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影停在街转角斜倚墙而立的男孩子前,他身材纤长优美,比谢磊矮点但和黎筱鸥的身高相称,大约一米七七到一米七九之间。面容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那一抹微笑明亮耀眼,谢磊的心骤然收紧。男孩子轻拍筱鸥的肩头低语两句,然后并肩消失在灯红酒绿丛林。
“你们谁能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谢磊的声音低沉恐怖,袁姐吓了一跳:“哪个男人?我没看见啊。”
“Oliver,你是她哥哥,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Oliver正在收盘子被他吓了一跳玩味说“那个男人好像是……不知道。”
谢磊拎起吧台上龙舌兰酒瓶往嘴里灌,筱鹭一把抢过:“干嘛,有点志向行不行?姐姐叫你好好赚钱。”
“工作、赚钱,我以为没有娘娘依然可以过得很好,没想到爱情威力如此巨大。”
筱鹭白皙手指夹出两个八角厚底啤酒杯分别倒了四分之三的酒:“想喝酒,我陪你。”谢磊笑着举起酒杯,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走出酒吧夜已经深了,灰色水泥路上人影歪七扭八,Oliver双手抱着筱鹭跳双人华尔兹,袁姐、Vivian一人一半拉扯谢磊艰难前行。
“筱鹭怎么和谢磊喝成这样?”袁姐无限叹惋地把她塞进副驾驶,谢磊超长的身躯被Oliver折叠进另一车后座。
“那我走了。”Oliver坐进驾驶室为筱鹭扣上安全带,袁姐笑嘻嘻挑眉,意味深长嘱咐:“回去以后悠着点,千万不要触及法律。”
“啊哦——”Vivian闻声转过脸,言语尽是八卦“你是不是看出来哥哥喜欢筱鹭?不对啊,筱鸥是筱鹭的亲生姐姐,Oliver又是筱鸥的哥哥。如果你们在一起,应该称呼筱鸥姐姐还是妹妹呢?”史上最强伦理关系问题提出来,Oliver虚晃一下拳头表示警告,留下一排黑色尾气让她们继续YY。
筱鹭被轻放到集装箱房间的白色床垫,Oliver打开昏黄的欧式床头台灯。最近她出现在这张床的频率越来越高,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她的睡颜不知怎么心内乱成一团。
她的老实睡相忽然动了一下,手指扯开衬衫自顾自地脱掉扔在被子上面。翻身一只手恰好搭在他的大腿。Oliver低下头想要把手放回去,轻微的动作却惊醒筱鹭:“позволътемнесъгл(语法错误,请勿模仿。意思是:别烦我)”一大堆听不懂语言入耳,Oliver只好低声呼唤:“筱鹭——Renata,醒醒——”
“嗯?”筱鹭迷迷糊糊答应一声,眼睛睁开好像找不到焦点,不得不用手指撑住眼皮,傻乎乎地坐直身子:“你是谁,干嘛在我家?”
“这里是我家。”Oliver翻出一瓶液体解酒药,掰开她的嘴灌进去。筱鹭呛了两声:“怎么这么霸道?”责怪的句式听起来却更像是撒娇,猛烈的动作让筱鹭清醒不少,看着自己身上只有长款运动背心,堂皇道:“你,你居然——你混蛋。”
“我怎么了?明明是自己脱掉外套,怕你醒来误会才叫醒你的。”
“不行,我这个黄花大闺女被你看了,以后我嫁不出去怎么办?”筱鹭扭捏地坐到沙发上,故意呜呜哭诉,Oliver哑然失笑纤细手指把纯白衬衫依个解开:“这样行了吗,我也穿背心。”
筱鹭的身子一紧,虽然在画室看过尺度大好几倍的男性躯体,但这个肌肉不紧绷没有二头肌,像未成年男童一样弹嫩松软的肌肤,却明显感到自己身体里的血脉发生爆裂,血液从裂缝疯狂奔涌出来。努力平静说:“听她们说,你喜欢我。”
“啊!”窗户纸猝不及防被捅破,主动方还不是自己,装聋作哑坐在她身边:“我不知道,好像是这样。”
“如果想要和我在一起,一定要接受我的过去。”
“什么过去?”
“你先告诉我想不想和我在一起。”
Oliver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想。”
“我的过去和姐夫差不多,曾经在俄罗斯有过一段二十七天的婚姻。那年我十八岁,他三十岁,正好和我同生肖。怎么样还想和我交往吗?”
“想。”Oliver迟疑了两秒迅速问“能说一下为什么结婚吗?”
筱鹭叹了一口气:“圣彼得堡虽然有很多博物馆、美丽风景,但也有vodka伏特加酒,它以谷物或马铃薯为原料,酒精度数高达九十度,加蒸馏水最低也有四十度。十六岁到那陌生国度住的第一间房子在平民区,人员组成鱼龙混杂。酒鬼在门前小巷子乱窜,年轻独身小姑娘我成了他们调戏对象。”
“没想过搬家?”Oliver从墙角小冰箱拿一罐橙味芬达递给筱鹭,她苦笑道:“没钱,全部留学基金就是我的全部卖画钱,人民币两三百万换成卢布两千七百万吧,也没算清楚到底有多少。身上只带十万卢布,爸爸打算让我在当地买下一间房子,剩下钱都在他那放着。”
“现在房子买了吗?”
“买了,在圣彼得堡近郊的一栋独立别墅,背靠大山几百米外有一个很漂亮的淡水湖,二三月结冰的时候整个湖面都是蓝色,还在上面滑过冰。”
“都可以自给自足为什么还要嫁给那个比自己大一轮的男人?”
“没有他我还不会有房子呢,我给他起的中文名字叫撒柏夫,俄文名也是sapaev。他们家族现在是超级混血,分别来自苏联解体后的各个国家,像是白俄罗斯、拉脱维亚、爱沙尼亚等等。和他认识起源于画画,和你一样他也是画廊负责人要买我的画,结果我把自己也卖了。”
“没关系,你卖给我绝对不会后悔。”Oliver举起汽水罐做干杯状,和筱鹭开起玩笑。
“出国前,我没谈过恋爱更没有结过婚。事实上我也没和他谈恋爱,他手里的那幅画是我到俄罗斯卖出去的第一幅画,我们很高兴地去庆功。喝着喝着,不知道是谁提出来结婚,当时是圣彼得堡恰逢白夜,我们从晚上跑到早上,从老城跑到新城。看到婚姻登记处开门就进去登记,完事之后转身各过各的生活。”
“你这也算结婚?”Oliver惊讶地说。
“算吧,喝得太嗨了。发现结婚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四或五天以后,那天正好是他奶奶生日,坐上飞往爱沙尼亚奶奶家的飞机才发现原来已经结婚了。回到圣彼得堡他找我问这件事,我还以为是恶作剧,仔细翻我的背包才找到那张被原文书挤压皱皱巴巴的结婚登记证明。我们手牵手去楼下第一家结婚登记中心办理离婚。”
“房子呢?”
“那栋房子是他朋友的,好像要移民到什么地方才脱手,用市场价格的三分之二就买下了。”
Oliver鼓掌称赞:“厉害,不因为你低价买房,而因为……我爱你。”他有样学样突然袭击,筱鹭愣了一下,瞬间屏住呼吸向前移动,触及他的嘴唇。吻很轻,筱鹭的眼皮有些颤抖,她的声音可爱冷静如往昔:“回答了。”
Oliver的眼神与她纠缠,确认道:“真的,现在是醉的还是清醒的?”筱鹭抬头冰冷的嘴唇再次碰上他的,一触即走,低声说:“我很清醒。”
Oliver低笑着手腕用力将没坐稳的筱鹭被拉进坚硬的怀抱,毫无防备地箍住她的肩膀。嘴唇主动压上,筱鹭有些醉意地轻轻闭上眼睛。起初他只是温柔轻柔碰触,生涩两人越吻越深。
Oliver狂热地吻着她,口腔中弥漫着酒香味、药味、汽水橙味。筱鹭反手紧紧抱着他,仿佛血液冲破阻碍尽情燃烧,温热的身子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