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青枫焦急的找过来时,就看到弟弟正跟一小乞丐站在一起,提着的心终于放下,隔老远就喊着:"天予!"
天予回头一看,冲他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扬声道:"二哥"转身想走,想了一下,又回身在小乞丐乱草样的头发上揉了揉,笑道:"我要走啦,你可要小心些,下次别让那混蛋碰到."
他快步奔过去,青枫拍了他的头一下,小声的责备.天予却是眼眸放光,添油加醋的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遍.还不时用手比划着,左一拳右一脚,眉飞色舞,两人说笑着,转身并肩离去.却不知道身后那个身影,一直呆呆的久久的注视着他们,直到两人的身形隐在人群不见.
日头渐渐的斜了下来,天予早把偷溜出来的事忘在了脑后,幸亏青枫不断的催促,才一步一蹭的往家走,眼睛却还是恋恋不舍的在周围溜来溜去,直到和一个人撞了满怀,才转过神来.天予一看,却正是那形容猥亵的耍猴老板,却不见了那两只逗乐的猴子.
那人显然也认出了天予,满脸堆笑:"哎呀,这不是那位小少爷么?真是对不住啊,您看小人这急着走道,不小心冲撞了您,真是对不住啊!"说着连连弯腰道歉,天予摆摆手,就听得前头青枫喊道:"天予,磨蹭什么,还不快走!"
天予忙应了一声,不再理会那老板,快步跟了上去.
饶是两人紧赶慢赶,到家的时候天也暗了下来.进门望见了前厅的灯火,天予心下有些忐忑,不晓得这次偷偷的出去爹发现了没,他瞟了一眼身边,见青枫也是一脸紧张.
两人蹑手蹑脚的绕了过去,想偷偷到后面,就听得厅里传出一声怒喝:"过来!"
两人的心肝儿齐齐一抖,互相望了一眼,苦着脸蹭进厅.
沈白沉着一张脸坐在上首,旁边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看到两人进来,偷偷的冲着他们眨了眨眼睛,清俊的脸上隐隐挂着一丝笑意,分明是在说:"看吧,死定了吧."正是大哥青书.
"去哪儿了?"沈白淡淡问,脸上却是前所未有阴郁.
青枫抬头看了一眼爹阴沉的脸,向前迈一步,小声道:"是孩儿觉得太闷,擅自带着弟弟外出玩耍,请....爹爹责罚."
"你先下去."沈白却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淡淡的吩咐.
青枫一愣,待要再说,却听得爹的口气猛然加重,喝道:"下去!"
他不敢再说,嚅嚅的退在了一边.
"说,去哪儿了?"沈白牢牢的盯着天予.
"那个..那个..就是在街上逛了逛."天予的眼睛滴溜溜乱转着,极小声的应道.
本来以为下面就该听到*般的怒吼,哪知等了半天却听得沈白只淡淡问了一句:"可有惹什么事?"
听得那声音不像是含有责怪之意,天予顿时胆子大了起来,嘻嘻笑道:"当然没有惹事啦,街上可热闹了,爹我还―――"正自有点忘形,猛一见爹的眼神又横了过来,声音顿时小了下去,嘀咕道:"怎么会惹事啊,爹,信不过我还信不二哥么."
沈白却只是皱着眉看着他,久久...久久...的没有说话.这样的沉默让天予心里越来越没底,他一会儿瞄瞄青枫,一会又瞄瞄自家爹,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在街上打架的事被知道了,那可真是大大的不妙.
哪知沈白看了他半晌,却突然轻轻的叹了口气,道:"罢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这句话一出口,三个孩子都吃惊的望了过来.尤其是天予,嘴巴张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白.
"怎么了?觉得这样不好么?那就....."沈白又故意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还不等他说完话,天予一把跳起来,拉过了青枫,嘴里忙不迭的道:"好,这个决定太好了,爹爹真是英明,好饿啊,去看看娘做了什么好吃的."嚷嚷着,已拉着青枫一溜烟的向后院跑去.
青书跟在他们的后面,却在出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回过头,却见沈白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眼神沉重.他的心顿时隐隐有些不安:爹,这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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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枫也觉得一向严厉的爹爹今天有点奇怪,但逃脱了处罚毕竟高兴,看到旁边的天予那么兴高采烈,也将心内那一点点的疑虑抛开.两人一路轻快的奔向后院,离得老远,天予就扯开了喉咙喊:"娘―――!"
沈白的妻子陆氏,闺名佩蓉,性子最是温婉不过.正在屋内悉心的教导女儿绣活儿,听得天予的喊叫,脸上漾开了一脸笑意.
天予一阵风样的卷进屋里,径直扑进了陆氏怀里,一迭声的叫着:"饿死了,饿死了,娘,有什么好吃地?"
"你这孩子,怎么就没个稳重样儿!"陆氏揽着怀里撒娇的小少年,虽是嗔怪,却是满脸满眼的宠爱.
"咦,今儿个爹爹怎么没罚你?"一旁十多岁的少女放下手中的绣活儿,含笑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天予从陆氏怀中探出头来,斜瞥着旁边的少女,摇头晃脑,得意洋洋道:"我这么乖,爹怎么舍得罚我,是吧,娘?"
一句话说得少女和陆氏都笑了起来,少女双眸弯弯,更显得清俏秀丽,正是天予的三姐沈青缡.
"你这孩子――"陆氏无奈的摇摇头,一转眼看到旁边站立的青枫,忍不住数落:"枫儿,不是娘说你,予儿胡闹也就罢了,你怎么也跟着他瞎折腾?"
"是,娘,孩儿知错了."青枫自打进了屋,就乖乖的立在一旁,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文稳重的少年,丝豪也看不出怂恿着天予出门也算他一份.
陆氏还待再说,却听得天予兴高采烈的跟青缡说起了打架的事,那个神采飞舞,连比带划.陆氏吃了一惊,忙拉了天予上下检视,直看到完好无损才松了口气,点着那顽劣小子的头,恨恨道:"你这个惹祸精,这事你爹还不知道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好过关?"
天予浑不以为意,只当自己行侠仗义,骄傲非常.陆氏只无奈的叹气.
青缡边笑边叹道:"怪不得岑夫子会那么说."
"说什么?"天予好奇起来.
"夫子说,沈家三子,大郎青书谦谦如竹,二郎青枫温文如玉,怎么唯独小儿天予,偏偏是只皮猴子?"青缡拖长了声调,将一副老夫子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口吻学了个十足十,众人一齐笑了起来.
吃过了晚饭,又在陆氏处磨蹭了好一阵子,天予才回屋就寝.本来逛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却在除下衣物时觉得有些异样,似乎身上少了什么东西,这样想着,手就摸上了脖子,却蓦然一惊:东西呢?
这一吓可是非同小可,他从床上弹起来,急急在身上左右摸索,没有.又掌亮了灯,爬在床上chuang下仔细翻找,还是没有.
天予急出了一身冷汗,那东西真的不见了,真是可惜啊,从小到大他贴身带着从未离身片刻.这要是让爹爹知道了....他不敢再想下去.
急了一会,又渐渐镇定下来,仔细的回想在哪儿可能把那东西弄丢了.也许是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也说不定是看热闹的时候掉了,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索性抛在一边,灭了灯火,上chuang睡觉.
之所以那么急,是因为他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有多么贵重,但爹每次看它的眼神和殷殷叮嘱的样子,总让他有一种错觉,觉得那东西贵逾珍宝,重逾性命.
重逾性命?天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怎么可能呢,若真是那么珍贵,又怎么会让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佩在身上.
他撇了撇嘴,有什么打紧的?不就是一块罕见的玉玦么?
不过眼下可不能告诉爹自己把它弄丢了,过段日子,看爹心情好时再说,大不了再被禁足几日.反复的思量了半天,困倦上来,却在沉入梦境的前一刻还在模模糊糊的想:为什么那东西只有自己才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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