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人生若只如初见
花开了一季又一季,花谢了一秋又一秋。他们在花谢的季节里相遇,却要在花开的季节里分别。轻轻的海风夹裹着淡淡的木兰花香穿过他的手掌,又滑过她的香腮,带着不舍吹到茫茫的天际。
紧张的高三生活终于结束了,昔日那在操场上练声的,锻炼的身影好像从未出现过。
莫大的操场看台上,没有了往日的拥挤,只剩下了两道身影也是寂静无话,用深邃的眸子望着那散了又聚,聚了又散的朵朵白云。他还是那件蓝色外套,她还是那套粉色裙子,都如往常一样,可却脱去了如往常一样的稚嫩,仿若一夜间成长。
“瑶瑶,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LL,这个名字还是你给起的呢。”当LL这个词出现的时候,两个人嘴角都泛起了淡淡的笑意,有回忆也有悲伤。
“那你认识我你后悔吗?”
“也许以后会后悔,但至少现在还没有。所以以后你要对我好一点,不然你就会错失一个既漂亮又温柔的朋友欧!”
“朋友吗?”
“难道你不想要我这个朋友了吗?那我可现在就后悔了欧。”
“不,不是,当然要!我怎么舍得不要你这个好朋友呢。嘿嘿,我要像一块膏药一样牢牢地把你粘住。”
“说话算数欧。”
“走啦,不然老师他们该着急了”
也不待他回答,瑶瑶便挽起他的胳膊向看台下走去。在夕阳的余晖下,那挽在一起的影子被越拉越长,直到模糊的看不清晰,消失在操场的尽头。依稀能听到两个声音在那里呢喃。
相比于操场上的寂静,这里就显得热闹了许多。有的在回忆着过去,有的在畅想着未来,全然褪去了往日的羞涩,也许是酒精麻痹了他们的神经吧。
班长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这可与他往日那乖宝宝的形象大不一样,不过他那如春风般的笑容却是未曾改变的。
“来,大家都说说毕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都踊跃发言啊!”
此话一出,大家一阵哄笑,有人指着班长说“这都毕业了,你还没改掉愿意给我们开会的毛病呢,还踊跃发言。”
“还敢涮我,不是你借我作业抄的时候了。”
班长此话一出瞬间又是一阵哄笑。
“别打岔,大家都快说。就你先说,殷维轩。”
“为什么我先说?”
“谁让你刚才嘴欠质疑班长来着,活该。”
“好吧,我服了。我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当然是去读警校了,我爸早都给我安排好了,我别无选择。”
“这就是官二代悲哀了吧,你看我爸就说我能上大学就行。”
“滚,你个死胖子,你爸的钱都够花到你儿子了,他当然这么说!”
……
有的要去学医,有的要去学管理,还有的……当一条条计划说出来时,有人欢笑有人流泪。
当要分开时,总会觉得相聚的时光太少。桌上的酒杯满了空,空了又满,所有人都希望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忘了分离的伤痛。有个词语即使你如何的不想说,也会在你的人生里不断地出现,那就是再见。
若干年后,如果有人问起,高中的那三年对你来说是什么?
有人会说那里是囚牢,禁锢了他这个年纪本应有的放肆;有人会说那里是教堂,不断地给自己洗脑;而他更愿意相信这里就像是一根命中注定的绳子,把那些本无交集的人牵引到一起,当他们把所有绳结都解开的时候,也是他们说再见的时候。
这个夜晚他们解开最后一结,这也许会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放肆的玩,放肆的笑,放肆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一辆辆出租车在午夜的马路上疾行,留下的只是那一路的霓虹和她那摆手说再见的身影。他同样挥着手,脸上带着笑容,可那一句再见终是说不出口。那故作的洒脱也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禁锢,变成了一股怅然若失。
“哎,我还真是没用,连把这最后一张LL送出去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也好,如果送出去了也许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他就这样不断的自言自语,也不知他是说给谁听。
手上的那张纸,不断地被他打开又合上,盯着上面的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突然袭来的一阵清风卷起那张纸飞出了车窗,转眼间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在空中慌乱的双手仿佛也在那一刻定格,车内还留有淡淡的木兰花香。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把那张纸捡起,然后把上面的文字慢慢品读,然后回忆起自己的青春。或是被风卷到乡间的田地里,来年化作浓浓的木兰花香。还是就一直这样在空中飘摇,如同一支无根的浮萍,如同他那未敢表达出的爱情。
三年前,两辆车,一个向南一个向北,车上的人们在这里相遇。
九月二日,两辆车,一个向南一个向北,车上的人们在这里分别。
亮着的手机屏幕上都打好了要发给对方道别的消息,可却都迟迟的没有按下发送键,当手机屏幕暗下去的时候,却又把它按亮。直到两辆开往南北两向的车到站时,他们不得不把暗下的手机放进包里,给彼此留下一个背影。
三年前离开了他熟悉的古树,陪他玩闹的兄弟,不顾父母的反对,只身来到那个陌生的城市。现在想来也许这都是冥冥中早已安排好的吧,安排他们在那里相遇,在那里相知,却并未安排他们在那里相爱。
也许那就是无数的狗血电视剧里所说的有缘无分吧,虽然听起来像是个笑话,可故事里的人却发不出笑声,他们只能把最深沉的叹息留在自己的心底,最后只能剩下思念。
真希望回到三年前重新在这里相遇,不奢望这次可以相爱,只求可以在最后离开时可以把LL上的字念给她听:瑶瑶,愿你在笑靥如花的岁月里,可以在朝阳下奔跑,在夕阳下漫步,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