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想着回去向风回雪撒撒娇,看她这身子能不能治,要是能治也弄本武功心法练练。
左手支额,右手袖子擦掉脖上的血,偏头看向相府门口。
嚯,这宁相真是作得一手好秀。
除了宁相本人,相府子弟也皆是素缟麻衣,手捧着先人灵位,依次排开。
如此大的阵势,倒是使哄乱的灾民不明所以,安静下来。
“臭丫头,你把守城的御林军都阻了,放灾民进来,真当华云帝,宁相都瞎了吗?”
沐清欢将沾了血的袖子甩到身后,“姐还就是担心皇上瞎了,看不到姐送的这份大礼。”
她私自动用了沐长风的亲卫,制造点小阻碍,让灾民能进城。他们能一路逃荒到皇城根下已是命硬,就凭灾民那点武力值,要进城?天方夜谭!
看着她那嚣张的小脸,花轻觉得这丫头若是再嚣张一点会更好看。
沐清欢的确送了华云帝一份大礼。城外的灾民华云帝一直有设灾蓬施粥,但向盛京涌来的灾民越来越多,朝廷却没有拿出可行的方案,这还只是盛京,南方大雨,浔阳决堤,灾民只会远多于盛京。
说到底还是因为皇上登基时内仗打得太多,和两大邻国这些年来小摩擦不断,国库空虚得很。
而沐清欢这这些麻烦逼到了宁相面前,不是送了一份大礼是什么!
“哦?你不怕连累逍王爷吗?”花轻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是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姐都做得这么明显了,自然是不怕,皇上可是就怕我爹不和宁相掐起来。”
沐清欢睨了他一眼,不相信这人真看不出来。大震文宁武沐,这两大势力是华云帝手中的利器,也是喉中之鲠,两家要斗,不斗华云帝怀疑,还不能斗狠了,要是一不小心把对方弄死了,一家独大,那华云帝就要开始收拾另一家了。
而且沐清欢暂时不用怕宁相会把沐家彻底收拾了,毕竟宁家百年望族,枝繁叶茂,而沐家人丁单薄,宁相危机更甚!
“若是漱玉舫的东家这点眼力见都没有,真怀疑花公子您是不是靠吃春娘软饭的。”
花轻挑眉,“你怎知道的。”
“你自己透露给姐的,当姐傻啊!”
昨日用快弩射过来的肚兜里便有一张字条,约她晚上到翠偎楼一叙。不过她昏迷没去成,这人就找来了,再联想一下出现在漱玉舫,还有在码头的侯小六,以及姓花的春娘美人,加上沐清欢不相信巧合的性,这事就是明摆的。
“看好戏吧你!”又睨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这人明显就是来搭讪的。
花轻还想引她说几句话,见她这么有些不耐烦,便没再说,靠在树干上余光注意着她,偏头去看相府门前的情景。
那些捧着牌位的相府子弟终于排排站,站好。沐清欢恶毒的想,宁相缩在府里这么久,不会是在排练队形吧。
却见宁相面东而站,撩袍,跪下!
“宁氏不肖子孙,宁承,在此向宁氏英祖请罪。”
灾民本见宁相领着众人出来,本能的就认为这是宁相,刚刚有人当先砸了鸡蛋,又开始指责宁相,众人积压在心底的恐慌与怨怒无处发泄,一人带头便都跟着咒骂起来。如今看着一国丞相,就这么跪在面前,俱都傻眼了!
“绩溪宁氏,庆元三年,高祖皇帝圣驾亲临,屈尊茅庐,请我宁氏先祖,先祖感念高祖知遇之恩,从龙十三载,高祖建都盛京,先祖功成身退,乞骸骨,亲乡里,葬绩溪,谥辅国公。自先祖辅国公立族训,大震立国八十余载,先后三次虫灾,五次旱灾,一次雪灾,宁氏九倾家产,宁氏子孙十七人为赈灾而逝。我宁氏子孙宁散尽钱粮,至族人饥亡,从不曾至大震百姓于不顾。”
宁相说道激动之时,忆及祖先英烈,眼眶泛红,声音哽咽。
宁相豁然起身,眼中泪水生生咽回,“当今圣上,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圣明君主,我大震国富力强,乡民们何以担心圣上置万民不顾!今日我宁承请出我宁氏祖先,族训在此,我宁氏一族绝不会罔顾大震百姓性命!”
宁相如今年过六十,两鬓微霜,眼神矍铄,一身麻衣透着文人清贵之气,神情激昂却又含着心痛。瞧灾民差不多被他唬住了,沐清欢暗骂一句,种马!
却又听他道:“我宁氏不曾弃大震百姓不顾,但众位相亲可曾想过,今日之事,是有奸猾之人,要置我宁氏于万劫不复之地,谋害忠义之族。”
眼看着宁相唱作俱佳,一脸痛心疾首,沐清欢知道重头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