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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紧急逃生

瞬时间,王连根觉察到有股强风从后面卷来,将他的衣领吹起来,啪啪啪的抽打在他的脖颈两侧,握着王举的左手更紧了,右手则死死地抓牢座椅的底架,努力地在氧气罩内大口的呼吸。忽然,砰地一声,身子不由得朝前冲去,要不是安全带将自己牢牢地勒住,想必此时差不多已经磕死在这前座椅上,整个前胸如同散了一般的痛,待连根定了定神,才发觉,飞机虽然在微微震动,但不再摇摆,机头略有前倾,难道是迫降成功了?忍着疼痛,连根连忙解开氧气罩,扒开安全带。推一推身边紧闭双眼的王举:“怎么样?”见王举咧嘴暼他一眼。连根一脸堆笑,隔着王举,连根却见学生妹似乎没有如此幸运,也许是她身材太瘦,又或是安全带没有系紧,她竟上身撞到了前椅背上,额角上正殷殷的流着血。见此情景,忙推了下王举,示意他给学生妹处理一下。他则站起身来,朝前舱后舱望去,这岂是一片狼藉所能形容。“赶紧救人。”脑中一闪,连根忙与他隔条过道的这老夫妻二人。此时,这老两口正紧紧地抱在一起,两人都被安全带勒住,想必应该没受什么伤。连根忙探过身子去拍拍老爷子的肩膀道:“大爷,飞机好像着陆了,现在机上不安全,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

“啊。”老爷子颤颤的抬起头。

连根侧眼看见刚才坐在自己后边的那个年轻男孩儿也站起来了,转头道:“兄弟,你没事吧。”

“啊,哥,没事没事。”少年忙答道。

“行,那你先搀着这两位老人去舱口,下去后,离飞机远一点。”连根道,“走后面那个口,人少!”连根补充道。

少年听了这话,忙搀起两位老人朝舱口走去,看着这二位老人颤颤巍巍的离座。连根忙向后舱走去,但见这后舱已经露天,机尾严重上翘,看这残破的样子,定是坐在最后几排的乘客随客舱下方的货舱一同与主体剥离了,想必是凶多吉少了,不禁心中暗叹一声,生命之轻。就在这微微一怔之际,连根听到有人叫道“兄弟,快过来帮忙!这舱门变形了”循声望去,原来是一个着军装的青年,正拿着一把逃生斧砸击着后舱门,连根见状,忙越过两名伤者,过去帮忙。

A

李可一把推开驾驶室的舱门,一股浓烟也跟着她一齐冒了出来,让人闻起来有一种恶心刺鼻的焦味儿,想必是线路烧着了。李可捂住鼻口向前跑了几步,终于松开,使劲的吸了两口空气,又赶忙回头招呼徐振东快往外走。徐振东也是呛得难受。真想着一步跨出这驾驶室,可是,双手拖着仍在昏迷的张渺,难免步履蹒跚。

李可一边往前引路一边看这服务舱,储物仓里的乘务人员一个个被刚才着陆时的颠簸震的狼狈不堪,于是又忙着向她们催促道:“机长,已经把舱门打开了,快点疏散人员!”说完,到到服务舱抓起话筒开始广播:“各位乘客,飞机暂时安全着陆,请大家按照逃生标志有序撤离,请让老人和孩子先走!下机后,请根据乘务人员指示,撤离到安全区域……”

李可播到这里忙将手中的广播麦克递给匆忙进来的空姐李纯子。这李纯子是李可的表侄女,由于一时没有找到表姑,慌乱中,纯子也是心急如焚,听到李可在服务舱广播,才急忙的赶了过来。李可一见是她,便忙将话筒递给她,一边道:“按照我刚才说的继续重复广播。”说完便急匆匆的跑出去组织疏散了,到客舱出门一看,正见王志在高声指挥着大家有序撤离,心中不禁大有安慰,这是,突然在她身边道:“这哥们儿真是好样的!”李可循声转过头一看,原来是那个伤腿的小伙子,此时正坐在她身边的座椅上,一手扶着伤腿,一手翘了跟大拇指朝她道。李可心想“你怎么还不撤。”但话还未问出,便想到他这条凄惨的伤腿,原来,这伤员心里知道自己移动起来拖拖拉拉,定是怕耽误大家的逃生时间。看到现下,驾驶室的浓烟已经开始向客舱蔓延扩散,李可顿时觉得这伤员的形象英武起来。而李智看到李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腿,忍痛笑道:“快去疏散吧!那哥们说了不能丢下我。“李可听到这话,牵动嘴角抿笑道:“我们都不会丢下你。”说完径直到前面去接应一个正抱着一个五六岁小女孩的年轻妇人去了。

A

“还是不管用!应该是电子系统还没有打开,要不先让他们从前门撤离。”连根使出了浑身力气,这后舱门的门闩还是丝毫不动,这军人摸样的青年听了直摇头道:“不行,前舱开始冒烟了,而且前面人这么多,来,你闪开一点。”话音刚落,见连根往旁边一闪。军人手中的逃生斧便挥了起来。“哐!”一声直劈在了门闩上,接连着又是几下子,这门闩随着一声金铁断裂之音跌落下来,二人大喜,但双手去推这门,仍然打不开!这才发觉,原来这后舱机身严重后果变形,将这门生硬的挤在了这里。连根见状,忙取下挂在舱壁另一侧的逃生斧朝军人道:“来,一齐往外砸!”“一、二、”两人随着口中的号子,一齐将这舱门向外锤击。只三五下,只听“哐啷”一声。这舱门直飞出去。连根忙弯腰往下放开软梯,军人也立即招呼正往前走的乘客们从后门撤离。

由于后舱部分剥离,一些乘客生死未卜。加之刚才后舱门一直没打开,大部分人急着朝前门逃去了,所以从后门下去是几个人之后,就只剩下王举和他搀着的学生妹,和那个学生摸样的少年带过来的老夫妇三人,连根见状,朝王举和学生妹道:“你俩先下去。”说完将逃生斧从地上捡起来递给王举,王举见连根语气坚持,只得接过斧子别在腰后,指点着学生妹一点一点顺着软梯爬了下去。“你也下去,小伙子。”连根又朝少年道。少年却看着两位老人,道:“老人家怎么办。”还没等连根回答,军人就抢道:“你快先下,有我们呢!”少年见军人脾气有些气急,也没敢再多问,便迈上了软梯。连根忙问:“刚才忘了问你的名字”少年抬头道:“郑真。”连根微笑着回应一个大拇指。接着回头接过君然扔来的逃生绳子,朝这对老夫妻道:“老爷子,别害怕。我俩一人背一个,不然这软梯你们俩也抓不牢。”老太太忙看了眼老爷子,老爷子倒是镇定自若,点头道谢,就这样,连根把老爷子背在自己身上,有用逃生绳困紧,军人则背上老太太。这样两组人一前一后开始往下爬。

众人在这片距离飞机三百多米的草地上越聚越多,徐振东摇晃着张渺。见他仍未苏醒,起身大喊道:“我们这些乘客里有没有医护人员,或者懂的急救的也行!”话音刚落,一个长相清瘦,皮肤略有苍白的人站了出来,见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的细框眼镜,眼镜下藏着一双略有深陷却异常明亮的灰黄色眼睛,走到徐振东跟前道:“虽然我只是个牙科大夫,要不然让我来看看。”

“行,这里有几个伤员,你都给仔细瞧瞧,看看需要采取点什么措施。”徐振东指着张渺和地上或坐或躺着的几个因着陆时受伤的乘客道。说完,径自朝着飞机跑去,因为他环顾四周发现,李可可能还没有下来,可是现在所有的乘客都应该车里的差不多了,遂心下慌了起来,徐振东还没跑出几步,就看见李可正从飞机那边往这边跑,边跑边喊道:“快点过来帮忙,仓里面有两个人昏过去了。”这话音直传到这边众人耳朵里,一些青年人听了后正要跃跃欲试,但见机头突然一声爆炸,熊熊烈火瞬间燃烧起来,马上有些人开始犹豫不决,还有些是被家人拉住连连摇头。这边刚和兄弟聚首的连根也听到了。拍拍王举的肩膀道:“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我跟你去!”王举拉住连根。连根忙推开他的手,跑出两步,回头手指道:“等我。”这时,一旁的军人把背包递给王举,低声道一句:“等着吧,我跟他去。”言罢,便跟上连根同徐振东一齐朝着飞机舱门跑去。

话说,刚才李可所言晕过去的人,正是空保王志和那个伤员李智,原来待王志疏散完机上除了李智外的所有乘客后,客舱里已是浓烟滚滚,呛得人是涕泪俱下,王志一心想着背着李智速速离开机舱,可跑动的过程中。猛吸了几口这些烟气。顿时呛得连连咳嗽,咳着咳着,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努力几次也爬不起来。李智见状也是慌了神,自己也抬不动王志,心下一着急,便把捂住嘴的毛巾摘下,大声呼救,这一呼救不要紧,自己也被呛得咳嗽起来。这二人眼见要绝望了,幸好在舱下舷梯处接应乘客的李可想起了他们,爬上梯子,透过浓烟一看到这情形,立刻想到自己也拖不动王志这200多斤的体格,于是飞快的跑去草地那边呼救。

待到前来救援的几个人上来,客舱里的浓烟已经呛得人睁不开眼,这几个人也不敢再耽误时间,摸索着爬进去,找到这昏迷的二人,连拖带拽,一点一点将他俩拉到舷梯处,军人,连根,又是一人背一个。蹬蹬蹬的朝下跑。

草地上的众人远远地看见这几个人从舷梯上下来,不禁逗欣喜地欢叫起来。而一直踮脚眺望的王举更是一展愁容。心道:“哥哥证就是哥哥。”一旁的学生妹似乎看出了王举的心思,讪笑道:“骄傲吧。”王举听后侧目而笑。

“这儿到底是哪里?怎么手机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是啊,去问问机长吧,也不知道咱们这一路到底是朝哪里飞,怎么就落在这么个原始森林里了。”

“快离那远点吧,飞机上火势大了,说不定一会要爆炸了。”

“我的公文包呢?里面还有我明天开会用的资料呢。”

聚集在这片草地上起码有两百多人,开始都还是沉默观望,或是默默低语,现在,整个人群都骚动起来了,顿时乱做一锅,人声鼎沸。

这一连串的事情忙下来,李可脑子里嗡嗡作响,现在又置身于如此嘈杂的人群当中。她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像在尖锐的鸣叫。就在这时,飞机“轰!”的一声,机舱烧的坍塌折了下去,砸到地上,荡起一阵烟灰。,这一声响,让人群瞬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纷纷遥望那白日下烧得耀眼的飞机残骸,不禁胆颤。不知是谁首先朝后面挪了一步,大家纷纷动起来朝后面的林子靠去。好远离这眼前的危险。李可见着情形,那还顾得上休息,她得赶紧找到机长,“最起码,也要先把这些乘客组织起来。”

“兄弟,怎么称呼?”连根边走边朝着身边的军人问道。现在仔细打量一番,连根才发现,这个当兵的体格真是健壮,只那副铁一般的臂膀都要赶上他的小腿粗了,怪不得刚才背着那个空保大胖子,一口气跑了这么远都不急不喘。

此刻,军人脸上终于有点轻松之色,道:“王闯。”

“这是部队放假?回家探亲?”连根又问。

没想到军人听了,脸上表情一紧。又挂愁容,沉默须臾,才道一句:“刚刚退伍……”

“啊,这样…”连根知道再聊无趣。便止住了话。只得停住了身,回头朝着王举,学生妹等一干人等道:“就退到这儿吧,即使爆炸也不会波及这么远。”随手指着前面的一块青石道:“郑真,你扶老爷子老太太到那石头上歇一会。”见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的行李等小物件,又转头朝军人道:“闯王,看你的背包应该是行军包把,有没有水壶啊?得去找点水来,跑这半天,渴坏了。”

军人听连根这么叫他,微微一怔,然后拍拍背包道:“有!”随即打开包,从里面翻出一个纪念版的绿色水壶,上面镌刻着一行小字:纪念雷锋**周年…

连根嘱咐王举,若是救援队来了,这么多人,一时半会也不能全部转移走,等他一会便是,定走不远。说完,就随着军人朝飞机迫降的河谷侧面走了。这深山野地,植被繁茂。脚下根本没有路,虽然连根酷爱野外徒步,但如此原始的野外地貌,他也未曾见过。心中不禁感叹此生竟还有如此奇遇。就这样踉跄蹒跚的走着,军人也不多言,只顾拨开杂草,徐徐前行。连根只得一路紧紧跟着。走着走着,军人先是打破了沉默,道一句:“在部队,我的外号就叫闯王…”连根听了这话,恍然明白,为什么刚才他叫军人闯王时,军人脸上呈现出的微妙变化。

“振东!”李可见徐振东正蹲在地上安慰着刚刚醒来的张渺,“你过来一下。”说完,她从腰包里拿出一本小册子。徐振东一看,这正乘客的登机手册。问道:“你现在就要清点人数?你看看现在这么乱,人们没有心情,我也没有心情去弄这个。”显然,这一连串的遭遇,已经让这个机长熬过了极限,不想再查收任何事情,他已经不耐烦了。

李可见徐振东这种态度,本想一股脑的大声告诉他“他这个机长做的真是差劲!”这正是她这么多年都未能答应他的主要原因!可是,想到刚才迫降时,整个驾驶舱里所承受的压力,是前所未有过的。一想到这,李可不得不让自己长舒一口气。转身道:“我去。”“纯子,孙晋,你们几个跟我过来核对一下乘客信息。”这几个年轻的空姐平时跟李可飞行的次数较多,也较熟络。李可直呼起来也得心应手,随叫随到,从不推脱。

王举见刚才被连根和军人救下的大胖子空保过来了,上前招呼道:“怎么样,好点没有。”意指王志刚才被呛的嗓子在刚苏醒后依然不能发声,此时,王志虽然能说话了,但声音仍是嘶哑:“好点了,刚才我打听别人知道,就我的那个军人,是不是在这边?我想,我应该当面向他道谢的。还有,也替李智,那个伤员…”还未等王志说完,学生妹插嘴道:“那你可能要等一会了,他俩人去那边找水了。”随手指着连根,军人出发的方向。王志听后无奈道:“那好吧。”又朝着王举道:“我叫王志。”

“王举。”

“那刚才救人的那位是你的…?”王志猜测道。因为这兄弟二人长的似是有些相像。更应该是家族特征吧。高瘦,身材挺拔,五官棱角分明,这些足以让王志猜出连根与王举的关系。

“他是我哥,叫连根。刚才救你的那个军人,叫王闯。”王举答道。

“好,那我看我还是一会再过来吧。”王志道。随即转身离去,突然,好像又想到什么,回头朝着王举表情真切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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