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丽知道他不欢迎自己,但听他亲口说出那样一句绝情的话,她的心还是痛到抽搐,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提起手里的纸张,道:“知道你不欢迎我,我这次来,只是想跟你签署离婚协议。”
李承业看见她手里拿的离婚协议,心念一动,侧身让出一条小道来。
蔡文丽走了进去,本想坐到沙发上,却看见沙发上拼凑完整的医院诊断书,她心中如遭重创,那是自己撕掉的东西,却为何会在他这里,居然还被他拼得如此完整。
她正想走过去,却被李承业抓住手臂一手扯开,她回过头来,就看见李承业对着她冷笑,她倒很快镇定下来,微微一笑道:“咦,这东西我本来打算今天一并拿来给你,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却原来在你这里。”
李承业真是佩服她说谎的本事,道:“是吗?那我不是应该感谢你?”
蔡文丽笑得更灿烂,道:“感谢什么?你我本事夫妻一场。”
李承业的脸色却忽然变得难看,他忽然冲过去给了她一巴掌,道:“别跟我提夫妻,这一生,我最不愿意的就是和你这样的人做夫妻。”
蔡文丽身子一晃,摔倒在地上,她心中恨恨难平,转眼看见自己触手可及的诊断书,她顺手抓了起来,扔进自己的嘴里,胡乱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下变故横生,看得李承业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自己费尽心血拼好的,竟然被她如此轻易的毁掉,他走过去抓住她的衣领,道:“你这个女人,你到底待怎样!”
蔡文丽轻轻的站了起来,笑道:“李承业,现在连这唯一对你有利的证物也没有了,你就乖乖等着把牢底坐穿吧。”蔡文丽顿了顿,说:“喔,如果你愿意低声下气的来求我,向我发誓,今生今世永远留在我的身边,永远不会背叛我,我或许可以考虑放过你,继续让你做盛华的总裁,继续让你做我的丈夫。”
李承业恨得牙齿发痒,捏紧了拳头,他真的好想将眼前的女人揍扁。
蔡文丽坐在沙发上,翘起腿来,呵呵笑道:“我从小就说,我看中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你再怎么倔强,最后不还是做了我的丈夫。”她提起手里的离婚协议书,道:“看来这个协议书,也没什么用了。”说着,她两手一分,将协议书撕成两半。
李承业也不生气,他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道:“其实做你的丈夫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李承业从来不喜欢糊里糊涂,也最讨厌被人控制,若是这样,我宁愿把牢底坐穿,也好过做你的丈夫,仰你鼻息。”
蔡文丽见他已经心生动摇,定是知道败局已成,无心反抗,现在说这些话,只是维护他男人常有的尊严罢了,她心下一喜,走过来坐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道:“如果你愿意爱我,我也可以像叶飞羽那样,在家里乖乖做你的好贤妻。”
李承业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蔡文丽身子一颤,已经有多久,他没有这样亲昵的握着自己的手了,蔡文丽含情脉脉的望着他,道:“承业,我们不要再斗来斗去了,从今以后,我们好好的过日子,我也关了那些不当的生意,我们一起好好的过完下半生,如何?”
李承业点头道:“好,经过这么些事,我也累了。”他抬起她的脸,柔和的目光望着她,柔声道:“从前我太执着于自己的追求,却没想到,最在意我的人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蔡文丽看着她温柔的眼神,心一下子就软了,她竟然有些难过,自己从前那么提防他。
两人依偎着坐了良久,李承业终于开口,道:“其实从一开始,我都还是喜欢你的,只是我被人捏住把柄,难免将怒气转嫁到你的身上,所以怎么也无法与你交心的好。”
他只是说了这一句,蔡文丽思虑半天,终于将尘封了多年的事情说了出来:“当年,爸爸觉得你是个人才,但太精明了不好控制,正好他检查出身患绝症,才引你入局,希望捏住你的把柄,好让你永远不会背叛我和我们的家庭,爸爸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好,只要你永远对我好,便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怪他。”谁知,她刚说完,本来轻轻握住她的手,便突然加大了力气,她疼得汗珠都冒了出来,抬头惊恐万分的看着他,只见李承业眼中凶狠异常,他喘着粗气,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手扼住她的喉咙,道:“原来竟是这样,你们好有手段,既然那么想我杀人,我今天便杀给你看看!”
李承业手底的蔡文丽,脸上神色已成猪肝色,他脑中念头百转,刚才,他真的想杀死她,但是此刻,他突然觉得颓然,杀了她又如何,他松了松手,道:“蔡文丽,你给我签了离婚协议,并将从前陷害我的事情一字一字给我写出来,然后你我两不相干,你若愿意,我今天就饶了你。”
蔡文丽在生死关头走了一圈,此刻越发贪念生命,她是爱李承业,但若用生命相抵,她也是不愿意的,况且命都没了,还谈什么爱情,她慌忙眨眨眼,李承业又松了松手,她才微微的低了低头,表示同意。
三个月过去,林实秋终于达成心愿,成功收购了盛华集团,他早有部署,转手就将整个盛华集团拆分来卖,净赚一亿,这是他早年在美国所惯用的手法。
庆功宴还在继续,林实秋却没有了心情,如此良辰夜景,若是有羽儿相伴,那该是怎样的完美,虽然现在大仇得报,可是羽儿,却再也回不来了,报了大仇又如何,还不是只剩下现在的一片苍凉之感。
他捏着酒杯望着天上的明月,口中喃喃道:“羽儿,你在天上是否也能看见这轮明月?”
林实秋不知道,在几千里外的江南的一所医院里,叶飞羽正在经历着女人一生的劫难。
叶飞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腹痛一阵接一阵的涌来,她疼得额上汗珠直冒,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比一般的孕妇大了许多,李佑尘拿毛巾不停的帮她擦着脸上的汗水,他看着她大大的肚子,感觉好像要爆炸了一般,心中不无担忧的说:“飞羽,你感觉怎样?是不是很辛苦?”
叶飞羽点点头,这时医生进来给她做了检查,道:“你现在情况很不好,再加上你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想要自然生产是不可能的,我们建议您马上接受剖腹产手术。”
叶飞羽急忙点头,她此刻只想快点把孩子生下来,李佑尘惊慌的说:“医生,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医生道:“我们会尽力保证产妇和孩子的安全,喔,你是她的丈夫吧?你过来,进行手术需要你签个字。”
李佑尘道:“不,我不是,我是她的朋友。”
叶飞羽接口道:“医生,我自己签行吗?”
医生摇了摇头,叶飞羽看了看李佑尘,又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心中郁闷不已,自己做个手术怎么还得林实秋签字,要是他不来签字,那是不是就是说,自己的宝宝都没办法生出来了。
她懊恼的坐在床上,想了一会,对李佑尘说:“佑尘,麻烦你帮我拨一下他的号码。”也罢,这么些日子来,叶飞羽心里早已经很想念他了,只是害怕,所以一直没敢联系他。
李佑尘拨打了林实秋的电话。
此时,林实秋正喝得烂醉如泥,蔡文媛抚着他,想将他带回自己家里,在车门口,却被王明枫挡住了,王明枫笑嘻嘻的拉过林实秋,道:“蔡小姐,实秋这么大个男人,你一个女孩子实在不方便,我先带他去我那里吧。”
蔡文媛心中恼怒,林实秋怎么说也算是她的未婚夫,自己带未婚夫走,有什么不方便的,她不快的说:“我照顾我的未婚夫,那是再自然不过,不用你管。”
王明枫看着醉汹汹的林实秋,心道,要真跟她走了,喝得烂醉的林实秋不是任她摆布了,虽然叶飞羽已死,但他知道,林实秋不爱这个女人,就算是爱,一些事情也一定要在清醒的情况下做。
两人正在拉扯间,林实秋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晃悠悠的掏出手机,挣开蔡文媛,晃晃悠悠的走到一边,按了接听键,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喂。”
李佑尘见电话通了,便将手机交到叶飞羽手上,叶飞羽接过手机,心中百感交集,握着手机,良久不语,电话那边林实秋含糊的声音再次响起:“喂,你是哪位?”叶飞羽又听见他暖洋洋的声音,她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实秋!”
那边林实秋恍惚间听见叶飞羽叫他实秋,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慌忙道:“你刚叫我什么?再叫一次。”
叶飞羽又叫了一声,林实秋大喜过望,酒也醒了大半,他哈哈笑道:“飞羽,真的是你?你在哪里?”
叶飞羽听出他话音里的喜悦,心中的大石也放下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欢喜,可见他心里是有自己的。
叶飞羽高兴得一时忘了要说正事,这时医生在一边催促道:“联系上你的丈夫了吗?他什么时候来?”
叶飞羽经他提醒,才想起正事来,但不知怎么,要对他说出自己正在生孩子这个事情,她却机不好意思,她犹犹豫豫的说:“实秋,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我这边需要你签个字。”
林实秋哈哈一笑道:“当然,你现在在哪里?我立刻过来。”
叶飞羽犹豫着,又说一句道:“你,你不要让你的夫人过来。”
林实秋一愣,道:“哪里来的夫人?我的夫人不就是你吗?”
叶飞羽道:“上次我看见你结婚。”
林实秋懊恼不已,自己当初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还以为是看错了,原来真的是她,林实秋不禁拿手敲自己的头。他慌忙解释道:“那,那是个误会,等我见了你再慢慢给你说,你在哪里?”
叶飞羽忽然感觉腹中一阵剧痛,痛得她手机都拿不稳了,手机掉在地上,李佑尘捡了起来,拿到耳边,听见电话里林实秋还在问叶飞羽在什么地方,李佑尘道:“我们现在在杭州的人民医院,飞羽正要做剖腹产手术,你什么时候能到?”
林实秋听出是李佑尘的声音,又听说叶飞羽要做剖腹产手术,难道自己就要有孩子了,他高兴得不得了,拉着王明枫道:“枫子,我太高兴了。”
王明枫被他搞得莫名其妙,只见他兴奋得跑到路中央,拦了辆的士,王明枫连忙跟了过去,和他一起坐进了车里,留下路边一脸落寞的蔡文媛。
两人虽然都是用最快的速度,但是赶到医院的时候,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他们找到病房,只见李佑尘坐在病床便,床上躺着的人应该是叶飞羽吧,她看样子是睡着了。
林实秋也不管那些,径直跑过去,一下子揭开被单,露出叶飞羽红润的脸蛋来,她的肚子大得惊人,林实秋被这样的叶飞羽吓了一跳,他知道怀孕的妇人肚子是大的,却没想到会这么大,叶飞羽感觉到身上的被子被人揭开,她睁开眼来,看见林实秋俊朗如昔的脸,她一下子呆住了,良久才发现他两眼一直盯着自己的肚子,想来自己这个样子的确是很丑,她嗖地夺过被子,掩住了自己的肚子。
林实秋蹲下身子,抓住她的手道:“羽儿,真的是你?”他伸手过去抚摸她的脸,却发现她颤抖得厉害,脸上都是汗,李佑尘看见她的样子,道:“飞羽,我去找大夫来。”
过了一会,大夫走了进来,见病房里多出两个人来,想来产妇的老公应该来了,她问了一句:“谁是她的老公?”
林实秋回过头来,道:“我是。”
医生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啊,跟我来吧。”
林实秋跟着医生出了病房,王明枫也跟了去,林实秋签了字后,叶飞羽便被推进了手术室。
在门外焦急的等了一个多小时,手术室的门开了,几个人都迎了过去,医生扯下口罩,微笑着说:“恭喜你,是对龙凤胎,大人和宝宝都平安。”
一个月后,在杭州的豪华大酒楼里,举行了一场盛大隆重的满月酒,在场的很多人都是从A市那边赶过来的,林实秋的母亲和叶飞羽的母亲一人抱了一个婴儿,脸上笑得合不拢嘴嘴,他们身边坐着的林实秋的父亲和叶飞羽的父亲也都是笑容满面,林实秋和叶飞羽两个手挽着手,微笑着招呼一众宾客,酒楼上下一片喜气洋洋。
李佑尘看了眼张灯结彩的酒楼,也只有他,才有这样的排场吧,他依依不舍的看了眼楼上,拿出手机给叶飞羽发了条短信,然后关了手机,转身离开。
叶飞羽接到短信,拉着林实秋走到窗台,望见李佑尘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一阵难受,林实秋搂住叶飞羽,柔声说:“放心,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