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秒针的不断跳动,四人的神经再度绷紧,蚩凡与张天道的手已经不知不觉间捏到了一起,赵白话也开始忐忑地不断看着手表,唯有刘快刀依旧保持镇定,拿着透明长刀的右手,开始慢慢恢复正常。
当四个人对好时间的手表,同时在六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的那一刻发出“滴答”的声响。
以赵白话的左眼为中心,骤然爆出了一股磅礴的阴气,但是这些阴气,却没有像前两次一样肆无忌惮,而是微微扩张之后,就循规蹈矩地凝结在了下巴的头顶。
与此同时,一直面无表情的下巴,眉头微微一皱,出现了一丝痛苦。
蚩凡看在眼里,内心为之一揪,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惊扰了施法的二人。却把张天道的一双手反复地揉捏,直捏得张天道龇牙咧嘴还不罢休。
刘快刀都不必赵白话催促,就在赵白话释放阴气的那一刻起,刘快刀的右手也已高高扬起。
当阴气凝结在下巴的头顶,刘快刀空无一物的右手也发出了金石破风的呼啸。
然而,这一刀却劈在了空处,喔、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击中了一只长匣。
而长匣的下面则立着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
“你——”蚩凡怒不可遏地声音响起,眼睛瞪到他的眼角都微微开裂,若不是张天道再次抱住了他的腰,恐怕蚩凡又要上去拼命。
张天道也有些无奈,却不敢造次,略带埋怨地说了句“九哥,干啥呀!”
最最奇异的是,刘快刀与赵白话对死九也不陌生,就连刘快刀都有些恭维地叫了声“小九哥!”
唯有蚩凡还像是野兽一样,在张天道的怀里不停地发出嘶吼。
虽说赵白话他们跟死九也挺熟,但是熟归熟,你也不能耽误人办正事儿不是?
赵白话一个眼神,再次催动阴眼,这一次就有些勉强。
他那只阴眼的眼眶已经开始流淌出黑色的血迹,却仍是不放松地将快要压倒下巴头顶的阴气渐渐抬起。
其实按照他的计划,现在的情况,救下巴的机会已经无比渺茫。
但是不试一试的话,又怎么过的了蚩凡那一关?
再者说,至少还有救下苏青霜的把握,尚不至于鸡飞蛋打。
一个暴怒的声音带着疲惫在房门口响起“赵狗蛋,你他娘的敢!”而刘快刀的这一刀依旧是劈在了死九背后的匣子上。
原本按照常理,这一刀已经避开了死九的位置,选择了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但是死九只是用手在匣子下面轻轻一推,恰巧又是挡住了刘快刀挥刀的轨迹。
而一个戴着圆形墨镜的老头此时正把着房门不住地喘着粗气,除了马瞎子还能是谁?
张天道看着马瞎子呼哧带喘的德行,加上那一头油光崭亮的大背头,气的大骂道“瞎子,你又他娘的来凑什么热闹?”
谁知马瞎子根本不理张天道侮辱性的称呼,指着死九的鼻子骂道“就你能,就你得瑟,就你有本事?老子是让你快点,谁他娘的让你从外面窜进来的?你就不知道等等老子?不会背着老子进来?”
说来也怪,让张天道畏之若虎的死九,在马瞎子的面前,温顺的像只小猫,非但不敢反驳,还频频地点头认错。
骂完了死九,马瞎子才算是缓了一口气,可一口气还没喘匀,破锣的嗓子又叫开了“赵狗蛋,你现在可以啊!”
虽说赵狗蛋这个名字现在是查无此人,但是房间里姓赵的也就只有那一位,因此赵狗蛋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
赵白话尴尬一笑,说道“马老,人家都这么大了,就别叫人家小名了呗?怪没面子的!”
只是他这小孩子般地卖萌,并没有起到相应的效果。马瞎子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
马瞎子一把将脚上的人字拖拿在手里,举起来就要往赵白话的脸上招呼。
吓得赵白话现在也顾不上操控阴气,草草地将阴气一收,带着满屋子黑色的阴气,就开始和马瞎子玩起了躲猫猫。
刘快刀自是不想让这闹剧愈演愈烈,从后面捞住马瞎子的腰,嘴里不住地劝道“马老、马老,您听我说,白话他不懂事,您总得让我们办完正事再给您赔罪不是?”
谁承想?刘快刀的这句话算是彻底把马瞎子得罪了!
当下,马瞎子也不去管赵白话,手里那人字拖使得是出神入化,硬生生地掰过来,朝着刘快刀的脑袋“啪”地就是一下。
这一下不但打愣了刘快刀,还打愣了所有人。
也就是张天道对马瞎子有所了解,知道这老东西压根就是个蛮横不讲理、撒泼打滚的主儿。
马瞎子挣脱了刘快刀的怀抱,嘴里还振振有词“你们两个小王八蛋,现在真是翅膀硬了,跟死九他娘的一个德行,意思我老人家来这里,还碍着你们事儿了?”
这话也就张天道敢接,他一声嗤笑,说道“瞎子诶,差不多得了啊!烦得就是你倚老卖老这股劲儿!”
说来也怪,一贯奉行“苍天饶过谁”的马瞎子,其实除了跟张天道斗嘴外,还真是很少动手。
马瞎子把人字拖往脚下一蹬,瞥了眼张天道,不屑地骂道“不学无术,你懂个屁?”
说完也不理会张天道吃人的眼神,而是朝着同样压抑愤怒的蚩凡,微微一笑,安慰道“小子,别急”
再一冲着赵白话,一张老脸顿时阴沉下来。“狗蛋,用阴气压制住受了伤的女娃娃,再让刘二愣劈开,是你的主意?”
赵白话自认为这主意不算最好,但也是最佳办法之一,那又有什么不敢承认?
嘴上还是谦虚地说道“那个是俺的主意,但肯定还有不少瑕疵,要不马老您给俺看看?”
赵白话这言语中未必就没有显摆的意思,看看是假,想被马瞎子夸一夸才是真。
谁知马瞎子是一点也不含糊,脚朝着赵白话的方向就是一甩,刚刚穿好的人字拖不偏不倚地砸在了赵白话的头顶。
没等赵白话反应过来,马瞎子就恶人先告状道“还有瑕疵?别人我就不讲他了!老白、老黑就是这么教你的?知道幽魂失了鬼心,没办法控制阴气,你还让刘二愣子给她俩分开?”
马瞎子越说越兴奋,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亏你这个小子还知道鬼心,你还不如个傻子!一知半解地就出来害人!不怪老黑、老白一提起你就气得直哆嗦,我、我……”
赵白话一看马瞎子这德行,哪里还敢争辩?却仍是用蚊子般地声响,嘟囔一句“师傅不叫我,我怎么知道?”他是满肚子的委屈。
说寻思马瞎子一把年纪,耳朵还挺好使,虎躯一震,骂道“小子,你嘟囔啥?”
还是张天道的话起了作用,他一边拉着马瞎子的胳膊,一边劝道“诶,老马、马老、马大师,您有本事,那您就别跟我们这些小辈计较了呗?想想辙?”
说着还朝下巴的方向努努嘴,这也就是为了蚩凡,否则他张天道如何会放低姿态?
马瞎子那可是人精,自然清楚再闹下去就过了,可就真成了倚老卖老。
借坡下驴地说道“就是看张小子的面子,要不我非得弄死你不可!”这还朝着赵白话扬了扬拳头。
恐吓过了赵白话,马瞎子总算有了正形儿。冲着死九说道“九小子,来吧,先见见你的朋友?”
随着马瞎子的话音,病房里骤然出现了几道气势逼人的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