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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候鸟难迁徙(3)

蔚海蓝却对他的称谓感到诧异,似乎最近,他一直就是这么奇怪,时不时得发病。她并不想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急于想要和他撇清关系,一个杜馨宁已经够她受了,若是再来几个,恐怕她会一个头两个大,更会烦不甚烦。而他似乎特别有这个本事,能够招惹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一波又一波。

蔚海蓝轻声说道,“我不累,我不想坐。”

“我让你坐,你就给我坐着!”雷绍衡的声音冷了几分,像是有所不满。

一旁的工作人员瞧见他让了座,急忙又搬来一把椅子。

雷绍衡这才从容而坐,怡然自得地翘起了二郎腿。他的腿很长很直,所以坐姿非常潇洒。

“喂喂,雷先生和那个女的是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呀。”

“她不是杜馨宁的造型设计吗?”

“是啊,新闻报道不是都传雷大律师和杜馨宁在拍拖吗?怎么现在反而对一个造型师这么好?”

“难不成是烟雾弹?”

“有可能,很有可能。”

周遭窃.窃.私.语,已然议论纷纷,话题围绕着那三人如乱麻一般的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蔚海蓝不是没有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可是她保持着镇静,无惧于各种目光,淡定地一言不发。

毕竟嘴巴长在别人脸上,说或者不说,全由他们。

可是听不听,全由她自己。

蔚海蓝索性不去在意,清闲地看着演员们现场拍摄。

过了许久,雷绍衡悄悄拿余光打量她。她就坐在他身边,许是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脸颊泛红,就连鼻头也是一抹微红,不觉得可笑,却是有些可爱。她认真地瞧着前方,眼底有着孩子气的惊奇和执着,无视于身边所有的事物。

“小蓝。”他突然开口呼喊。

蔚海蓝的注意力集中于前方,一时没有回神。

“小蓝。”他又喊,这次直接伸手轻捏她的粉颊。

蔚海蓝猛地遭到袭击,急急扭头,又是捂住了被他捏过的脸庞,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眼睛本是好看的丹凤眼,这么一瞪,就圆润明亮起来,雷绍衡瞧着她的双眼,嘟哝说道,“好无聊。”

蔚海蓝突然感觉天上有乌鸦飞过,他这是在撒娇?

“无聊的话,你睡觉好了。”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娱乐活动,只认为这是最为简单最为有效消磨时间的办法。

“你陪我睡吗?”他微眯眼眸,敛着精光。

蔚海蓝又横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不再理他。

雷绍衡正经端坐,“真的好无聊,你给我说个笑话吧,说一个,恩?”

他又开始捏她的脸,蔚海蓝被他闹得不行,只好应了,“你别乱动。”

雷绍衡果然收回了手,等待她的下文。

蔚海蓝想了想,终于说道,“企鹅去找北极熊玩,从南极到北极要花十年时间。企鹅走到半路忘记关门了,没办法,只好又回去关。然后重新出发去北极,这么一走就走了二十年,等到了北极熊家门口,企鹅终于敲了敲门。”

“咚咚咚,北极熊,北极熊。企鹅在喊。”

“北极熊终于开了门问,干吗?”

“企鹅说,北极熊,北极熊,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蔚海蓝扭头瞥向身旁的他,见他正望着自己,她神色凝重地说道,“北极熊想也不想,立刻将门关上,只说了两个字——不玩。”

“没了?”默了半晌,雷绍衡幽幽问道。

“恩,没了。”

“就这样好了?”

“好了。”

“真没劲,那只北极熊一定是和企鹅吵架了,所以才不答应去玩。”

蔚海蓝顿时有些无语,“你又不是北极熊,你怎么知道他们吵架了?”

“没有吵架吗?”雷绍衡恍然大悟,忽而一笑,将头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小蓝,小蓝,那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他的笑那么灿烂,他的口吻那么宠溺,像是蜜会甜到心里,蔚海蓝支吾了下,吐出两个字,“不玩!”

雷绍衡忍不住轻笑出声,那眼神格外缠.绵。

“说真的,明天一起去玩好不好?”

“不好。”

“那后天?”

“不好。”

两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斗起嘴来,蔚海蓝没有发觉自己再次成为焦点。

直到导演喊“卡”,他们依旧没有停歇。

杜馨宁下了镜,赶紧披上了防寒的外套,一走出人群,却瞧见了两人亲昵的一幕,顿时妒火中烧。那日项链事件后,她就已经将蔚海蓝认定为被甩的女人,她不能让这个女人像星火,会春风吹又生。她加快步伐奔了上去,柔柔说道,“绍衡,你来接我吗?这么远,其实不用特意来的呀!”

雷绍衡也不出声,他的目光扫向某处,似是在等待什么。

此时,那方也传来另外的呼喊声,“沈经理,您来了。”

雷绍衡这才朝杜馨宁笑笑,这笑容却是生疏客套,而后他徐徐起身,顺势抓起蔚海蓝的胳膊,一开口就让杜馨宁绿了脸,“杜小姐,那么她也收工了吧,我可以带人走吗?”

杜馨宁已经愣住了,完全意料不到情形会是这样。

“可以……”杜馨宁脸上的笑容尽褪,尴尬到不行。

雷绍衡牵过蔚海蓝的手,顺带拿过她放在一边的背包,就这样带着她走出人群。

蔚海蓝被他一路拉着默默前行,迎面瞧见了沈逾安。

沈逾安这几天都没有过来,今日是山顶的戏收工,所以他就来了。满面寒霜,微弱地喘着气,他也瞧见了他们,她就这么和他对视一眼,而他那双褐色的眼眸突然黯淡了光芒,虽是依旧在微笑,却有种别样的惆怅,这样的怅然,她也曾瞧见过,在那所咖啡馆。

雷绍衡忽然放慢了步伐,经过沈逾安的身边,两人沉默点头打了招呼。他不动声色地侧目望向她,只见她竟是平静无波,那抹笑容温暖,让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脚步又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

路嫣站在他的左前方,却也没有开口,只是这么瞧着他。

沈逾安漠漠望向她,朝她走去。

听说,平行线在某个时候也有可能会交集。

但是交集过后,却是更远距离的错开,永远永远,再也无法相遇。

走在山路,绵长的台阶一眼望去没有尽头。

雷绍衡的手始终都牵着她的小手,蔚海蓝没有说话,似是在沉思,又或者是不想去打破这份难得的安逸。毕竟他们之间,极少会这么和平相处。走了一小半路,依旧是寂静无声,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却是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不开心啊?”

“没有。”蔚海蓝轻声回道。

雷绍衡望向她没有太多情绪的小脸,只以为她是在憋闷,又是吼道,“生气就生气,说出来会死?”

“真的没有。”蔚海蓝莫名,难道非要承认有?

雷绍衡霍地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

蔚海蓝站地比他高一个台阶,却依旧没有他那么高。四周是绿树环绕,空气清新,满是草木香气,他低下头,而她抬起头来,他的声音刹那沉了几分,“看见了姓沈的小子,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是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雷绍衡凝眸盯着她,想要瞧见她的愤怒,可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找不到半点痕迹。

蔚海蓝亦是望了他半晌,他的眉宇渐渐皱起,而她淡淡微笑,平和地说道,“为什么是仇.人呢,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突然遇见了,我看见他过得很好,我也感到高兴。老朋友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心结。如果耿耿于怀,很多年以后想起来,也许会感到遗憾。哪怕不联系,也没有关系。只是如果要走,一定要亲自告诉我,不然就会像个傻瓜一样。”

有风吹过,她的女声飘散环绕,她意有所指,他不是听不明白。

雷绍衡望了她半晌,突然又是拉过她的手,往山下走去。

蔚海蓝只得跟随他的步伐,恍惚间听见他说,“你绝对不会是傻瓜。”

她闻到一阵清香,不知是属于这片树林,还是属于他,却让她突然一阵安心。

周六当天,蔚海蓝如约联系了聂彤。

动物园的园口处,蔚海蓝果然瞧见了殷切等候的人儿。

聂彤戴了可爱的小帽子,背了小背包,她扎着调皮的双马尾,圆圆的小脸十分漂亮。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显然是护送她来的,打扮得倒也算是中规中矩,只是那张脸庞过分艳丽。

“海蓝姐姐。”聂彤远远瞧见来人,大喊一声,就飞奔向她。

蔚海蓝迎了上去,自然而然地大手牵小手。

“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我也是刚刚到的啦。”

两人走近一些,那个漂亮女人开口了,“你好,聂小姐就交给你了,到时候********我,我就会来接的。”

“你真罗嗦哎,知道了,快点走吧。”聂彤显然不喜欢她,急着赶人。

“那我走了。”女人倒也不生气,微笑着离去。

蔚海蓝注意到对方的注目,那种眼神一如杜馨宁,对她充满了戒备,她感到有些困惑,又听见聂彤说,“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蔚海蓝反问。

“她喜欢我叔叔,才对我好,我讨厌她。”聂彤嘟着嘴说道。

蔚海蓝有些明白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所以那个女人才会敌视她。

两人买了门票,顺利入园参观。依着地图指示,她们随散客的团队坐上园车参观猛兽区。

工作人员分了散客,而她们被指向了后边的一辆园车。

刚一上车,聂彤突然大喊,“雷叔叔,你怎么在这里呀?”

蔚海蓝狐疑望去,只见雷绍衡静坐在后边的位置,穿着随意轻便,可依旧是那样俊逸。

突然想到昨日,他开车送她回瑾园后,他问她要不要一起玩儿,她说不要,他又缠着她问为什么啊,一通电话替她解围,他不再追问,而她自顾自下了车,直接丢了一个背影给他。没有想到一眨眼,他却又出现在这里。

雷绍衡朝聂彤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聂彤松开了手,奔到他身边坐下,“海蓝姐姐,坐这边来。”

蔚海蓝只好走到聂彤另一边的空位坐下,那是她一向喜欢的靠窗位置。

“雷叔叔,是不是因为我告诉你老师让我写动物的作文,所以你猜到我今天会来动物园呀?”

雷绍衡轻点了下她小巧的鼻子,只笑不语。

“哇!真开心啊!今天和雷叔叔还有海蓝姐姐一起出来!”聂彤欢呼雀跃。

园车开始驶动,却只载了他们三人,不疾不徐地进入猛兽区。尚算宽敞的小道上,可以看见威武的雄狮,还有迅速奔跑的豹子。中途车子停了下来,狗熊爬到车边,突然一下站起,吓了聂彤一跳,她失声尖叫,“啊!好可怕!”

蔚海蓝急忙护住她。

而身旁却有结实有力的臂腕探出,连同她一并圈入怀里,他低沉的男声响起,“彤彤,你看,玻璃是封住的!”

聂彤对他一向是信任有加,这才从指缝隙里瞧,果然,那只狗熊没有进来,可是爪子趴着窗户,依旧很吓人。

“还是好可怕。”聂彤一手抱住蔚海蓝,一手抱住了雷绍衡。

蔚海蓝扭过头去,而他也在同时侧头望去,两人这么一望,他眉眼带着温柔笑意,她一怔,匆匆别过。

从野兽区而出,三人来到了温顺的动物园区。

聂彤是个好奇宝宝,问题层出不穷,蔚海蓝和雷绍衡两人应接不暇,被小家伙搞得头晕脑涨。

“为什么长颈鹿的脖子那么长?”

“因为它要吃东西。”蔚海蓝回道。

“那它可以低下头来吃啊。”

“可是它的腿也长,脖子如果不长,就够不着了。”

“那腿和脖子都生短点,不就好啦?”

“这得问长颈鹿的妈妈去。”蔚海蓝困扰说道。

“为什么斑马的身上是条纹?”

“因为它叫斑马。”雷绍衡回道。

“那它可以生圆点的斑呀,为什么一条黑一条白呢。”

“它越.狱出来的。”

“越.狱是什么?”小家伙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又是问道,“为什么大象的腿那么粗?”

“你说呢?”这一次,两人同时出声。

眨眼到了中午,聂彤肚子饿了,三人研究吃什么,自然是全听小公主发落。

聂彤想了想,支吾说道,“我可不可以吃KFC?”

蔚海蓝着实僵了下,因为她长这么大,鲜少会去吃KFC。

等到了KFC店,雷绍衡抱起聂彤,让小公主随便点。

聂彤要了一份儿童套餐,开心地接过玩具,随着雷绍衡走向蔚海蓝。

蔚海蓝瞧着慢慢走来的两人,竟然忽然间感到温馨。

聂彤拿着薯条沾番茄酱包,吃得欢乐无比,一边吃一边嘟哝说道,“叔叔都不带我来吃,他说这是什么垃.圾食品,怎么会是垃.圾呢,明明那么好吃,还有玩具,明天上学,我可以拿去学校给同学看。”

突然,蔚海蓝和雷绍衡的面前各递来一根沾了酱的薯条。

聂彤“啊”了一声,两人默契地同时张嘴吃下。

“小朋友,要不要和爸爸妈妈合照呢?”穿戴着卡通装的人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相机。

爸爸妈妈?

雷绍衡正在喝冰水,差点就喷了出来。

蔚海蓝还咬着鸡翅膀,一下呆住。

反倒是聂彤十分镇定自若,兴高采烈地应道,“好啊!”

于是,三人就在沙发椅上并肩而坐,聂彤搂着两人,拍照的人数了三声,一起喊了“茄子”。

快照打了出来,聂彤接过捧在了手中细瞧。

两人却都不说话,聂彤笑开了,“哈哈,我觉得你们好像我的爸爸妈妈噢!”

“那就改口吧,别成天姐姐姐姐的叫。”雷绍衡漫不经心地说道,蔚海蓝蹙起眉头。

“不要。”聂彤理直气壮地说道,“海蓝姐姐明明就很年轻。”

“那我很老吗?”

“你比爸爸年轻,可是比叔叔老。”小家伙向来都是诚实坦白,蔚海蓝低下头闷笑。

雷绍衡恨恨地咬了一口汉堡,味如嚼蜡。

“好啦,雷叔叔比爸爸和叔叔帅。”聂彤安抚了一句,蔚海蓝这下憋不住了,轻笑出声。

雷绍衡见她笑得如盛开的烟花,绚烂无比,小小的郁闷竟是一扫而空。

从KFC而出,聂彤说要去看大海。

雷绍衡便开车前往海边。

这是温暖午后的冬天,海风也变得细腻柔软,带着绵绵情意。

车子一停,雷绍衡刚要开口,蔚海蓝却比了个嘘声的手势。雷绍衡默默一瞧,原来聂彤已经躺在她的腿上睡着了。跑了一天,她也该是累了。两人就这么静坐了一会儿,他低声说道,“要不要下去走走?”

蔚海蓝指了指聂彤。

雷绍衡道,“她估计还要睡一会儿,车子停这里,也不走远。”

蔚海蓝想着也好,于是取了小毛毯替聂彤盖上,双双下了车。

两人并没有走得很远,只是往前方走了一小段路。

那儿满是礁石,雷绍衡爬了上去,转身朝她伸出了手,“把手给我。”

蔚海蓝迟疑地望着他,不肯将手伸出,他却不耐地抓过她,硬是将她拉了上来。

雷绍衡坐在礁石上,亦是拉着她一起坐下。

前方是一片茫茫无边的大海,海水不知要飘向何处。冬日的日头较短,渐渐映染出晚霞的眩目光辉,照亮了整片海域,美不甚收。而空中,一大群候鸟翩然飞来,从那遥远的寒冷的北方,飞到了温暖的故土。

海风冷了些,蔚海蓝轻轻哆嗦,他却已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更是细心地拢了拢。

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

“这些是什么鸟?”他开口问道。

蔚海蓝道,“候鸟,冬天的时候飞来,过了冬再飞走,不会停留的。”

“如果我是一只候鸟,我一定会留下来。”

“为什么。”

雷绍衡微微眯起眼眸,忽然说道,“因为这里有一片蔚蓝的海。”

满目都是飞翔而过的鸟群,在这个冬日季节,她的心,突然悸动。

来年,是否依旧还是那个人。

陪伴她面向大海,等待春暖花开。

车子里,原本在睡觉的聂彤幽幽醒来。她揉着惺忪睡眼,迷糊地张望,喃喃地喊了两人,可是没有人回应,更没有瞧见他们,她不禁有些慌张,一股深深的失落感油然而生,仿佛再一次被人抛弃。

聂彤从座位上爬了起来,探头望向窗外。

忽然,她瞧见不远处的礁石上,隐约坐着两道身影。

那两个人,相互依偎而坐,男人搂过女人的肩头,将她护在怀里。女人披着男人的外套,长发散在背后,两人一高一低,背影却是格外契合相配。而后,男人轻抚她的脑袋,女人便慢慢地侧头,终于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

此时是落日黄昏,夕阳无限美好。

海边的晚霞,美得让人沉醉,无数的候鸟成群结队,这一风景像是图画,壮观不已。

聂彤趴着车窗,不由得看得呆了。

她急急地打开车门,跳下车去,朝着两人狂奔。

“雷叔叔!海蓝姐姐!”聂彤欢乐地大喊。

童稚清凉的呼喊声幽远传来,两人同时扭头望去,只见聂彤扬着笑脸奔跑而来。

“哎,被发现了!”雷绍衡无奈一声。

蔚海蓝一怔,扭头望去,却见他眉目之间满满都是温柔,那种温柔,绵延若海水,冰冷的海面下,蕴蔵了无穷尽的深暖。这样的他,是她鲜少看见的,他总是在微笑的皮囊下,掩盖那份阴鹫和冷漠,所以连笑容都是没有温度的。但是此刻的他,却是她乐于见到的。

“你们好坏,偷.偷来看海,也不告诉我!”小家伙开始抱怨了。

“啊!谁让一只小猪睡着了呢!”

“我要去那边玩儿。”

三人于是来到了沙滩地漫步。

聂彤欢乐地在前方奔跑,身上的背包一甩一甩。

雷绍衡便和蔚海蓝在后边安静地跟随,聂彤顽皮地抓起一把沙子,丢向远处,重复着动作,乐此不疲。

聂彤一边玩耍,一边哼着歌曲。

歌声纯稚甜美,轻灵地回绕于耳畔,十分好听。

她唱——

我想快点长大,不用看童话。

等王子带我骑白马。

是不是有泪光爱才更闪亮,幸福前公主会悲伤。

……

她一直在重复那句歌词,想快点长大。

“彤彤。”蔚海蓝默了下,朝她招了手。

聂彤立刻小跑着来到她面前,蔚海蓝半蹲而下,轻轻地去握她的小手,“为什么想快点长大呢?”

聂彤老实地说道,“雷叔叔说,长大了就不怕寂寞了。”

蔚海蓝有瞬间愕然,而后扭头望向一旁而站的雷绍衡。他伫立于风中,黑发如墨,映衬着绚烂夕阳和天空碧海,衬衣的领子随风飘荡,他的双手伸入外套的口袋里,整个人沉默凝敛,透出一丝如大海般的无痕孤寂。

“姐姐,是不是呢?”聂彤问道。

蔚海蓝想了想,“恩,长大了就不怕寂寞了。”

聂彤叹气,“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彤彤要是觉得寂寞了,可以找爸爸。”

聂彤突然不再说话,蔚海蓝小心翼翼地问道,“没有和爸爸通电话吗?”

“爸爸,每天都有打来。”聂彤轻声说道,又是别扭一句,“可是我不知道说什么。”

“圣诞节快到了,约爸爸出去玩怎么样?”

“爸爸,很忙的。”她很是体贴,可声音难掩沮丧。

“彤彤想不想和爸爸见面?”

聂彤闷闷地点了下头,略微有些害.羞。

“想的话,就要告诉他,不说的话,爸爸永远也不会知道的。”这句话说出了口,蔚海蓝才惊觉有些熟悉。

雷绍衡站于身后,一声不吭。

“那爸爸如果不想和我见面呢?”

“怎么可能呢。”

“有可能的。”聂彤咬着唇说道,那张粉嫩的小脸格外倔强,她踌躇了下,“他们都说,爸爸以后还会结婚的,叔叔也会结婚,会有自己的小孩子,所以,所以……”

“所以……”蔚海蓝笑了,接了她的话,将她拥入怀里,“一定要把握时间,能够和爸爸相处的时候,一定要抓牢,以后才不会遗憾。爸爸没有彤彤,也很寂寞的,彤彤去陪伴他,爸爸就不寂寞了。”

“下次,爸爸再打电话来,就约他玩。”

“恩。”

夕阳落下山头,雷绍衡开车送聂彤回家。

聂文诚临时出国公干,所以并不在家,那位照看的小姐接应了聂彤,甚至还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两人留下用餐,又玩了一会儿,瞧瞧时间已晚,这才起身离去,聂彤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

兜转回到瑾园,雷绍衡却不急着走,而是一路送她到蔷薇苑的门口,像那日一样。

夜晚的园子很安静,静到只听到脚步声。

等到了苑前,蔚海蓝轻声一句“晚安”,便推开雕砌的木门,走了进去。

她刚要反手关门,却有人突然伸手强硬撑住。

蔚海蓝确实反应不及,而他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走到了她的身后。她有些诧异,想着他要做什么。

雷绍衡高大的身躯挡了视线,挡了银色月光,挡了闪烁星辰,没有开灯的屋子里,更是黑暗一片。唯有他的眼睛,黑亮得不可思议,他漠漠开口,没由来的一句,“骗人的吧。”

蔚海蓝狐疑,不明白他是在说什么。

他却又道,“真的不寂寞?”

蔚海蓝眼眸一紧,“当然。”

“真的?”

“恩,我又不是小孩子。”她说得那样肯定,飘忽的眼神却泄露了情绪。

雷绍衡瞧了她半晌,将门撑开挤入屋内,她朝后退了几步,他抓住她的手腕,一下将她拉近,一个天旋地转,反被他紧紧拥住,压向了墙壁,他在她耳边喃喃呓语,“小蓝,爱说谎。”

她一怔,像是一下被识穿,让她的逞强无所遁形,让她的倔强变得渺小,让她的隐忍化为泡沫,再也无法反驳,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被人捏住,让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寂寞吞噬着的自己,迫切地想要抓住些什么。

她挣了下,并没有继续抗拒,无力地松了手。

“那你不是也……”

说谎了……

他突然捧住她的脸,吻她的唇,缠绵地拥吻,吞没她的话语。

“我们做吧,怎么样。”他的声音,那么近,那么远。

蔚海蓝被他吻得浑身无力,随即被他拦腰抱起,往楼上走去。他正望着她,在这个沉静的夜里,寂寞来袭,而这个男人,让她的思绪变成了空白,忘记了所有。她有些恍惚,记起那个夜里,他将她抱下楼去医院的情形,虽然意识朦胧,可他凝重的侧脸,她还能分辨得清。

她的屋子,不曾被哪个男人真正踏入过。

他就这样闯了进来。

满目都是青花瓷的甜白釉影,清冷,没有温度,伴随了她整整二十余个年头,她已习惯这样的寂静。

那张大床柔软地将她嵌入。

他探向她的领口,指尖轻巧地轻触解开钮扣。

她抓住了他的手。

蔚海蓝像是在抗拒着什么,双手握紧成拳,指甲抠进掌心,微弱的疼痛让自己在此刻清醒,不能沉.沦,不能松卸,不能被诱.惑,她紧紧盯着他的双眼,瞧进他的眼底,一字一句地说道,“寂寞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

雷绍衡神色安然,双眸却是异常炯亮,指间的动作一窒。

他沉默无声,亦是在抗拒什么。

他的手,留恋地抚过她的唇瓣,却不再有方才的不顾一切,只是亲吻她的额头,道了一声“晚安”。

他的眼中闪烁纠缠着什么,她并不清楚。

最终,他霍然起身。

蔚海蓝还躺在床上,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而后是关门声,她感到有些乱,心口还在隐隐熠动,证明自己方才一瞬间的放纵和迟疑,想要被他拥抱驱逐寂寞的渴望念头,她这是怎么了……

只是,恐怕她永远也不会忘记。

曾经有一个人,在那片深沉的海域边,在那块礁石上,告诉了她那样的话语。

像成群的候鸟一样迁徙,像落单的候鸟一样无助。

如果我是一只候鸟,我一定会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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