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公子的确是服食了五石散无疑。”钱大夫给周靖宁诊断过后,斩钉截铁的说。
周三老爷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周三太太站在一边,碍于外人在场不便失态,强忍着泪水问道:“那宁哥儿的身体可有受损?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服食的时间倒是不长,依老朽看不过半年,立即停止服食,再依着老朽的药方吃个把月,小公子的身体应当是无碍的。”钱大夫话锋一转,“日后还是多加小心为上。”
周三老爷的脸色缓和了些,吩咐丫鬟带大夫去开药方。他趁周静妍没注意,安抚的拍拍发妻的肩膀:“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放心。”周三太太双眸含泪,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周三老爷见发妻脸色苍白,眉眼含愁,泪光盈盈,倒是比平日里妆容精致时更惹人怜爱,语气间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柔和:“你先歇息,我去去就回。”
周三太太目送周三老爷出了绮香院,脸上的柔弱委屈渐渐收敛。
青画远远的望见周三太太的背影,一丝丝快意从心底涌上来。立冬,绝对跑不掉了。
周三老爷行事向来雷厉风行,当晚就悄无声息的扣下了正心居所有的人,连夜排查,第二天清早就绑了立冬和几个丫鬟小厮去芳兰院找上了吴姨娘。包括立冬在内的丫鬟小厮无一例外,都是吴姨娘安插在正心居的眼线。
青画并未到场,后来从白露口中得知当日的情景时,暗暗咋舌。
吴姨娘软软的跪在内室,脸色惨白,身体摇摇欲坠。吴姨娘身边的郑嬷嬷看见她如此形状,鼓起勇气上前道:“姨娘刚小产,身体正虚弱,受不了凉的,老爷您……”
“滚!”周三老爷一脚把郑嬷嬷踹开,“都是你们这些奴才挑唆的!”
吴姨娘颤颤巍巍的去扶郑嬷嬷,泪珠不住地从一双杏眼里滚出来:“郑嬷嬷伺候妾身多年……老爷何苦如此……有什么了不得的事……妾身如实答话就是了……”
周三老爷厌恶的看了吴姨娘一眼:“你这毒妇!”他指着立冬等人道:“这些人是不是你安插到正心居的!你指使他们做了些什么?!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吴姨娘只是一味的掉眼泪:“老爷明察!妾身怎么有胆子往七少爷那里放眼线!”她低头垂泪,刚小产过不施粉黛的一张小脸更显孱弱,雪白的裙裾散落在青石地上,更衬得她纤弱可怜。周三老爷的心软了软,正要叫她起来说话,周三太太冲秦嬷嬷使了个眼色,秦嬷嬷上前狠狠的打了立冬几耳光,立冬立刻哭喊起来:“老爷太太饶命!都是吴姨娘逼我去给七少爷下药的!她威胁我!我要是不干就没命了!都是吴姨娘!”另外的几个被绑的丫鬟小厮也纷纷哭喊起来。
周三老爷皱眉:“把嘴都堵上!”他心里的一丝柔情瞬间烟消云散,板起脸问吴姨娘:“说不说!”
郑嬷嬷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抱住周三老爷的腿:“老爷明察!姨娘平日里心善的很,对七少爷也颇为关心,怎么能害他呢!姨娘这么多年为老爷生儿育女,老爷就信姨娘这一回吧,姨娘刚刚小产,身子实在受不住!”
周三老爷还没开口,周三太太不咸不淡的在一边开口:“洗衣房的人说姨娘近几个月都有换洗。”周三老爷一愣。
“老爷若是不信大可叫洗衣房的管事来问问,吴姨娘近几个月的小日子都照常,妾身倒是奇怪,姨娘既然不曾有孕,为何会小产呢?”周三太太的语气里满是讥讽。
吴姨娘也愣了,偏偏她又不能反驳。说自己真的有孕,洗衣房的事没法交代;说洗衣房的事是假的,总不能说是怕周三太太下手害她吧?!她一肚子的话被噎在喉咙里,却不能说出来。郑嬷嬷也唯唯诺诺的不知道怎么答话,只是一个劲儿的说:“姨娘是真的小产……”
周三老爷把小厮加爵叫到身边:“去把洗衣房的管事叫来,顿了顿,又补充道:“把那晚请的大夫也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