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娇,与子相携。若汝不离,吾也不弃。
他本就一身杀气来此尘世,嗜血挥剑,冷绝无情。待今生一人闯入,将心暖化,与故时两貌之隔。
谁语杀手无心?吾爱至斯,无非是爱之必伤罢了。
月冷寒泉凝不流,棹歌何处泛归舟。寂静处,杨柳岸,两道人影映入湖中,霎时条条涟漪翻过,将那红白双色卷在了一起……
“我们好久没如此静静的走过了。”琪突然开口,打破了沉寂。
虞惜抬鬓看了他一眼,雪色的头发在这夜空中好似闪着银光,却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们……好似从未如此走过。”说话时不禁些许咽吞,她和琪是真的一路颠簸走来的,期间差不多从未平淡过,就连他们之间是如何爱上的,都不知了。
“半年前,天辰空巷,那首曲子,是我唯一的执念。”他轻轻道,如同在深思着什么。
当时,好在虞惜机智,打探到琪在天辰过后,便立刻将墨瞳的曲谱交给了那些即将被遣去天辰国的歌女,并叮嘱她们一定要让此曲在天辰广为流传。如若虞惜没用此方法告知琪,她还在等他,亦许这一辈子他都会被韩吼瞒在骨子里。
当年他对韩吼允诺,只要他给虞惜自由他便永生不再见她。为了与她远离,他从组织调离,去了天辰国分部执行任务,一去……就是四年多……当他那日偶然在青楼空巷听到那熟悉的曲子,一经打探,他方知韩吼……并未放过虞惜!是他们太傻,高估了自己的爱,却看低了韩吼的狠!
对于那首墨瞳,的确是他们的定情之曲,也是他们之间所知道的唯一秘密。
“许久未听了,要我再为你唱一曲么?”她突然笑了,轻轻的笑,宛如深夜蓦然散发的昙花。
琪握着她的手,携她一起于湖边缓缓坐下,明晃的月光在平静的湖面上似是被镀上的金光,煞是耀眼。虞惜安稳靠在琪的肩膀上,第一次这样放松的感觉,爱真是叫人猜不透,他什么都不做,只是待在她的身旁,她便觉得心安了。
你的瞳是墨色的迷梦/睫毛像翅膀逆光扑动/看不透那黑白的漩涡/愿沉醉在这永衡的虚空
浅笑中你婉转的眉头/像弯弯的月勾住星空/泪光却是落花的水流/杏花春雨温山软水的愁
眼珠是诅咒褪去的水晶球/藏着前世三生的疼痛/谁的爱穿越时空/湿了你的眼泛起烟雨般朦胧
很想目视你的墨瞳/让我的心迷失在万古的深邃中/却又不敢目视你的墨瞳/怕爱卷起的飓风如海吼般汹涌
……轻快的曲调柔柔的飘荡在那遥遥的湖边,在这寂静的夜中却丝毫不显突兀,而他们……不由的回到了当年的那一夜……他与她,一道衣帘各坐一边。她唱、他听,沉默……却又满心的话语。
“我一直不懂,你歌中所唱的那句‘穿越时空’,究竟是何意?”当年的他,没有问,此时却已然没有了不问的理由。
虞惜在他怀里呆了好一会,自来到这个世界,她便再未对任何人说过二十一世纪的事,而如今,她不想瞒了,是时候,将一切都告诉琪了。
“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信不信?”
他好似曾如此想过,对于虞惜说出这话却没有太过讶异,她本就是一个谜一般的女子,若说她生于此世,他反倒些许不敢相信。所以只是紧了紧揽住她的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亦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我的的确确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首曲子,亦如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唱的,而突然从二十一世纪到了这里,在我们那便称之为穿越。”
“二十一世纪?”
“嗯,几百年后的世界。你信么?”虞惜说的些许朦胧,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诧异了好一会,如同猛地找回了当年的自己!她好似早已将以前的她了忘了,现在的自己在与另一个人融合,逐渐蜕变、逐渐遗忘、亦许……还在逐渐消逝……
“信。”他的手好似抖动了一下,反倒将虞惜抓的越紧,如同怕她会突然消逝一般。当初她从天而降时他就在想她是何人,这么多年来,从未听闻过她的身世,她的举止与这个世界的人不同,思想也是怪异连篇,原来……她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如她自己所说,她来自……未来。
“那你……不会离去吧。”许久后,琪沉沉的声音响起。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即便是想,她又该如何回去呢?
“你在那里有亲人么?”
“有啊!我有爸爸,嗯……就是爹!我很爱他,他是一个警察……就是你们这儿的捕快。可在我离去那个世界以前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并不是我的亲爹,我只是……他捡回来的孤儿,所以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还在不在那个世上……我不明白。”
“嗯,不管他们在不在,此刻……你有我。”他的声音很轻,却那么好听,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让她的心里那般甜蜜。是啊,对她来说,在什么地方已然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她有琪啊!
“其实,我现在反倒想要感谢一个人。”虞惜离去他的肩膀处,稍稍坐起,而神情亦逐渐变得认真。
“嗯?”
“我能来到这个世界、能遇到你,与那个人撇不开关系。”多年了,每想到那件事,虞惜还是忍不住的握紧双拳。可此时她的手在琪的掌中,她没法握紧,只是用了用力,冰凉的夜风中,两人的手心全是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