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过年
有人说,所有的一切,都归于世纪之战,帝王的破灭和新王的崛起,然而一切都隐藏在黑暗之中,樊州这个堂皇的地方,仍然享受着平和带给人们的乐趣之中,仿佛是黑暗中的一米烛火。
韩羽悿着脸住在了李文清的家里,大过年的,李文清的家里还是热热闹闹,李文清的老爹在家中摆上宴席,租来乐队,豪华的别墅之中,邀请众多人来参加舞会,直至深夜,灯火通明。
在悠扬的萨克斯之中,韩羽坐在小角落的一盏暗灯之下,嘴里叼着半截西瓜片,手中的刀叉胡乱地插在面前桌子上那银碟子中的面包上,眯起眼睛,看着舞池之中婀娜的身影,瘦腰玉足,花白的大腿,蕾丝的裙摆,俊俏的燕尾服,好不热闹。
李文清的老爹在众人之中翩翩,于众花之中而过,绅士风度看不出来一丝平时的轻浮。
一股热气从韩羽的肚子中腾起,打了个饱嗝,喝下高脚杯中最后一口红酒,韩羽便四下而望,忽然瞧见一只白猫,从别墅的侧门里款款而来,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在黑暗中如此明亮,嘴中叼着一颗樱桃,一跃而起,跳在韩羽面前的桌子上,眼睛看着韩羽,放下嘴中的樱桃,换了一块西瓜,便转身离去。
“樱桃换西瓜?可以啊。”韩羽心想,便拿起那只樱桃,丢进嘴里。
“嗯?”韩羽疑惑道:“奇怪怎么有点咸?不过还好。”
韩羽也没有太在意,和一只猫过不去么?只听口袋中一阵铃声,电话来了。
韩羽散漫地拿出手机,轻瞥了一眼,忽然觉得什么回来似的,一扫懒散样,抖擞了起来。
“嘿,老姐,哪溜达去了?”韩羽问道。
“出差呢!哪有那么多功夫溜达!”电话中天依的声音传来,如同天籁,“小子,爸妈让我告诉你,这次过年他们要回来,你得好好表现啊!”
韩羽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僵了,他压低着声音:“姐,能告诉他们,我……额……很忙,没空,对,就是这样。”
天依听出来韩羽的心情有所变化,只是轻叹一口气,“小羽,那毕竟是你亲爸妈,你这样对他们……”
“我还是他们亲生孩子呢!”韩羽一拳砸在桌子上,“哪个爸妈会将孩子独自扔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们给我留下的,只有那一堆破照片!”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便幽幽地说道:“留给你的还有我。”
韩羽也是一噎,随后便笑了笑,说道:“是啊,还有你,天依姐。”
“好好表现吧,大年夜估计他们是要回去的,我会提前回去的。”天依说道。
韩羽心中的气也烟消云散了,便应了下来,“我知道了,早点回来。”随后便挂掉电话。
随手将电话扔在沙发上,仰着头,看向天花板,琉璃做的水晶灯花,在眼中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就像是韩羽的心一样,乱。
“爸妈么……”韩羽喃喃道。
……
第二天,韩羽醒的很早,只是盯着天花板看着,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或者他更多得在想如何面对自己的亲生父母,直到李文清的老爹叫他起床吃饭的声音从楼下传到房间中,韩羽才回过神来,应了声,匆忙穿衣洗漱,下了楼去。
李文清的老爹已经在吃着早餐,李文清这个时间应该在补习班,韩羽走过去,他的早餐已经被准备好了,鸡蛋豆浆面包咸菜油条,这大杂烩似的早餐,不用说,便是李文清颇不正经的老爹亲手制作的,不过还好,韩羽从小都已经吃惯了,便没有那么大惊小怪。
“你姐姐应该很快就回来了,想必过年的时候你家会很热闹的,收拾完东西了,我送你回去。”李文清的老爹的话在韩羽耳边响起,又惊了韩羽一下。
韩羽放下手中的碗,耸耸肩,说道:“老姐说,爸妈要回来了。”
“嗯,听说了。”李文清的老爹只是笑笑。
……
韩羽在离开的时候给大师兄打过去电话,估计李文清在忙,没有接听,韩羽觉得没有多打几次的必要,便没有告诉李文清自己已经离开了。
待韩羽到家的时候,天依已经在沙发上躺着看起了电视,如果不是沙发脚放置的行李箱,根本就看不出天依刚回来。
听到门响,天依依旧盯着电视上那个长的帅掉渣的帅哥,不过口中却表示她已经知道有人来了:“小羽回来了?”
韩羽把自己的背包放在门旁的桌子上,道:“回来了,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来。对了,李叔叔也来了。”
天依转过脸,略微有些惊讶地看了韩羽身后李文清的老爹,便一边起身穿上拖鞋,一边从桌上拿起发绳,将披在肩上的头发扎了起来,“哟,稀客呀,好久没见你了,坐吧。”
李文清的老爹笑着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文清那丫头还等着我去接呢。”
天依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改天带着文清来玩,我挺喜欢那丫头的,是吧小羽?”
顿时,韩羽头上流出一滴冷汗。
送走李文清的老爹后,天依便从行李箱里拿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韩羽只是在旁边看着,一个个球球棍棍的东西,被天依小心翼翼地放进袋子中,天依仿佛摸到什么,抬头看了韩羽一眼,只见韩羽可怜巴巴地盯着自己,便莞尔一笑,从包里拿出一盒东西丢给韩羽。
“地图?”韩羽傻眼了,眼睛瞥过上边的一行小字,“还景区赠品?”
“不要啊!?”天依白了韩羽一眼,说道。
韩羽苦笑道:“一个景区地图我要它干什么,反正我又出不去。”说完,便随手将地图扔在自己屋子的床上,忘在了脑后。
天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在行李箱中翻找。
韩羽打了个哈欠,便回到屋子中补觉去了。
……
几天之内,韩羽和天依匆忙的准备着过年,时不时李家的两口子会来帮些忙,日子匆忙却宁静,韩羽很喜欢这种感觉,趁天依不在家时,韩羽将柜台上,那对夫妻的照片认认真真地擦拭了一遍。
正在此时,桌上电话响了。
韩羽随手地抄起电话,卡在脖子上,“哪位?”
“零路外卖,您的鲜果汁已经送到家门口,请查收。”一个甜美的妹子声从电话中传到韩羽的耳边。
“好,马上出去。”
韩羽说罢,便将手中的抹布扔进水池中,翻身越过沙发,打开屋门,只见一枚漂亮的妹子站在门口,略带些金黄色的头发沾着未完全融化的雪花,折射着屋内的灯光。
“天依姐让送过来的,你是?”女孩儿看到韩羽,略有疑惑。
“我不就是刚刚接电话那个嘛!”韩羽有点好笑,明明就是面前的女孩儿刚刚打的电话,转脸就能忘掉。
“哦,哦对,刚刚就是一个男生接的电话!”女孩子恍然大悟道,随即,转过身子,把藏在身后的袋子递给了韩羽,又不知从哪里摸来的单子和笔,递给了韩羽。
韩羽飞快地将自己的名字写在了单子上,仔细看了看单子后面的价格,着实把韩羽吓了一跳,竟然需要花费一千多大陆币,这一笔钱,足够韩羽在楼下吃拉面吃一阵子,不过看到已经支付的字样,韩羽莫名舒了一口气,幸好不需要自己结算。
“诺,还有会员卡嘞!”女孩儿见韩羽盯着单子看得出神,便拿出一张卡,在韩羽无神的眼睛前抖了抖。
韩羽接过来卡片,看向上面的字,女孩儿见任务已经完成了,从身后背包中掏出一个小本,晶莹剔透的小手拿着笔,在本子上写下什么,不一会儿,只见女孩儿确认地点点头。
“那么,再见啦!”轻灵的声音拉回韩羽的目光,韩羽慌忙地点了点头,女孩儿莞尔一笑,便转身离去。
韩羽低下头,打开袋子,里面的果汁摇晃着打到透明的瓶壁,韩羽点了点头,在关门的一瞬间,不经意地往女孩儿离去的方向瞥了一眼,只见女孩儿调皮地抓起一把雪,揉成雪球,插到楼下小孩子堆的雪人胡萝卜鼻子上。
“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啊……”韩羽喃喃道,便关上了门。
……
听到门中插进钥匙,钥匙在锁孔里左三圈转动,门外人脚尖轻叩门框,韩羽便知道是天依回来了,果然,韩羽伸出头,只见天依单手持着电话,另一只手叉着腰,一副大姐范儿,待天依挂掉电话,便见几个身着天蓝色的搬运工,吃力地搬着一箱箱的东西,而天依坐在沙发上,纤细却带起风声的手挥舞着,口中的号令充斥着整个屋子,“不对不对,往左边放点儿,对,就是那里……”
只见从木箱子里拆出崭新的木柜子,书架,鞋柜等等大物件,有些甚至是用昂贵的沉香和红木制成,让韩羽看得目瞪口呆。
“喂!让一下让一下!”只见四个人从韩羽身旁挤过,走进韩羽的屋子里,分分钟便将韩羽的床变成了木片,然后一片片抬出他的屋子,紧接着,又有四个人将一个崭新的大床抬了进来。
待他们出去后,又有两个漂亮的女人走进韩羽的屋子,妖娆的身姿在被子下若隐若现,那套天蓝色的工作服也遮不住她们姣好的身材。
对,他们手上就是韩羽的新被子,只见她们认认真真地跪在床上,韩羽脑子一阵温热,赶忙跑进洗手间,打开水管,手捧起凉水往脸上泼了几下,才将脑海中的东西忘却。
这一切都落在天依的眼中,身为姐姐却没有丝毫的生气,嘴角并露出诡异的微笑。
韩羽再次走进房间,那两个女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韩羽的屋子已经焕然一新了,甚至地板上那些刻印被完整地补好,淡淡的香气弥散在屋子内。
韩羽走出屋门,外面的工人也已经完工了,并且所有的工作痕迹已经被清除,甚至连脚印都没有留下,如果不是韩羽亲眼所见,或许都不知道有这么一群人来过,这么高的效率,让韩羽不禁啧啧称奇。
“喏,这是在你墙缝中抠出来的,你看看是不是你的。”天依从桌子上拿起一个盒子,冲着韩羽丢了过来。
韩羽打开后,发现里面是张略微有些灰尘的电话卡,遥远的记忆被瞬间勾起,神色忽然暗淡了一些,将之收到自己的钱包之中,才缓缓说道:“这是爸妈留下来的电话卡,不过那些年里,它一次都没有被打过,小时候随手扔掉之后,再也没找到过。”
天依点点头,说道:“那你就收好吧,或许会有用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