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帝一身大红龙袍,携着宁贵妃一同出席。宁贵妃也一改往日的素淡娇美,玫瑰红的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与华云帝相得益彰。
颜妙兮被禁足这么久,今日能出现在这宫宴上,大概也是宁贵妃的功劳。
“吾皇万岁,贵妃千岁。”
除了沐长风,风家兄妹,众人跪拜,沐清欢也只好行礼。
“免礼平身。”华云帝一挥手,众人纷纷落座,“方才是说何事啰嗦啊?”
张御史正欲将方才之事说一遍,一直拿着酒杯自斟自饮的颜云淽忽然闲闲道:“张大人何必为难一个女娃?”
秦王最是不顾礼法,为沐清欢说话倒是说得过去。如今一想却也是,一个御史中丞从方才便一直揪着一个女娃不放,咄咄逼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沐清欢瞥了眼颜云淽,这个死基佬搞什么鬼。
“皇上,张大人刚刚一气儿和无双说了好多话,大致的意思就是不让无双穿男装,不让无双和风小姐亲近。可是这衣装是兄长送到,长兄如父无双不能推辞,风小姐是无双的手帕交,就是不知张大人为何要干涉女子之间的事?”
“身为御史,学妇人呈口舌之争,成何体统!此事可是当真?”
沐清欢眸光一闪,华云帝这话说得可是明显偏心于她了。
“皇上明察,微臣绝无此意。”张御史慌忙下跪,老脸今日一日丢尽了,“微臣误会郡主是男儿,才出言相劝,恐唐突了风小姐。”
“皇上。”冰冷的声音响起,与张御史的急躁不同。
众人纷纷瞧向沐玦,这逍王世子可是难得主动说话。
沐清欢也笑着看过去,他和风濯同席,两人气质都有些冷,但就是觉得她哥哥比较可爱。沐清欢支着下巴,看沐玦准备说什么。
“臣赠与无双的儒袍乃左衽。”
打量的眼神刷刷地向沐清欢投来,这一瞧还真是右襟左衽。大震以右为尊,原本男女皆是右衽,胡人乃左衽,后长坤壮大,大震改女子为左衽,男子右衽,以示女子位卑。
沐清欢身上这左衽儒袍,自然不能算是男装。
沐玦见众人目光都定在沐清欢身上,又瞥见她因支额露出的一小节藕臂,不由蹙眉。
沐清欢不管他人目光往哪看,就这么笑眯眯地看着沐玦,等着他为她说话。
“御史之职,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张大人,目不明,耳需净。”
沐玦蹙着眉头开口,将众人的视线拉回,离开沐清欢那白腻腻的小臂。
沐玦这冷冰冰无情无绪的两句话,落在旁人耳中的意思便是,张御史你老眼昏花,没瞧轻人家穿什么,便指责人家小姑娘,那就甭说话,多听听别人说什么!
“皇上,您别说,郡主这身衣裳穿得倒是俊俏又新鲜,满院子的女眷都不如郡主这身打扮时新。”宁贵妃捻帕掩唇一笑,似想到什么好笑的。
“要臣妾说啊,张大人年老,行事愈发规矩了,方才定是许多人像臣妾一般,没瞧出郡主穿的是左衽,偏就他一人站出来。张大人一年谏言许多,臣妾都听出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