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之外，婢女端着一盆盆的血水从中走出，每个人的脚步都是慌乱的。
“皇后怎么了？”流云看着那一堆人，扯了扯芫陨的衣袖。
芫陨低头，声音低沉：“皇后可能流产了。”
流云一惊，流产？难道皇后有孩子了？不可能，主子是神族，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和人类有孩子。
“皇上……”婢女端着盆从中走出，低着头。
那盆中是一滩血水，含着血块。尘染眉目盯着盆中之物，他看得出，那是一个小小的胚芽，长在末儿身体里的，他认得出，那是他的孩子，他和末儿的第一个孩子。
没了，就这么没了！带着末儿对他的感情就这么流逝了。
芫陨上前，：“主子，怎么处理。”
饶是征战沙场数年，杀人不眨眼的尘染此刻也害怕了起来，他害怕去看那小小的一团血，那也是他的孩子啊。就因为他的嫉妒葬送了！
芫陨等了半响，也没等来尘染的话，他摆了摆手。
“好，好生安葬。”话断断续续的，用尽了尘染的所有力气。
身体所有的血液仿佛在此刻被抽光，他单单剩下一个空架子。
流云泣不成声，芫陨抱紧了她，外面的天还是阴沉的，陡然升了几份寒意。
“皇上……”一帮御医站在帝房殿内，周围婢女大气不敢出，都看着床上的女人。
一朝之后，了无生机的躺在床上，而所谓的皇上，正坐在一旁，脸色阴沉，怎么不叫人心惊胆战。
尘染抬头，看向御医。他俊美的容颜没有一丝瑕疵，那褶皱的衣角染着血迹，头发散乱着，紫色的瞳孔一瞬不转的盯着御医：“说。”
他开口，声音嘶哑，像是一个溺水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一点依靠。
“废后，废后，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为首的太医低着头，尘染觉得他就是一个判官，宣布着令他痛不欲生的消息。
“不，你在骗朕！”尘染不信，他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眉峰紧蹙。
怎么可能，末儿才芳龄十五，怎么可能一辈子都生育不了了。
太医蠕动着嘴唇：“废后……”
“你给朕闭嘴，她是朕唯一的皇后！”尘染低垂的眸子充满敌意的望向太医，带着凌厉的目光。
芫陨眼神示意太医，而后问道：“皇后的身体怎么样？”
太医颤了颤声：“皇后刚刚流产，身体虚弱，还……”
太医看向尘染，后者死死的盯着他，怕他再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太医的手攥紧了袖子，年迈的手发抖，不敢注视着尘染：“还有，还有皇后不宜侍寝，需，需要静养。”
呼——，尘染默默放下心来。
芫陨摇头，示意一帮人等全部撤下。
“做的干净一点。”恍然间，芫陨听见他的声音，他抬头，有点不可置信的看向尘染：“主子？！”
带着悲戚，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尘染没有在回答，而是扶手向着床边走去。
那一天，皇宫里的婢女大换血，知道皇后流产的，都全数离开了皇宫，有的被流放了，有的被安了罪名，甚至有的太医也莫名其妙告老还乡，大部分的太医都死在了屠刀之下。
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没有救活皇上最爱的女人所孕育的孩子。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初秋的雨打败了娇嫩的蔷薇，即使外面怎样烽烟四起，可皇宫里还是那样，金碧辉煌。
“皇上，皇上，”外面的声音很吵，是一个女子在嘶吼，尘染烦躁的将奏折朝外扔去，他刚想发火，却触及了床上的女子。
目光，柔和。
“去给朕看看怎么回事！”终是怎么也不忍心打搅青末，他再次坐在床边批改奏折。
说他不放心也罢，不舍得也罢，他不忍心把她一个人放在冷冷清清的帝房殿里，他怕末儿醒来看见的是空无人迹的大殿。
他怎舍得！
“主子，是皇后的婢女。”芫陨的头发被雨打湿了一些，陡增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