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仪深爱着同一个办公室与他坐对面的小霜。
每天子仪一到办公室,手忙脚乱地打扫完卫生后,就拿出自己的绿茶给小霜和自己的杯子分别捏上一撮,泡上。然后子仪就坐在自己的桌前,啜一口冒着热气的清茶,看小霜细高透明的茶杯里上下翻腾着的茶叶,等小霜像往常一样给他一个感谢的一瞥。就这,子仪也满意了。
小霜似乎总是在忙着别的什么,下班前总是会接到一些莫名奇妙的电话,然后是匆匆忙忙地把小包一挎,再匆匆忙忙地下楼。有时候,子仪会从临大门的窗户看着小霜打开停在路边的轿车,身子刚一钻进去,轿车就悄无声息地滑入了车流,不见了。
但小霜的身姿一颦一笑,仍然吸引着子仪。渐渐地除了那感激的一瞥外,子仪还想祈求得到更多。
有一天子仪从外面回来,无意间听到办公室的微姐和另外一个人议论他,就停下了脚步。微姐说: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小霜其实打心里也是喜欢子仪呢。但是同一个办公室的谈恋爱为一大忌讳,另外是小霜的心劲高,她要好风凭借力,送自己上青云呢。女人哩,也不容易呀。
一层纸被别人点透,子仪就觉得十分的沮丧。
又是晚秋了,小霜也穿上了她喜爱的黑色套装。在机关里服装是不可太招摇的。小霜坐在已泡好清茶的桌子前,没有像往常那样向对面的子仪送去感谢的一瞥。子仪看到,小霜的脸上竟然有了泪珠。对子仪无声的问询,小霜欲言又止。
终于又熬到了下班的时间,小霜没有急匆匆地接电话和急匆匆地下楼,而是反复地整理着手头的一份什么材料。等到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对坐的子仪和小霜,办公室里就静的有些苍白,日光灯的电流声丝丝作响。
沉默了许久,子仪问:你今天怎么啦?小霜停止了手中的摆弄,从手包里拿出一张纸片,推向子仪。
“Ca?晚期?”明白无误的检验时间和鲜红的印章无声地向子仪证明着一切。子仪呢喃道:怎么就没有一点征兆呢?
走出机关大门,小霜仿佛非常疲惫了,身子紧贴着子仪,手抓紧了子仪的胳膊。子仪能感觉到小霜的手在微微颤抖。
一路的霓虹璀璨。面对子仪的询问,小霜只是摇头。又过了一个宾馆,小霜忽然小声对子仪说:登记个房间吧?
子仪有些愣怔,小霜已自顾自地到总台办好了手续。
那是两人激情癫狂之夜,如同野外漂流所经历的无数次的刺激和跌宕起伏。
小霜似乎是睡着了,嘴中在不停的呢喃:你们都走吧……我也要走了……
第二天,小霜住院了。子仪给她送去了鲜花,送去了小霜爱吃的鸡丝香菇米线。子仪想:即使小霜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也要让她走好,走的快乐。所以两人时常紧握着手,四目相望。子仪说:我问了医生了,这点病现在已经有办法治好。咱们有很多很多的时间哩。这个时候,小霜的眼睛里就有了泪珠往外流。
这是一个下雨的日子。子仪昨天下乡去了,没有去看小霜。子仪快速地处理好手头的工作后匆匆来到小霜的病房。小霜不在,她的床铺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邻床的一个女孩将一张纸条递给诧异的子仪。纸条上是小霜的笔迹:子仪,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你,在我的情绪最灰暗的时候是你给了我温暖的安慰……他已接我走了。咱们没有缘分啊。
子仪沮丧地呆坐在曾经是小霜的病床上,失神的目光空洞地看着进来的白大褂。医生抓住子仪的双手很歉意地对子仪说:你是她单位的人吧?小霜的化验样本与别人的搞错了……嗯,昨天才搞明白。小霜只是一般的病。
子仪缓缓地走出医院,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不知自己想往哪里去。
子仪想起前几天自己请是哥们儿的化验员做的手脚,不由地一阵沮丧和心碎,也有些悔疚。
保留那一段美好的感情该有多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