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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夜半哭声

王晓尧正在睡梦之中,忽然听到耳边传来母亲的呼唤。王晓尧睁开睡眼,冲着床边母亲微微一笑,随后翻身继续沉睡。就在这个时候,王晓尧感觉浑身发冷,紧接着屁股上被狠狠揍了两巴掌。王晓尧这下彻底清醒过来,转身发现母亲手中拿着被子,正在那里冲自己运气。“都几点啦?还在睡觉?还上不上学啦?”听到这里王晓尧才想起,今天可是返校的日子。都怪昨天晚上玩得太尽兴,往常十点左右就寝时间被大大推后,好像直到半夜一点才睡着。没等王晓尧继续思考,就被母亲揪着耳朵给拖下床来。王晓尧穿上衣服、洗漱过后,便同母亲一路小跑直奔学校而去。由于剩下时间太过紧张,所以母亲决定抄近道更快去到学校。这十里八村的孩子,都集中到一处小镇上学。最近的路径必然要翻越一座不大的山岭。说起来关于那处地方的民间传说还当真不少,但母亲却从来都不当回事。记得母亲自己说过,在母亲小时候还经常去那里玩耍。而周围的小朋友,却都躲得远远。为了这件事,姥爷、姥姥也没少生气。但是为什么那处山岭被众人所遗弃,却从来没有得到过正面回答。当初母亲儿时,就不断询问家人,得到的回复也都含含糊糊。无非是那个地方十分荒凉有野兽出没,所以还是少去为好。但实践出真知,母亲自己偷着跑去多次,也没发现什么。这一点着实让母亲困惑许久。就是不但没有,而是根本就不曾见过任何活物。连天上飞鸟、地上草虫,都不见踪影。实际上可说细思极恐,说不定这就意味着什么。母亲没有讲说太多,后来觉得那个地方除去荒凉,也没有什么意思。小朋友们都不去,只是自己刚开始感觉新奇,此外也多多少少有些叛逆。就这样去过多次之后,也是感到非常无聊。因此对于周围相对保守的风格,母亲还算比较开明,所以王晓尧也就相对比较大胆。这次是时间太张,母亲没办法才带着孩子抄近路。要说这处山岭,母亲也多年未曾来过。清晨伴随泥土清香,以及不时传来虫鸣鸟叫,都是那么让人心旷神怡。但当母子二人,一脚踏入山岭那一刻,好像所有一切都化为寂静。天空还是看起来如此蔚蓝,可是山顶总是有些雾气蒙蒙。当时母子都为赶路,而没有驻足停留。但王晓尧很清晰的感觉到,在路过山岭的时候,母亲的手有一瞬间忽然一震。好像母亲发现了什么,此后反而更加快速离开。当天返校跟往常差不太多,没过多久就各回各家。在走出校门那一刻,母亲犹豫一下,便带着王晓尧由日常路径返回。一路上母亲面色有些沉闷,好像有什么心事。即便王晓尧问起那边山岭,母亲也开始支支吾吾。

此后两三天倒也跟平常无异,但王晓尧自此对那片神秘山岭,突然产生无比好奇。本来加上未知的恐惧,以及路途不近,王晓尧对那片山岭都没有太多兴致。反倒是这次被母亲带着路过,以及母亲神情变化巨大,使得王晓尧更想要把这一切弄得清楚。这天下午王晓尧偷偷跑出,直奔山岭而来。直到山顶那略带迷雾之中,仍旧寂静无声。王晓尧捡起地上石块随手抛出,过了会儿感到非常无聊,便大声呼喊。直到这个时候,王晓尧才发现,无论自己多么大声,都什么也听不到。这个比较有意思,王晓尧甚至有些兴奋。随后又是连蹦带跳,又是用力敲打,结果周遭还是异常安静。当王晓尧一路小跑回到家中,把自己的惊天发现告诉母亲,没想到母亲竟然一脸不屑的神情。随后母亲淡淡说出,当年母亲一脚踏入那片山岭,就发现这些。说到这里,母亲只是嘱咐王晓尧,今后少去那里。就这样春去秋来、四季轮换,王晓尧日渐长大,母亲也慢慢衰老。最后当母亲去世的时候,王晓尧痛不欲生。再后慢慢随着年龄增长,王晓尧成家立业,也就将这一切淡忘。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待到王晓尧年事已高,心知死亡业已越来越近。说起来有些奇怪,从年幼无知到恐惧害怕,直到与生命终结愈来愈近,王晓尧反倒不是那么担惊受怕。毕竟一生时间过去,自己也曾活过。并且生必有死,早早晚晚无人幸免。这一天夜里,王晓尧正在沉睡之际,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轻声抽泣。王晓尧从迷迷糊糊,逐渐清醒过来。之后无论如何,再也无法入眠。最后王晓尧索性起身,想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伤心。当王晓尧从房间走出,听那声音好像就在屋外。但来到大街上,那哭声又好像来自村口。就这样王晓尧顺着哭声一路走来,最终来到了那片充满传奇色彩的山岭。当晚月光如昼,王晓尧心中顿觉一震。这里不就是所有音讯都消无声息的地方吗?怎么会突然听到如此清晰的哭声呢?王晓尧步履蹒跚来到山顶,看到一对年轻夫妻正在孤坟前烧纸。两个人哭得悲悲戚戚,看起来的确伤痛欲绝。王晓尧刚想要上前劝解几句,却一眼看到坟前墓碑上竟然写着自己的名字。王晓尧站在那里,感觉如同冷水泼头一般。当王晓尧缓过神来,却发现那年轻夫妻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一位老者站在面前,正神色安详的看着自己。王晓尧思索片刻,低声说道,“我是不是寿命已到?该离开这个世界?”老者缓缓点了点头,便要将王晓尧带走,但王晓尧向后倒退几步。老者看罢笑道,“怎么?还有些依依不舍?”

王晓尧点了点头问道,“为什么是现在?”老者叹了口气说道,“你这次转世投胎,在人间历经磨难也算圆满。后面仙界另有安排,这才召唤你速速前来。”王晓尧不解道,“难道说,我阳寿未尽不成?”老者无奈答道,“魔道蠢蠢欲动,早已对仙界不满。而妖界之中,万魂桥再次浮出水面,看来一场波及众生的劫难在所难免。仙界紧急召集各方得道之人赶赴昆仑,准备应对天劫。”王晓尧回过头,朝着居家的方向望了望,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老者没有催促,而是在一旁耐心等待。王晓尧转过身,轻声问道,“是每个人都最终可以得道成仙吗?”老者摇了摇头,答道,“恐怕并非如此。但你现在既然已经知晓死后命运,此刻又有一番怎样感受?”王晓尧想了想,答道,“人生在世之时,不知道死后世界到底为何。既无法确定人死如灯灭,就此完全消失。也不能肯定,还有转世轮回,或于阴间沉沦。”老者点头说道,“正因如此,才是人间考验。不知道、不清楚、不确定,往往才令人性之中,最真实、最本质的一面毫无顾忌袒露出来。但至此当你看到生命,并非因肉体衰亡而结束。你又有什么感触呢?”王晓尧望着家宅的方向,问道,“还可以再回去看一看吗?”老者答道,“可以再去看一眼,但又有什么意义呢?有生有死、有始有终,红尘之事此刻与你已经没有任何干系。在凡间的爱恨情仇,都如同过眼云烟。一切都会过去,至死亡一刻为止,家人、亲朋与你缘分已尽。”说到这里老者稍停片刻,看了看王晓尧的脸色,接着说道,“你接下来恐怕更应深思,应该是此后路在何方?”王晓尧顺口搭音道,“是啊,接下来又该何去何从?”老者随后问道,“人生在世,往往认为死亡就是一切的终结。但此刻你业已离开人间,而作为生命本身,却并未就此消失。现在你的感受又是什么?”王晓尧答道,“不知道。好像感觉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从来就没有对过。如果说在世期间,还算将生死当做人生大限,算是比较确定。可是如今,我根本不敢再确信任何事情。”说到这里,王晓尧望着老者,严肃的问道,“那么到底有没有真正死亡?就是永远消失?再也不会出现?”老者想了想,才缓慢答道,“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总是存在更深的维度,等待我们去探索。仙界、魔道也不是宇宙全部。”王晓尧不禁点头说道,“是啊。本以为肉身消亡,就是生命终结。但至此发现死后,生命还将延续。这个时候由于认知不同,反倒对于生命本身的意义产生不同的见解。从现在再看生前所作所为,有时觉得十分好笑。同时对于这个世界,也产生更多疑问。死亡好像并非永恒的寂静,反倒是进入崭新天地的通途。”老者面带微笑,对王晓尧说道,“那你准备好接下来的旅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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