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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唐方

正月十五!

今夕何夕,上元灯会!

此夜,天上明月如盘,地上万家灯火!

此时,唐方便站在一樽二十四面的旋转花灯旁边!

上元灯会,元宵佳节!

这是一个举国同欢的日子,几乎所有人都很开心,欢乐的气氛传遍了千家万户。

然而,唐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他甚至无视了旋转花灯上的灯谜,只是呆呆看着天上那一轮照彻古今的明月!

今夕十五,明月正圆!

唐方不觉间已经想起了过去的一幕!

那也是一个月圆的日子,就在那一天,那个如明月般皎洁高贵的女子惨死在了唐方的面前,身中一十七剑,连她美丽的躯体都支离破碎,不得保全。

而唐方则得以苟活!

从那时起,唐方才真正开始长大,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残酷真实。

于是,唐方决定弃文从武,翻出了家中珍藏多年的一部武功秘藉,变卖了所有家产,开始了飘泊江湖的曰子。

因为那个女子死在剑下的原因,唐方坚决不习剑,他决定习刀,即便江湖上最顶尖的高手往往都是剑客,他也绝不后悔,绝不放弃。

但,显然,唐方习武的年龄有些偏大了,十五岁才习武,即便敌人并不是一流高手,两人间的差距,也不是他花费一两年时间便能够追上的。

于是,唐方等了三年!

他相信,此时的自己,武功修为上应该不逊于敌人了,他应该有报仇的能力了,于是他回到了故乡江宁。

这里是她死去的地方,也是敌人藏身的地方,有着许多唐方难忘的记忆。

那天晚上的月亮一如今晚这么圆,让他死在这样美丽的晚上,他应该此生不负了吧!

唐方心想,看着明月下的万家灯火一时有些痴了!

………………

尚明月今晚很开心,因为许多人都会为她的生日而开心。

尚明月出生在十六年前的一个元宵,因此每一年她生日的时候都是上元灯会元宵佳节,万家灯火亲友团圆,普天同庆,举国齐欢,仿佛全天下的人都在为她祝寿。

因此,尚明月觉得每一个生日都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每一个生日都是她最开心的日子,因为全天下都在跟她一起开心。

过完生日宴以后,尚明月照例去街上看花灯,猜灯谜。看灯猜谜,这是尚明月极喜欢的一项活动,每一年她绝不会错过!

走在街上,尚明月十分欢喜,便在这时,尚明月看到了一个画有人物饰样的旋转花灯,不由眼晴一亮,急忙跑去观看。

那是一个二十四面的旋转花灯,每一个面上都画有一轮明月,有身着宫装的绝色仕女回首人间飞升月宫,有身材高大的男子执斧伐桂于明月……

二十四面上,每一面都是一个有关明月的美丽传说,有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玉免仙灵,红绳月老……

由于出生的原因,尚明月特别喜欢明月,看到这个花灯,自然喜欢得不得了,想要把它赢回家细细观赏慢慢把玩。

但灯会自然有灯会的规矩,想要把这盏花灯带回家,唯有猜下这个灯谜,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于是,尚明月靠近看去,只见灯绳上悬挂着一张白纸,上面是个猜字谜。

「竹林矛舍农家地,春耕缺水无心惜」

尚明月看完灯谜以后,开始默默思考起来,只是,这字谜显然不是一下就可以猜出答案的,于是,尚明月的脚步就被暂时束缚在了这里。

………………

宋圆是一个镖师,更准确的说,他还不是一个镖师,只是一个趟子手。

当然,就算是一个镖师,或者说趟子手,在这年关刚过新年伊始的时候,原本也应该呆在家里好好休息,而不应该来到这陌生的城市陌生的地方讨生活。

但显然,金钱,尤其是大量的金钱,足可以使一个人放弃休息,骑上马,带上人,押着镖从一个城市赶往另一个城市。

因此,当大年初三那天,镇远镖局的总镖头决定接下这单酬金高达上千两银子的镖的时候,作为趟子手的宋圆就注定了这从新年伊始就不得安宁的日子。

幸运的是,直到今天正月十五,镇远镖局这一趟保镖的人马,一直也没有遭遇到半点危险,平平安安的将镖送到了郡守府里。

交了镖,这趟任务也就完成了,镖师们也就可以自由活动了。大多数镖师的选择跟以往没什么不同,还是三五成群的去喝花酒,放松一下心情,缓解一下押镖时的压力。

宋圆却不一样,他一向认为自己是个有志气的人,所以他坚持认为自己是一个镖师,而不是一个趟子手,尽管他的任务酬金不比一个趟子手更多,但他相信他是一个镖师,甚至迟早有一天他会像总镖头一样,成为镖局新的总镖头,走到任何地方都受人尊敬。

于是宋圆决定跟在总镖头身边,向总镖头学习。恰好总镖头受到郡守的邀请,一起去灯市上看花灯猜灯谜,于是一行人一起赶往灯市去了。

灯市上到处都是花灯,有普通的圆形花灯方形花灯,有金鱼花灯,有莲花花灯,有酒樽花灯,有明珠花灯,还有龙形花灯……,各式各样,无所不有,有大有小,千奇百怪,小的只有巴掌大小,大的已经有房屋大小了,纯然是灯的世界,火的人间。

一行人行走在这灯火照亮的人间世界,间或观看一下式样怪异的花灯,猜一下多人围观传看的灯谜,气氛倒也不错。

不知不觉,他们便来到了一条街上,看到了一个二十四面的旋转花灯。

灯前立着一个仙子般的绝色少女,衣袂飘飘似要乘风归去,极是惹眼。

………………

唐方站在花灯旁,目光扫视着四周,全然没有一点要猜灯谜的意思。

忽然,唐方眼前一亮,一个身着劲装,腰佩长剑,目光凌厉,脸上还有两道伤疤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眼中。

终于等到了。唐方心想,伸手摸了摸腰间长达四尺八寸的唐刀,摩挲了几下,终于迈步往前走去。

他的手已握到了刀柄之上。

「竹林矛舍农家地,春耕缺水无心惜」

就在这时,尚明月低低地浅浅地富有感情的妩媚嗓音再次传入唐方的耳中。

仿佛拥有魔力一般,唐方的脚步为之一顿,回头瞥了尚明月一眼,即使是见过那个如明月般皎洁高贵女子的唐方,眼中亦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惊艳!

“籍!”

唐方轻轻吐出一个字,回头往既定的方向走去,他的脚步轻快而平稳,他的手轻轻的按在腰间唐刀的刀柄上。

低沉浑厚的嗓音轻轻低贯入尚明月的耳中,令她从思考的海洋重归现实,只一刹那,她便明白了过来,那个声音吐出来的那个字,就是她苦心孤诣思考地这个灯谜的答案。

尚明月不自觉的回头看去,只看到了一个瘦削灵动的背影,然而这个背影给她的感受却是那样的孤寂与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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