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溪,你也没什么家人,何必离开这里呢,一个人飘零哪比得上在这山村安宁自在。”王知山赶着简陋的马车,一家人都在一起,坚持要送百溪一程。虽是相送,未免不是为了劝百溪留下。
自百溪受伤被王知山一家人收留,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王知山一家人早已经将百溪当做自己家中的一分子,王婶甚至已经准备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个怎么看着都顺心的小伙子,为此不惜和村里的七姑八姨唇枪舌剑了整整一天,甚至都要牺牲了女儿的清白。
面对王知山的挽留,百溪只剩下苦笑,这一夜至今,一家人想尽办法挽留和劝阻,无奈百溪心意已决。
一家人又怎么能知道,百溪有着说不出的苦衷,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又何必留在这里徒增眷恋。
“我女儿这么好哪一点配不上你,放着这么好的姑娘你不珍惜,硬要玩什么浪迹天涯,难道你要我女儿在碧玉年华等你浪回来,那样你要我女儿今后在村里怎么见人。”王婶在一旁埋怨,眼看到手的女婿就要飞走了,神情看起来比自己的女儿采莲还要幽怨。
“想我磨破了嘴皮子才赶走了村里那些打你注意的七姑八姨,却怎么也说服不了你。”王婶在一遍小声嘀咕着。
采莲坐在一边,清秀的面容有些憔悴,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石头一直苦着脸,心里比他母亲还要委屈,他姐夫都已经叫了,就等着卖姐求荣去找百溪学上几手,却没想到一转眼要抱得大腿就要走了。
“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人皇立国,人杰倍出,盛世将要到来,我还年轻,想好好去看看。”面对众人的劝阻,百溪只能这样解释,他没有办法留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首先他要去寻找活下去的方法,要去赴十年之约,还要去寻找到自己的父母。
如果能活着,该有多好。
百溪只能在心底默默的想着。
“王叔,就送到这里吧。”到了镇上,百溪便阻止了一家人继续相送,如果活着,未来的路遥远不知尽头,又何必再送那么远。
“百溪,有时间一定要回来。”王知山说道。
“我会的。”
人来人往的集市中,百溪背着行囊,里面有王婶连夜准备的干粮,还有少量钱财。
临行前,百溪去了一趟张氏绸庄,当时身上没钱又想报答采莲的救命之恩,将紫云当做普通玉石抵押在了那里,紫云是小时候万苏送给自己的东西,有着不一般的意义,百溪当时无奈将其抵押,现在身上有着从镇长那用战功换来的钱,准备将其赎回。
只是却被张氏绸庄的小二告知,他们掌柜的竟连夜带着那块紫色石头回了宗族。
百溪原本准备去药谷,他不知道两个老头子在哪里,因为他们从来都是居无定所,既然找不到他们,不如抓紧时间去药谷。但是现在看来,有必要去一趟张氏宗族了。
“如果能熬到那里,也就不算失约了。”百溪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想到那个小女孩,如今已是大姑娘了吧。
“采莲,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百溪转身,对着人群里说道。
一道身影从人群中慢慢走出,穿着简朴的粗布衣服,面容清秀。
采莲站在百溪的面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百溪就这样看着她,独自一人跟上来,应该是有告别的话想说吧。
“我等你回来。”沉默了好半晌后,采莲才轻声说道。
百溪怔了好一会,这一句话对他来说是不可承受之重,他何德何能,让一个待嫁的姑娘等他。
“采莲。”百溪张了张嘴,那些搪塞他们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采莲,我可能不会回来了。”
“我有难以言说的苦衷。”
百溪转身离去,没有再说什么,相识太短,即便有所情愫也可以在时间中淡去,自己没办法给她什么,所以不能让她有所念想。
采莲站在原地,憔悴的脸庞带着一抹苍白,怔怔的看着百溪的背影。许久之后,才自嘲的笑了笑,拖着沉重的脚步沿着原路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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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城?”
几天之后,百溪停在一座巨大的城墙下边,抬头朝着上方望去,“骆城”两个巨大的古字映入眼帘。停了片刻,便迈步向着城内走去。
“小家伙,看你骨骼清奇,印堂饱满,眉宇之间有着龙虎之气,将来必成一代受人敬仰的武学宗师。”百溪正在街上走着,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百溪循声望去,只见一位满身邋遢,酒气熏天的老头正向他招手。
“相遇是缘,我这有不传世的秘典数部,练之可独步天下,称霸江湖。”老头笑眯眯的对百溪说道。
“就这卖相,你当我傻?”百溪心中想着,刚进城就遇见了骗子。
“看呀,邋遢老头又出来忽悠人了。”有人看见这一幕,小声议论,显然对这事见怪不怪。
“那个无知的小子要被坑了。”有人幸灾乐祸。
“看他还拿着剑,想必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家呆腻了跑出来闯江湖玩的,小小年纪吃点亏对他有好处。”有人附和。
百溪显然听见了他们的议论,但却充耳不闻,依旧朝着邋遢老人走去。
看着老头满身邋遢,一身酒味,这种卖相确实跟高人没一点关系。“你叫我干嘛。”
“骨骼清奇,是百年一见的练武奇才。”邋遢老头对周围的议论直接无视,依旧一脸笑意,对着百溪评论。
不得不佩服,老骗子脸皮极厚。众人都说他是骗子,还能一本正经的在那说遇见了练武奇才。
“老头好眼力,家里的两个老家伙也是这么说我。”百溪笑眯眯的瞎扯着。
听了百溪的话,邋遢老头眼睛一亮,“原来世上识得良才的人不只我一个,你家长辈倒是好眼力。”邋遢老头举头望天,颇有点大家风范,只是那一身邋遢和酒气,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感觉到周围鄙夷的目光,邋遢老头也不脸红,直接进入正题:“小家伙,我这里有不出世的秘典数部,习得其中一部便足以让你横行世间,打遍天下。”似乎觉得诱惑不够,老头又接着说道:“天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错过了你就是与成为世间至强者的机会擦肩而过。”
“切,老家伙又在吹牛,老套路了。”周围有人叫道。
“老头,你能不能来点新鲜的。”众人起哄。
“既然你说的这么厉害,那就拿出来看看吧。”百溪好奇,想看看这老头都拿一些什来搪塞他。
邋遢老头憋了他一眼:“小家伙,你傻了吧,那可是不传世的秘典,是那么随便就能拿出来给人看的吗?”说罢,还看了看周围的围观者,然后紧了紧衣服,好像别人会抢了似的,让众人一阵无语。
百溪也是一阵无言,这老头招摇撞骗倒是面不改色,不过还能在这招摇撞骗这么久,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骗到现在的。
“那你要怎么样才会把你的秘籍拿出来给我看看。”百溪也受不了这个老头了,要是拿不出来百溪也懒得跟他浪费时间。
“小子,你真的想看。”
“废话少说。”
邋遢老头看了看左右,犹豫了许久,才慢吞吞的将手伸进了衣服里。然后在一群好奇的目光中又慢吞吞的将手拿出来。只是手中,多了几部“秘典”
“啊哈哈……”看到邋遢老头手中所谓的秘典,众人捧腹大笑。
连百溪也是神色怪异的看着邋遢老头。他发现这老头手中拿着的几部“秘典”上面竟然写着《补天诀》《醉龙拳》《逍遥剑诀》。
众人虽然不是习武的好手,但是这几部秘诀还是听说过的。它们无不是曾经震慑了一个时代的绝世神术。而逍遥剑诀更是闻名天下。
传闻三百年前,剑魔独孤便是靠着逍遥剑诀无敌于天下,创造了不败的传奇,缔造了堪比神明的神话。
只是逍遥剑诀在在剑魔消失后便已失传,不知所踪。
“老头,你还能更不靠谱点吗?”百溪满脑子黑线,这邋遢老头也太让人无言了,竟然拿出这样的几本“秘典”来糊弄他。这几部神术皆是名震天下的不世神术,没人会相信他拿的是真的。
邋遢老头鄙夷的看着百溪,像是在看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一般。“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是不世奇才才会将这几部秘典拿出来,你别不识货。”
邋遢老头炯炯而谈,仿佛他手中拿的真的是传世秘典一般。
“那你就留着给那些不出世的奇才吧。”百溪不再理会邋遢老头,转身离去。
每一部秘典中记载的皆是神功秘法,这些秘典皆掌控在那些绝世强者手中,常人根本见不到。显然这个邋遢老头更是不可能。
神功秘法是所有武道强者梦寐以求的宝物,但是太过稀少,大多数人只是听说,不曾一见。
“小家伙不识货。”邋遢老头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没兴趣。”百溪转身向着邋遢老头坐着的地方说道。只是身子只转了一半便怔住了,脸上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那邋遢老头刚刚坐着的地方,竟然空无一人,就连那些围观者也是一脸疑惑,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