补上了一句,附上甜美的笑容,完全出于善意的言语,却让关正源和俊宇的心湖更寒上了几分。

秋风退去唤来了它的冬风大哥,它小小的秋风实在无法把他们此刻寒冷彻骨的心情衬托得淋漓尽致。

“既然你们这么不乐意出演这部花费了我整整一个月的精力才改版而成的呕心沥血之作,”施臣扶了扶眼镜,看不出半点的惋惜难过,“那就演原版的王子和公主浪漫的爱情故事好了。”

“……”又一阵冬风吹过,两位主角的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下,这好像比改版篇的《丑小鸭》好不了多少吧?

于是,混乱继续升级,场面不堪入目。

《灰姑娘》:俊宇一把扯掉头巾,狠狠地甩到地上:“凭什么要我擦地板啊?有本事跟我单挑啊!”灰姑娘的二姐——张亮亮同学由于惊吓过度而不小心踩到了旁边徐烈的脚……于是,“张徐大战第N回”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睡公主》:施臣导演大叫:“Cut!”“关正源同学,去碰那个纺锤啊!愣着做什么?”施臣颇有大家风范地挥着手中卷成话筒的只有几页纸的剧本。“仙女不是送了‘聪明’给公主吗?”关正源就是在没事找事,“那么,‘聪明’的公主会在没有侍女的陪同下去阁楼吗?更谈不上去碰那么尖的东西了。”这是她上高中以来对施臣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了。可惜,是在跟他唱反调……

《青蛙王子》:施臣导演再次大喊:“Cut!”“宇,你的弹跳能力不是很惊人的吗?体育课上也没少被老师罚绕球场蛙跳一圈。”施臣导演握紧了“话筒”剧本,为了以后不会被他“赏”、“铁板栗”而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那么,现在可以请你蛙跳吗?”可是,捡到球后的“青蛙”并没有跳回陆地上,而是直接把球随意地向后一扔,结果,不偏不倚地跟正源公主的俏鼻来了个亲密接触……

《白雪公主》:俊宇公主面无表情地看着同样面无表情的正源王后把那个“有毒”的苹果举到他面前,冷淡地开口道:“白雪公主是白痴吗?深山老林里哪来卖苹果的老太太啊?想吃苹果直接到森林里摘不就好了吗?”三个问号唤来了冬风大哥,所到之处形成了一座座嘴巴微张的冰雕……

最后,在施臣导演有气无力的一声“解散”令下,这一天的排练工作便画上了残缺不全、隐约可辨的句号。

解散后,施臣一个人闷闷地走开了。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喜欢埃在这棵大树上,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都很喜欢倚靠这棵被大多数人所忽略的大树。因为是男生,所以不能流泪,因为是男生,所以不能像女生一样向好友倾诉,因为是男生,所以注定要成为家庭支柱。

躺在柔然的草地上,还好是在南方,不至于满目萧然,伤心难过也有大树摇曳枝叶把快乐传颂。黄昏时分的大树,很温柔呢!就好像可以透过那斑驳的灿烂,看到天堂的圣光。

“捉到了哦!”大树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带着可爱笑容的小脑袋,她走到他身边,他坐了起来,她戳了戳他的脸,“你也喜欢大树伯伯吗?”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回去。这个时候的他,没有说话的意愿,连笑容也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晚风轻轻挽起她如墨的发丝,她的声音如春风般轻柔:“天空有时候会有好多漂亮的云彩,就像现在这样,可有时候又会下起雨来。但是,无论是什么样的天空,我都很喜欢哦!”

他没有回应她,只是眼神复杂地凝望了她片刻,她的眼睛很明亮,眼底仿佛有一汪清泉,清澈,不含一丝杂质,正如她的笑容。

他把目光放回彩霞漫舞的天空上。他很享受黄昏大树下静观日落带来的绚丽变幻的美好时光,可是,下雨的时候,他从来都只是窝在家里看书。从不曾想过,下雨时候的天空,也有它的美丽。

“如果你累了,可以躺下来休息;如果你厌倦生活,可以找我聊天;如果你迷失了方向,那就只能靠你自己寻找出路。”她的声音里透着前所未有的安宁:“如果你想要哭泣,那你还不如微笑。开心和伤心,完全取决于你自己。让你的心在天空中飞扬,你会发现,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那样的美好。”

“这是妈妈跟我说的哦!”她颇感骄傲地微扬起了下巴,清风拂过她的笑颜如星光灿烂。

“小亮子的老婆?”真没想到她居然是个这么有内涵的人。

“不是颖欣妈妈,是我的妈妈。”她纠正道。

“……”他无语,难道颖欣妈妈不是她的妈妈吗?

“好想好想可以想起妈妈的样子呢!”她如花的笑颜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苦恼的忧愁,混合着一丝丝的沮丧,“只知道妈妈跟我一样喜欢吃巧克力。”她的嘴角撇了下来,就像耷拉着脑袋的小猫小狗一样惹人怜爱,让人好想轻抚她柔软的发顶。

“……”遇到她,已经可以算得是“孤陋寡闻”,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仅是墙角的花。

之后,沉默笼罩在他们周围。

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直到橙黄、粉红的天空染上了墨蓝。

“太阳公公要回家了呢!”她站了起来,向他挥了挥小手,“我也要和小宇回家了哦!小臣也要快点回家,不然会没有巧克力吃的。”脸上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可想而知俊宇的“巧克力式教育”是多么的成功。

“说不定宇已经丢下你一个人自己回去了呢!”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天真挑起了他逗弄她的兴致,“他的脾性可不是一般的糟糕啊。”

她摇了摇头,“是他让我来找你的。”她笑了,笑容里充满了信任,“所以,他一定在等我!”

他扯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谢谢你。”眼底的黯然流星般一闪而过,“宇真的变了呢!从前的他,是从来不知道要关心别人的。”

她又摇了摇头,发丝像舞动的丝带般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在他的心湖上激起涟漪圈圈,带着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甜,“是小源说你得了什么仓(其实是痔疮),很严重,然后波及到了前面的什么线(其实是前列腺),很难受,然后小宇就让我来找你了。他们说他们来了只会让你更加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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