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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有一种爱叫“放手”

同享围城温暖

俗话说“家家八出戏”。这每出戏唱得如何,就看戏里的每个角色演得如何了。

在家人关系上,要调控好彼此的“人际气泡”,彼此留有一定的距离感。

心理迷障:儿女的事把我们缠住了

这一天,预约后刘先生夫妇落座心理咨询室。这是一对老年夫妇,都开始了退休生活。本来觉得操劳多半生,退休后可以好好享受一下属于自己的生活了,却不想儿女的事儿,却让老两口愁苦不堪。特别是刘太太感觉简直没有了活路,心情抑郁,愁苦万状,吃不下,睡不着,看了好多大夫,药也吃了一大堆,依然日渐憔悴。不得已,老两口总算辗转找到我。于是,刘先生陪太太来访了。

刚刚落座,刘太太话未开口泪先流。在泪水我知道了他们的故事。

刘先生夫妇应该说是一对很出色的人。刘先生多年担任领导工作,刘太太是一位医学工作者,凭着多年的勤恳努力,在当地很是受人敬仰。刘先生夫妇就一个宝贝儿子,自然从小就对儿子疼爱有加,呵护备至。儿子长这么大,凡事都是父母承包。儿子长大了,老两口为儿子创造了比较优越的生活。儿子该结婚了,给儿子买了100多平米的两室一厅。后来,又把儿子、儿媳分别安排到了满意的工作单位。再后来,刘先生的儿子不愿再靠那点工资了,说要下海。刘先生就动用了自己多年的积蓄,把几十万给了儿子。于是,儿子开了店,给自己当起了老板。说到这里,老两口一再表示,也许他的生活道路太顺了,到头来反倒给我们惹来麻烦。

原来,好容易儿子成家立业了,老两口也退休了,可以安享晚年了,没想到后院起火——小两口闹起了离婚。老两口事后来才慢慢知道原委的。原来儿子跟自己手下的一个女职员纠缠到了一起,而且,竟然有了孩子,过起了日子,成了事实上的婚姻。儿媳不想离婚,没办法老两口只能让儿媳和孙女跟自己生活在一起。儿子也不想离婚,想就这样下去。这成何体统?后来儿媳的娘家人出面了。刘先生夫妇准备拿出自己最后的积蓄,想私下把这件事摆平。可是,转眼事情已经闹得几乎满城风雨。刘先生夫妇曾经是多体面的人啊,这样一来怎么受得了?

说到这里,刘太太止不住的眼泪又滚落下来,情不自禁地哭诉:我们为儿子操心,为儿子付出,为儿子铺平了生活的道路,到头来,儿女的事却把我们缠住了,这是多丢面子的事情?我见人都矮三分啊!心里的这份委屈跟谁去说?怎么长得开这张嘴?还想照过去那样管管儿子的事情,可现在儿子大了,管不了了啊!摊上这样的事,这不是要我的老命吗?这几天里家人亲友磨破了嘴皮子,什么道理都说了,可我就是转不过这个弯儿,就是过不来这个劲儿,您说这可怎么办啊?

心理透析:痛苦就在于不肯放手

我递过纸巾,等刘太太慢慢拭去泪水。我对刘先生夫妇的遭遇,特别是刘太太遭受情绪化心态的煎熬,表示了深深地理解,随后我们一起讨论了心理咨询的目标。刘先生表示,现在的关键是怎样让老伴调整心态,放下这件事,能正常的生活。刘太太也表示,现在关键是怎么让自己从这件事里走出来?

鉴于上述情况,我略作沉思后,讲述了下面的一个真实故事:

一个雅静的房间里,七八个人围坐成一个环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这是一次别开生面的心理体验活动。主持人分发给每人一张大画片和7个小卡片,沉静地面对大家:我们今天的心理体验活动,主题叫做“生命之舟”。大家看到了,画片上是一条帆船,这是我们的生命之舟。现在,我们要做一次不知归期的远航。帆船太小,每条船上能承载的人或物品,包括自己总共7个。请大家选择认为最重要的,逐一在小卡片注明,贴在帆船上,就算装上了我们的生命之舟。好,现在开始准备。

准备的过程并不容易。大家的共同感受是,想装上船的东西太多了,哪个都很重要,哪个都放不下。可又必须放下好多,才能远航。终于,大家准备好了。主持人笑道:好,现在我们的生命之舟已经开始了航程。但是,非常不幸的是,航行一段里程后,帆船进水了。为了给船减轻负担,每行驶一段,我们必须要把船上的人或物品舍弃一样。请把帆船上写有这个人或物品名字的卡片,撕下来依次贴在画片的下方,表示舍弃。

虽然不舍,虽然为难,大家还是开始舍弃。尽管由于当初装上帆船的事物不同,放弃的难度有所不同,但共同的是都感到放弃越来越艰难。到了第六次的时候,大家的船上除了自己之外,有的是父母,有的是爱人,有的是孩子,都是最难割舍的人了。但是按照规则,必须做最后的割舍,怎么办?

故事讲到这里的时候,刘太太已经全身心地投入了。于是,我突然面对刘太太:“假如这时候您的船上除了自己还有孩子,您怎样割舍?”

刘太太沉思片刻毅然决然:“我宁可舍弃自己,也要留下孩子。”

“您的选择让人感动,每一位母亲都可能这样选择。”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可是,这时候无论怎样选择,结果都是一样:孩子是好是歹,是死是活,我们都管不了了,都只能对孩子彻底放手了。我们的痛苦就在于不肯放手,您说是这样吗?”

心灵跨越:为自己好好活一回

这时候,刘太太早已不再流泪,不再哭诉,表现出了少有的沉静。我知道,刘太太跳出了情绪化心态,理性和智慧开始主宰了自己的心灵。

沉静了片刻,刘太太抬起了头,站起了身,握住我的手:“马老师,我知道了,不管情愿不情愿,儿女的事该撒手都得撒手。撒手吧,我们老两口得好好活着。”

“是啊,人的一切烦恼都是因为太多太多的牵挂。”我起身送别,真诚地说,“人到老年了,对儿女的事儿,该放手时就放手吧,放下也就心安,也就心灵得救了!”

两天后,刘先生如约再次单独来访。

刘先生告诉我:“上次咨询中您的一席话让我们受益匪浅,现在,老伴没事了,请您放心。今天主要是请您帮帮我。现在,摆在我面前的难题是:这边是儿子法定的妻子和孩子,那边是儿子事实上的妻子和孩子,如果离婚我该怎么办,如果不离婚我又该怎么办?”

刘先生的问题是预料之中的。因为,第一次的沟通中我已经了解到,刘先生在家里也是一把手。刘先生也坦陈,家里的事还是要自己拿主意,太太基本听自己的。刘太太的心态调整了,刘先生就得面对现实问题了。鉴于此前已经进行的沟通,我想刘先生心里会有自己的想法了。于是,我请刘先生自己先谈谈心里是怎么想的。

刘先生说:“过去就是我们对孩子照顾的太多了,否则,儿子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看来,儿女的事父母不能代替,我不想再介入了,但是有点拿不定主意……”

刘先生的领悟非常到位。应该说,刘先生的儿子今天所以闹到这个地步,与刘先生夫妇过去对儿子的过分照顾甚至越俎代庖直接相关。所以,儿女的人生让他们自己承担,也许是对儿女最大的帮助和爱护。

沟通了上面的意思,我说:“非常高兴您看到了儿女的事情不能代替,非常赞同您不再介入的想法。如此说来,您所说的面临的难题就应该是……”

“应该是儿子自己的,应该他自己去面对。”刘先生态度鲜明而坚定了,“我们该为自己好好活一回了。”

是的,儿女的事情应该让儿女从小学会自己来承当。面对已经长大的儿女,更要该放手时就放手,放手,是一种更深沉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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