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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纸留书,我竟失去了所有

这摞充满我和钟浩柏记忆的地日记本给我带来不小的震惊和无尽的感伤,里边点点滴滴记录着我们的爱与挣扎。通过他们我了解到与现在不同的自己,原来我竟然有那么厚重的过去。可这件久远的往事仅仅只是冲击的开始,我没有很多的精力窥视我的曾经,也许因为时间久远,纵使心头充满感伤,却不足以让我痛彻心扉。人就是这样的趋利避害,也许曾经的我用生命体会过这样的一段纷争,可既然都忘记了,当我站在一个类旁观的角度审视自己的曾经时,过去的种种竟然只是过去,我心疼曾经的自己,却从未想过回去,因为行走至此,我清楚地明白,我们回不去了,也没有回不去的必要的,我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全然没有能够保证自己回得去的勇气。

可为什么,我都已经失去了所有,就连最后一丝温暖也会从我的身边逃开,知道海枫的离开,是因为母亲转交的信。这些天自从海枫在医院照顾我,妈妈每次来医院都是下午,因为海枫总是说老人家老是熬夜对身体不好,我的病情已经让妈妈的心里难以承受,可不能再让他熬垮了身体,妈妈也是被他说服的,所以当妈妈早上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我稍微有点诧异。

“妈,海枫呢?我今天好饿呀,昨天没怎么吃晚饭,突然想吃煎饼了,他怎么还不回来?”我问妈妈。

“烟烟,海枫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他说美国那边有点事情,他需要回去解决,而且他爸妈也好几次催他回去,她说想回去看看。”妈妈说这将一个信封交给我。

“哦,回去了,”我魂不守舍地说,顺手接过了妈妈接过来的信。

“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他告诉你了呢,昨晚他来家里找我,把信封交给我的时候我就有点奇怪,又不是不回来了,还写信,有事情当面告诉你不就行了,你们年轻人我是搞不懂了。”妈妈有点疑问,却什么也没问。

当着妈妈的面,我拆开了那封沉甸甸的信:

忆烟:

我走了,不好意思,没有当面跟你告别,你知道的,我一直不善于告别,小时候是这样,长大后还是这样。哦,或许你不知道,因为过去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我记得小时候,我爸妈去美国发展,将我一个人留在了国内,跟爷爷奶奶一块儿生活,可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经常不晓得我去了哪里,也不记得接我去上下学,是安妈妈每次在接你的时候顺便接我回家,那时候,我大多数时间在你家吃饭,在你家写作业,安伯伯去世的早,安妈妈杰我们回家之后还要去社区继续上班,你家就只有我们两个,饿的时候就自己弄东西吃,有时候是没有熟透的荷包蛋,有时候是黑暗面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居然将老干妈蘸着豆沙面包吃,真的好难吃。可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虽然常常被你欺负,但我感觉真的好开心,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不是打不过你,是我一直让着你。起初是因为我想在你家待着,因为你家有妈妈,比较温暖,后来是因为我感觉背你欺负其实也还不错,这也许就是喜欢了吧!

后来,在我们上初中的时候,我父母又一次回国准备接我出国读书,说是国内的压力太大,竞争激烈,我的成绩又不好,出国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再说他们的生活条件渐渐得好起来了,能够给我一个好的学习生活环境。我没有去,当时说服他们的理由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我想留下来照顾他们,实际我是不想离开你,怕你的坏脾气回被别人欺负,还有就是我喜欢你,我怕我离开你之后你会忘记我,我想守在你的身边,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为了让他们放心,也为了和你一直能够在一起,在中考前的三个月我拼命的学习,都没有时间跟你一块儿去学校门口的小书店去看小说,你都抱怨我了。所幸成绩真的是有所提高,跟你考上了同一所高中——海城实验中学,虽然不是咱们市最好的高中,但还是相当不错的。我其实有时候特别羡慕你,你说你吧,也没有专心的学习,成绩却一直不差,所以,你知道这么些年,为了和你上同样的学校,我可是累惨了。

我一直以为,就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的形影不离了。可是,人都有长大的一天,高一第二学期的开学,我们像往年一般报名,你遇到了你这辈子最深爱也是你这辈子劫难的人,没错,就是钟浩柏。我记得那天你风风火火的抱着一摞书往教室走,我在后面追着,你突然跟迎面而来的钟浩柏撞了个满怀,就你那暴脾气,差点没跟人家打起来。我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可是人生真的很奇怪,就是那样的一次碰撞,将我跟你维持了将近十年的形影不离撞的粉粹。在那之后不久的一天,下课后你突然兴冲冲的跑过来跟我说你谈恋爱了,你知道吗?听到这个,我的心情真的是难以形容,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发现,一直跟在我的后边跟我要吃的、惹祸后老是找我的姑娘突然之间长大了,变成了一个绚烂耀眼的大姑娘,而且已经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

其实我没有发现,你不再是小时候的那个小姑娘,个性开朗,落落大方的你虽然不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很惊艳的人,却也是很有气质,越看越漂亮。有人喜欢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来得这么快,对我来说始料未及。这之后,我跟你吵过一架,冷战了好长的时间,甚至周末都不再一块儿回家,我告诉你高中谈恋爱不合适,我们都还没有长大,实则是舍不得没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会不再需要我,而你身边会站一个人,那个人却不是我,你却告诉我,人不应该想那么多,好不容易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应该毫无顾忌的去爱、去付出。可是一段感情中总有一个人是处于相对的劣势的,而处于劣势的人总会让步,我们两个人的感情中,我就是处于劣势的那个人,虽然在这之前你从来都不知道这份感情的存在。你的“毫无顾忌去爱论”说服了我,虽然懦弱的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如你所说的一样告诉你我对你的爱。

从那以后,我还是追随着你的脚步,你为了钟浩柏努力的考上跟她同样的大学,我为了你跟你考上跟你和钟浩柏同样的大学,很多时候,都是你俩在前边走着,我在后边跟着,同学们老笑话我,也老是羡慕你,笑话我是一颗超亮的电灯泡,羡慕你有英俊潇洒的男朋友,还有一个对你很好的“哥哥”,没错,他们口中的“哥哥”就是我这个尴尬的哥哥。可生活中不只有幸福和圆满,慢慢的,你总会找我哭,问你原因你也不说,哭过之后一段时间又会好,我在想,感情真的是一件神奇的事情,竟然会让你一个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的人变得有点神经质。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后来,一直忙着毕业出国的我发现你好久都没有来找我了,电话又联系不到,我才发觉有点奇怪,你别怨我,我不是不关心你,使你跟钟浩柏在一起后,就会只有再受委屈或者超级幸福的时候联系我,虽然我们在同一个学校,但不同专业地我们很少偶尔碰到。世界就是这样,刻意安排的见面都不一定能够顺利碰面,别说是偶遇了。我去你的寝室找你,你的同学说你很久就不回学校了,你的东西还在,出了哪些你喜欢的笔记本,我记得你原本是喜欢花花绿绿的笔记本的,小时候总会抢走爷爷给我的零花钱去买那些看起来并没用的本子,还挂面堂皇的告诉我你在记录你的生命历程,万一有一天失忆了呢,你知道吗?后来我都在想,原来有些事情原本是命中注定的,逃也逃不掉,并且早有预示。可是后来,自从你和钟浩柏在一起,你喜欢的本子都变成古板严肃的蓝黑色,我曾笑话你为了男人失去了自我,可你居然反驳我说那叫为爱付出。

你就那样不见了,谁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没有消息,甚至你妈妈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好久,钟浩柏也不知道你的去向,韩紫真说你和钟浩柏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就在想,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你最信任的人,就算做不成恋人,我们还是亲人,可你却什么都没有告诉我,自己一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直到美国学校的offer最后打电话通知我去报到,你都没有任何消息。爷爷也在那段时间去世,我在国内的最后依靠也没有了,依照计划我去了美国,可你不知道在加州医科大学上学的那几年,我一直在寻找你,后来钟浩柏我也联系不到了,我以为你从我的世界就此消失了。

再次见你,我死都不愿意是你,我和赵辛然约好的医学案例原来是你,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原来,这些年,你跟所有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联系,除了我,我很伤心也很生气,可是你却已经记忆尽失,关于曾经,你什么都不记得。

我想陪着你,在你忘记所有人的时候,不管以怎样的身份,可是,昨晚你问的关于你和钟浩柏的曾经,彻彻底底的将我打回了原形,有人说,一个人可能丧失记忆,但他的本性不会变。也许是的,你看看,你都忘记所有了,居然还对钟浩柏念念不忘,这就是命运吧,我想,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我联系了钟浩柏,他会回来照顾你。

我走了,放心,有合适的时机我会回来看你,好好的,别再让我担心。

海枫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样读完这封信的,这些天,我一直以为就算我什么都没有,记不起过去,没有可以期盼的未来,可是我还有妈妈和海枫,他们会一直陪着我的,可最终,我的好奇心把海枫从自己的身边驱逐,这都是我自己自作自受,想要的太多,所以他才留下一封信,远去美国,不再见我。

“烟烟,海枫说了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这孩子,走得慌慌张张,我也没来得及细问。”妈妈关切地说。

“妈,我真的只有你了,没有别人了,你可不能离开我呀!”没有理会妈妈的问题,我自说自话。

可不是吗,我身边的人一个个的离开,在我什么准备都没有的时候,海枫是,钟浩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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