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的情况来讲,想必去谢凝家里搜查是最好的结果,钟楚客吃定这个时间不会有人逃出谢府,至于薛二所说的李成器是否真的在谢府,一探便知,真的最好,假的他顶多就是损失一个小喽啰。
李显陛下淡淡的看一眼谢凝,不冷不热道:“谢凝,你可敢让人进府搜查?”
谢凝没想到皇帝竟然还会征求自己是否同意,但是他知道,自己即使拒绝也是不可能的,心里祈求敬晖这个老胖子千万别被人找到,硬着头皮答道:“当然,为防止此间有人从谢府逃跑,请陛下立即遣人搜查谢府。”
钟楚客认为能与李成器为伍之人,至少也要保证如谢凝般临危不乱,所以谢凝越是淡定,钟楚客就越是确定李成器就在谢府。
李显陛下对谢凝的淡定倒是显得有些惊讶,如果说方才他还半信半疑,那现在他已经感觉到这是派系相争中的一个搏斗,想着想着李显陛下忽然觉得相当无聊,有些厌烦的道:“哪位爱卿愿意去谢府转一圈?”
这话一出,谢凝发现后排的一众官员就像商量好一样齐齐的把头底下,也难怪,活虽然不是什么重活,但是没有油水不说,还他娘的得罪人,韦党的人怕找不出来李成器给自己丢脸,相王以及太平公主为首的李唐宗室又怕找出来李成器没法交代,两方面的人谁也不敢出这个头。
李显定然是明白这个道理,既然没有人自愿,只好点名,不等说话,却听见一声:“陛下,微臣愿意去谢府搜查一番!微臣在东市的产业与谢凝的产业有所交际,与谢凝也有过几次见面之缘,所以不相信谢凝会做出如此叛逆之事。但是为证明微臣清白,请陛下同时遣一位同僚与微臣同往!”
薛崇简的建议再好不过,这个活只能两派势力各选一人前往,现在只需要在韦党中挑选一人即可,李显满意的点头,淡淡的看向钟楚客说一句道:“钟卿,你就陪薛卿走一趟吧!”
随着薛崇简和相当不情愿的钟楚客离去,谢凝也没有得到自己可以回家的旨意,反而是被赶到殿外,还有一个随从看管自己,坐不能坐,走不能走,实在是无聊至极。方才还觉得朝堂无聊,现在看来如果能进去听听皇帝带着百官开早会,也总比苦等两个国公去自己家游玩强。
出门的时候谢凝还看见了相王李旦,看来他并没有走远,此时已经回去和皇帝开早会,进门时还对谢凝微微点头,反倒是让谢凝觉得自己和相王有些猫腻。
皇帝的早会实际上也不需要多久,一般就是有本启奏,无本退朝。所以一般的情况下更像是点名报道,然后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该受贿的受贿,该阴人的阴人。
谢凝在朝堂的出现看似一件普通的弹劾,但是却涉及到目前大唐最大的两个派系相争,导致今天的早朝让李显陛下觉得甚是乏味,甚至是不等薛崇简和钟楚客回宫,就草草宣布退朝。
直到百官的身影散尽,谢凝甚至认为他们已经回到自己的办公场所开始研究午饭,皇帝也没有对谢凝传达任何旨意。
终于谢凝等的相当不耐烦,顺手掏出一片金叶塞到身边的守卫轻甲中,微笑道:“这位兄台贵姓?”
“免贵,姓周!”守卫有些死板的笑笑,将谢凝的动作看在眼里也没有拒绝,淡淡道:“兄弟,如果有什么想法就免了吧!陛下的旨意是让你在此守候,却没有说需要守候多久,所以只要没有陛下的旨意,你就要一直在这里。”
谢凝翻个白眼,想不到这个守卫还是个机灵人,但是又不想折损自己的面子,改口道:“看周兄说的,小弟当然知道如果陛下不开口,就是在皇宫一辈子也别想出去,只是小弟此刻内急,能否去个茅厕?”
守卫仔细打量一番谢凝,又是死板的笑笑道:“兄弟稍等,周某知与校尉一声!”
谢凝有些无奈,看样子自己的一片金叶子算是打了水漂,准备多掏出几片砸死这个姓周的,就突然看见远处有一个胖胖的内侍和一个校尉模样的禁军赶来,两人同时淡淡的看一眼谢凝,内侍说道:“陛下有旨,送谢凝出宫!”
“出宫?”谢凝有谢凝惊讶的看着内侍,向前一步问道:“是让我回家么?”
“当然,请吧!”
这内侍虽然是个太监,但是说话却并不是尖声细语,反而让谢凝觉得比一般男子还要有气度。
不过既然让自己出宫,当然不能停留,于是在这位手下谢凝一片金叶子的周姓禁军的陪同下,谢凝有些不明所以的走出皇宫。
定然是薛崇简和钟楚客回来了,李成器肯定是没找到,想必连敬晖他们都没搜查出来,不过纵然如此,谢凝也不认为钟楚客会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原因很简单,他现在一定知道自己被谢凝玩转到丢脸丢到皇帝面前,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来的时候是刘幽求带着马车接自己,回去的时候就只有步行了,正好早餐没吃,谢凝也就顺便找一家餐馆,来上一碗面条,一边吃着一边想着如何防备钟楚客。
想来想去谢凝也没个结果,不过幸好李隆基再有一个多月就可以回来,而且宣城公主那方面也能帮自己挡挡,小命肯定不要紧,只是钱财可能会损失不少,嗯!这些都需要薛崇简补贴!
大唐的餐馆都太他娘的实惠,也不知道是唐人都饭量大,还是自己的饭量小,一碗面吃完,谢凝已经开始揉肚子,正打算出门,却见有人对自己拱手道:“想不到在这等粗俗的餐馆能遇见谢掌柜,真是让米粒惊讶不已。”
谢凝抬头看一眼,还真就是比李隆基和相王还像爷俩的米粒,这货看样子也是来吃饭的,但是谢凝没空打理他,供供手道:“米掌柜哪里的话?谢凝也是娘生爹养,五谷杂粮吃到大,哪里敢介意什么粗俗与高雅。”说着谢凝已经走到米粒对面,微微一笑道:“谢凝有事在身,改日与米掌柜再聊!”
本想着就此离去,却不防米粒忽然拦在自己身前,躬身行下一个大礼,表情诚恳道:“谢掌柜有恩与米粒,米粒无以为报!”
谢凝想不到这米粒张狂到去印度抢劫的性子竟然还有如此谦卑的一面,微笑扶起米粒道:“客气话不说,谢凝看中的是米掌柜的为人,愿你今后一扫阴霾,从振旗鼓。谢凝确有要事,先告辞。”
米粒看样子还有话说,只是谢凝执意要走,他只好直奔主题道:“米粒想再请您帮个忙!”说着米粒忽然摆手,解释道:“谢掌柜不要误会,昨日您授意杜先生贷款米粒一千两纹银已经不少,米粒不敢多求。只是米粒现下有一个主意,却因为上次失败而不敢鲁莽,想请教一番!”
谢凝歪头看一眼米粒,心说这货的执着样子时候去银号跑业务,但是现在不是自己猎员工的时间,想着找借口拒绝,却突然看见门口进来两个军士,其中有一个谢凝还见过,是一个经常去镖局赌博的孙姓羽林军。
这军士打眼一看就不是武侯,面馆的掌柜已经卖着笑脸迎上去,只是这二人丝毫不理睬掌柜,这本谢凝而来,其中那位行孙的羽林军道:“凝儿哥,我等受到旨意,带您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