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2日:她消失了
——阴惨惨的天
才高兴了一天,这家伙又逃到乌龙山去了,我那心情也变得跟这天一样阴沉沉的,好像全部被阴霾所笼罩。完成了一大半的小说《带刺的红玫瑰》也被一度搁浅。
下午的时候,老婆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旁边瞅了一阵,并且迟迟不肯走。我心里的无名火蹭地一下就燃烧了。
“看什么呢?傻呆呆的。”我闷声闷气地说。
“见你失魂落魄的样,怕你把魂丢了呢。”老婆煞有介事地说。
她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把我激怒了。
“跟美女聊天呢?你管得着吗?”我懊恼地说。
“你就使劲地聊吧,可莫聊得走火入魔呵!”老婆鼻子一酸,屁股一抬就走了。
老婆一走,我倒空虚了。看来这人啊,有时还真是贱。
就这样心烦意乱地等呀,等,可就是不见那不戴盔的踪影。
只好在短信上给她留了一言:你那翘嘴巴上能挂多少个油桶了啊?
可是当我一冷静下来,思路倒打开了,于是继续写我的小说《带刺的红玫瑰》:
八年后的一天,我已为人之夫,为人之父,一切的繁华都已归于平静。但一次网聊却打破了我的宁静,又将我拉回到了岁月的沧桑中,将尘封的情感撕开了一个流泪的出口。
因我的昵称是佛爷,所以我老是喜欢找一个叫苦鹃的好友聊天。刚开始因彼此不太熟悉,所以聊的大都是生活和工作中的“一地鸡毛”,但久儿久之,随着话题的深入,两人开始涉入到了个人的情感生活。
下班后,我便快速地键入到我情感的栖息地。
(聊天记录)点摘:
佛爷:你好,昨晚做了好梦吗?
(心里在期待,但愿梦见的是我!)
苦鹃:做了,可惜飞了,你呢?
(高兴中透着点无奈……)
佛爷:能说给大哥听听吗?
(嬉皮笑脸!你高兴啥?梦见的又不会是你!)
苦鹃:当然可以!
(一种找人分享时的快慰……)
佛爷:梦见了谁呢?
(不怀好意,多么希望是自己呀!)
苦鹃:我的梦中情人。
(直率而坦诚,但又心有余悸。)
佛爷:我认识吗?
(自作多情,巴不得是自己,男人的通病。)
苦鹃:怎么可能?
(照照镜子吧,别以为这世上就你是情种。)
佛爷:是明星还是现实中的普通人?
(傻冒!现在的明星满大街都是,她梦得过来吗?)
苦鹃:后者吧,但他在我心中胜过所有的明星。
(自信中透着自豪。你以为我傻呀,搭着梯子去摘星星!)
佛爷:为什么呢?
(有股酸酸的醋味!只不过还不是山西老陈醋。)
苦鹃:因他有男子汉的忧郁呗?
(带着欣赏的口气,我爱的就是心跳,闻所未闻吧。)
佛爷:忧郁的男人可多了,这算哪门子理由?
(不服气!很纳闷,这世道真是怪了,这也算爱的理由了。)
苦鹃:忧郁是成熟男人的标志呢!
(有点生气,这人怎么如此见识浅薄,真算得上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井底之蛙。)
佛爷:哦。
(有点同感,在沉默中去永生吧。)
苦鹃:你想,在现在这个奶油小生充斥的世界里,成熟的男人快成大熊猫了。
(伤感地,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佛爷:有这么严重吗?危言耸听吧。
(心里酸酸的,想激将她,真是个不怀好意的家伙。)
苦鹃:这是事实,信不信由你,你可以到大街上去看一看呀?
(中计了。看什么看,把火宫殿的臭豆腐塞住他的嘴不就得了。)
佛爷:我会的,难道我也不算吗?
(自作多情,你想送货上门,大甩卖呀。)
苦鹃:姑且算上一个吧。
(姑且放他一马,让他尝点甜头,免得他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佛爷:哈哈,这是什么话,我可生气了。
(假装生气,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现代男人的德性呀。)
苦鹃:真生气了,还男子汉呢。
(激将他,你还真以为你是帅哥哩。)
佛爷:你男子汉的标准就这么一条吗?
(紧接不舍,还真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他呢?)
苦鹃:这还不够吗,一个忧郁的男人才懂得喜怒哀乐呀。
(作心满意足状。我要的就是这性情中人啊。)
佛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犹豫了片刻,你认识的人可千万别是我呀,否则,我会晕倒的。)
苦鹃:呵呵,在教室里。
(作不好意思状,我胆也够大的吧,可别吓着你了。)
佛爷:那他是你的同学啦,你可不是好学生哩。
(短暂的沉默。似乎预感到了一点什么,但还是假装正经。)
苦鹃:你只讲得了一半。
(犹抱琵琶半遮面,说出来可别吓着你。)
佛爷:怎么解释?
(疑惑不解。看来我还得到幼儿班进修一下才行。)
苦鹃:哦,对不起,我先生回来了,该下线了,明天再聊吧,886。
(有点无奈和紧张,被打入冷宫的滋味可不好受呀。)
佛爷:886。不见不散。
(意犹未尽,猫哪有不想吃荤腥的。)
下线后,我心里有很多个疑问在打转。心里在想,这个女人心里一定很苦,这从她的昵称便可以看出她的一些端倪。再说,那个他肯定不是她现在的丈夫,否则,她不至于那么防着自己的丈夫。
正因为有这样一些思想的积淀和心灵的感应。所以,第二天,我按时开启了电脑,点击了腾讯QQ,键入了那串简单而复杂的密码,唤醒了我的好友苦鹃。
(聊天记录)点摘:
佛爷:你好,睡得还香吗?是不是又梦见了他?
(不怀好意,但又多么希望她能满足一下自己脆弱的自尊心。)
苦鹃:谢谢,睡得不好,又想他了。
(很伤感,真有点“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沧桑感。)
佛爷:缘聚缘散,随缘吧,别强求!
(想当救世主,可又有谁能解我心,将我超度呢?)
苦鹃:我也想,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知怎么办?
(一枝红杏出墙来,满园春色关不住。)
佛爷:拥有是真,追忆是梦,关闭一扇门,才能开启另一扇门,你说呢?
(老气横秋,可我也是“一江春水向东流”唷。)
苦鹃:局外人是难解局内人之苦的。
(一帘幽梦却惊不醒梦中人哦。)
佛爷: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呀。
(别自以为是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苦鹃:问世间情为何物?能有几人说得清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苦鹃:别老是说我,还是说说你吧,我洗耳恭听。
(竟然打起了太极拳,看来是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之时了。)
佛爷:是指一方面呢?
(你又何必要我去揭自己疮疤呢?只好装聋作哑。)
苦鹃:明知故问,你就装吧,可别告诉我你没有啊。
(放下心刀,立地成佛。)
佛爷:好吧,但别笑话我呀。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反落了个“五十步笑百步”的下场。)
苦鹃:男子汉还怕人笑话吗,你就老实交代吧,可不能瞎编呀。
(穷追不舍。是该你为吹牛纳税的时候了。)
佛爷:放心吧,你可别感动得流泪啊。
(哄小女孩吗?你就吹吧,可别把牛皮吹破了。)
苦鹃:只要值得。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唷!)
佛爷:他是我们班上的同学,黑黑的眼睛,高高的鼻梁。
(还真吹了,可别把稻草吹成金条呢?)
苦鹃:那是个混血儿吧。
(看琼瑶的小说看多了吧……)
佛爷:地道的中国血统。
(还算老实,不打自招。)
苦鹃:那她是怎么勾住你的?
(来了情趣。水做的女人啊。)
佛爷:眼睛。
(伤感地。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呀。)
苦鹃:有那么大的魅力吗?
(将信将疑。可惜我不懂你的心。)
佛爷:有,一看就让人全身酥软,有找不到东西南北的感觉。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下可完了。)
苦鹃:能描述一下吗?就当回味一次吧。
(被吊起了胃口。)
佛爷:弯弯的眉毛像柳叶一样,下面好像漾动着一泓黑而发亮的秋水。
(想当诗人啦,够格吗?)
苦鹃:有这么美吧!我可不想搞同性恋哦。
(有点酸酸的感觉,女人的通病。)
佛爷:男人的感觉是挺准的!
(文章是自己的好,女人还是恋人美。)
苦鹃:不见得吧,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想哪壶不开提哪壶吗?没门。)
佛爷:恩,随你怎么说吧?
(你吃哪门子醋啊?)
苦鹃:对不起,逗你玩的,那你追她了吗?
(闻到火药味了,马上见风使舵。)
佛爷:没有。
(有点遗憾。可惜我生不逢时。)
苦鹃:原来哥哥患的也是单相思呢?
(幸灾乐祸,有“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佛爷:有点,爱得很苦!
(还算老实,只是闻到了一点悲怆的味道。)
苦鹃:送她玫瑰不就得了,女孩子很在乎这个的。
(感同身受。只是自古红颜多命薄。)
佛爷:不能!
(似有难言之隐。)
苦鹃:为什么?
(一个死脑筋。)
佛爷:一言难尽。
(谁解个中苦呀?)
苦鹃:有顾虑吗?
(真是个傻丫头。)
佛爷:差不多。
(还算老实。自古多情多遗恨呀。)
苦鹃:她感觉到你爱她吗?
(真是一根筋。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佛爷:大概不知道吧。
(真是个痴情郎。)
苦鹃:那不很痛苦吗?
(心痛了吧。可受伤的又不是你。)
佛爷:心甘情愿。
(一条道走到黑。)
苦鹃:你这不是有点像柏拉图式的意爱吗?
(你就胡扯吧!爱也能当饭吃。)
佛爷:也许是吧,但我没有柏拉图那样高尚。
(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苦鹃:对不起,我老公回了,明晚再分享你的爱情吧!88!
(好像老鼠见了猫。)
佛爷:恩,88。好梦悠长。
(我今晚怎么过呀?)
苦鹃:彼此彼此,不见不散。
(去等着老公的审判吧!)
下线后,我心里怏怏不乐的,好像又陷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心里黑如漆。同时也很懊恼和沮丧,不为别的,就为我那刚刚被撕开的还未来得及绞合的伤疤。
因此,还真有点怨怪她老公,怪他回来得真不是时候,让我的伤疤一个晚上直露在外面。
但转念一想,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人家的权利呀,人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能管得着吗?
思来想去,发现感情这东西也确实让人难以揣摩。在女人那里,它就像那春天的雨,来得慢,去得也慢,所以总是给人迷迷蒙蒙、浓浓稠稠的感觉。而在男人那里,它却像那夏天的雨,来得急,去得也急,所以往往给人意犹未尽、失失落落的味道。
因此,在我看来,一个男人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一下子将自己的情感和心灵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却缺少一个真正的受众,乃至被一些无聊的人当作赏鉴和调侃的原料。
而这样的遭遇,对于像我这样一个在意爱中自我欣赏的人来说,痛苦无疑是会升级的。尽管今晚我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受众。但她的无可商量的离去,仍然像是在我的伤口上撒下了一把盐。
门外的寒风夹杂着小雨吹得整个夜空一片寂静和迷蒙,我的心归于了平静……
苦寒的夜晚,我随意地打开窗户,发现冬春的第一场雪如期而至。这时,一阵惊喜从外面飘了进来,一直袭入了我的心田。空灵的雪花正在窗外飘转和游离,我的心就像被牛乳洗过了一样,洁白而芬芳。
我在想,冬眠的山快醒了,冬眠的心还能坚持多久呢?
上线的时间到了,便快速地进入,点击我的QQ好友。
(聊天记录)点摘
佛爷:你好,看到下雪了吗?
(雪落在地上,融了化了,情落在心里,粘了稠了。)
苦鹃:看到了,心似乎也空灵了许多,但雪一化,心就凉了。
(心凉了,可情不会凉呀。)
……
……
……
(少儿不宜,省略若干)
佛爷:将爱打包吧,妹妹,886!
下线后,我一个人闷闷地抽着烟,整个人就像鱼翅鲠喉一样地难受,感觉到自己的心比知道真相以前更累,更沉,心里在想,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就这样,我在这种两难的情感旋涡中沉浮与飘落,整个心就像一叶离开了大树的黄叶一样,只剩下了一个金黄的梦,而这个梦却不知何时才能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