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格兰大陆艾泽诺斯帝国贝格鲁夫学院
冬季,漫天大雪飘落在古建筑群的尖塔上。就像给这些建筑戴上了一顶雪白的礼帽。突如其来的大雪比预计早了半个多月,温度也比预想要低很多,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
最倒霉的当属驻扎在学院周围的巡逻部队了:因为冬季制服的严重不足,大部分人停止了巡逻,围在驻守点的篝火旁取暖。
而龙骑士们引以为傲的飞龙坐骑,被某条不知内容的命令调离学院。这些高傲的骑士不得不与步兵们一同巡逻,挤在一起取暖。往年他们可是在温暖的城堡内部照料着自己的坐骑的。
他们纷纷猜测是否即将有要大事发生,但这种源头不明的小道消息,只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很快也就被刺骨的寒风吹散。
雪停后的第二天,天气依旧寒冷,但却没有让即将毕业的“新秀”们激动的心情降温。
毕业典礼进行了大半,夏尔却还在床上呼呼大睡,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身为毕业生中的一员,这场毕业典礼对他而言似乎无关紧要。
他就这样沉沉地睡着。直到正午,强烈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他熟睡的面容上。
应该是感觉到了照在脸上温暖的阳光,他极不情愿地揉着睡意惺忪的双眼,从床上翻身起来。尽管有着俊美的面容,但他这副蓬头垢面,不修边幅的样子,实在难以让人产生美感。
洗漱完毕后,夏尔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肆无忌惮地冲进了这个阴暗的房间,周围顿时变得明亮起来。夏尔本能地侧过头,避免自己的双眼被强烈的阳光弄伤。同时也用余光瞥了一眼学院的大门:此时,一群身着整洁制服的官员正从门外有序地进入学院。大门外精致的马车和品种优良的马匹是他们高贵身份的象征。
这些高官分别来自大陆的两大帝国——艾泽诺斯和洛伦特。
贝格鲁夫学院是人类帝国最顶尖的综合性学院,自然会吸引不少人来此求学。而这些高官就是专程在毕业典礼的时候,赶来招揽这些优秀的毕业生的,让他们成为自己的部署。日后若有成就,可以推荐给国王,扩大自己在帝国中的影响力以谋求更高职位。
就在他拉上窗帘的同时,身后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进来。”
敲门的人打开房门,从容地走进来——手上拿着房间的钥匙。是一个与夏尔年纪相仿的少年。
他身着学院的制服,相貌英俊。乌黑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偏瘦的身材套上宽大的制服,给人感觉有些弱不禁风。
这名少年的名字叫法尔蒂尼,是夏尔在学院中唯一的好友。
夏尔性格孤僻,不善与人交流。学院内能和他聊上几句的人不多,法尔蒂尼便是其中之一。
“我说过不用敲门。”他撇了一眼好友手中的钥匙,像是在责怪他。
法尔蒂尼并不生气,反而略带戏弄的语气说道:
“嗯,我可不想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你在脱裤子。那样我会忍不住的。”
夏尔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哈哈,正好你没去参加毕业典礼……”法尔蒂尼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院长托我来请你去一趟院长室。”
“我听说你毕业后想留在学院任职?”夏尔也走过来坐在他的对面,没有继续询问之后的事,转移了话题。
“对,我喜欢这儿。而且魔法历史学还缺个副教授。”
“院长早该把那些老眼昏花的吸血鬼拉下来了。”夏尔的语气并不像为法尔蒂尼不平。
“副教授也不错。用不着在课堂上和底下的学生干瞪眼,我有更多的时间做我想做的事。”
“我还是希望贝格鲁夫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学员,不要只想着窝在学校沉迷于学校的教学任务。”
“贝格鲁夫最伟大的学员是你,不是我。”法尔蒂尼笑着说。
“我?我没有那样的能力。”
法尔蒂尼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需要什么能力,只要你是夏尔·安达维列,就够了。”
夏尔笑着,没有说话。
“好了,你赶快去找院长吧。就职之前还有许多手续要办呢,我就先走了。”说完,法尔蒂尼转身离开房间。
之后,夏尔换上了白色的贝格鲁夫制服,考虑到室外的温度,他还多系了一条围巾。
贝格鲁夫的老办公楼是座城堡式建筑,年代已经十分久远。灰色的墙砖上爬了暗青色的藤蔓。墙砖上的破损和裂缝,见证了这座建筑曾经的辉煌。
虽然已经尽量保持步伐的轻盈,但脚下这些木质地板还会发出松动的“吱吱”声。仿佛稍稍用力,地上这些不知道“服役”了多少年的木板就会拦腰折断。
走廊的墙上挂了许多已故教授的画像,他们须发皆白,神情严肃,仿佛注视着从这里走过的每一个人。这里更像是一个画像展览馆,而不是学院的办公楼。
来到院长室前,夏尔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寒风吹散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扣开响院长室的大门。
“请进。”房门的背后传出一声富有磁性的中年人的嗓音。
夏尔旋动门把,轻轻推开大门。在夏尔进入之后,身后的大门便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院长室内部与一门之隔的外面天差地别:房间内是古典的装潢风格,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木制家具的清香。房间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两扇窗帘将窗子遮得严严实实。房间的唯一光源,是天花板中心的一盏水晶八爪鱼吊灯。两旁对称摆放着四个装满书籍的书柜。看边角的雕刻就知道是出自大师之手。红色绒毯一直延伸到房间对面一张暗黄色的办公桌下,和一旁的书柜一样,都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
一人正在办公桌后专心致志地伏案工作。
他的两鬓有些许斑白,坚毅的面容上有饱经风霜的岁月痕迹。身材挺拔魁梧,他看起来更像是孔武有力的斗士,而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传统魔法师。
罗德里戈·庞贝,贝格鲁夫学院的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一名实力深不可测的法师。曾为艾泽诺斯帝国立下汗马功劳,曾经是帝国重臣。离任后一手创办了贝格鲁夫学院。
“院长。”夏尔恭恭敬敬地鞠躬。
罗德里戈抬起头看着夏尔,面露笑容,同时将手中的笔放下,揉了揉鼻梁两侧说道:“夏尔,好久不见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抓起身边的木质手杖,绕过桌子走到夏尔面前。
“嗯。”夏尔回应。
“五年过得很快啊……”说到这里,罗德里戈停顿了一下,看着夏尔的眼睛。
“是的。”
“已经过去五年了,我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罗德里戈面有愧疚,“也不知道当初带你来到贝格鲁夫的决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您尽力了。”夏尔淡淡地说道,“我也已经习惯了。而且,没有您,我也不会有今天。”
“你的体内似乎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排斥外部魔力的注入。而且奇怪的是你的体内也没有任何魔力波动。我翻遍了学院内的书籍,都找不到任何类似的情况。”
“这也是我离开学院的原因之一。”夏尔微笑着说。
“你不能使用魔法,独自出去会很危险。我本人是希望你能留在学院,查出你的灵体排斥魔力的原因。尽管这样很像供人研究的标本……”罗德里戈看着他,“幸好你的灵体缺陷,并没有影响到其它方面过人的天赋和才能。或许我可以说服教授们,让你留在贝格鲁夫任职,他们正好缺几个助教……”
“我坚持……”夏尔毫不顾忌地与他对视。
夏尔十分清楚,无法使用魔法。他在大陆上游历的过程会更加危险。但是他更清楚,如果不找到自己先天灵体缺陷的原因,一生都会活在危险当中。
“嗯……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回答。如果因为害怕面对未知的大陆而留在贝格鲁夫。你就不是夏尔了。”罗德里戈笑着,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问道:“你打算先去哪?”
“帝都。”
“看来你心中早有一个完整的计划了。”
罗德里戈缓缓走到一个书架旁,手指轻轻抚过一本本书的书脊。书脊上的烫金字,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即使如此,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孤身上路。你是我的学生,我必须对你负责。”说着,罗德里戈从这些“老古董”中抽出一个木制的大盒子。
他转身将它放到办公桌上。这个盒子是全封闭的,没有锁头,也没有可以打开的缝隙。
“这是什么?”
罗德里戈没有回答,他低声吟诵起咒语,木盒子对咒语有所感应。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盒面,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罗德里戈举起手杖,在古文字上轻轻一点,木盒的表面就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一般,泛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这些涟漪发出的耀眼光芒,洒满整个房间。
夏尔惊讶地注视着眼前所出现的奇异景象。
忽然,涟漪中有一个物体浮了上来。它和这涟漪一样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直到完全脱离涟漪,漂浮在空中。光芒逐渐消失,才展现出它的原貌:这是一本厚重的书籍,书的表面为镀金材质所造。正面是一个花纹交错的圆形纹饰,像是某种魔法结界。右侧有一个精致的纯金锁,看样子是出自名家之手。书脊处有一个活动金属环,看起来是扣子。还有一列用黑色炼金颜料书写的古文字。
“这是一本书?”夏尔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嗯……你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真是非常出众……”罗德里戈微笑着道,“不过我希望你更深入一点。”
“这是一本魔法典籍?”夏尔并没有因为罗德里戈的幽默笑出声。
“正确来说,这是一本魔法百科全书。”罗德里戈将漂浮在空中的书放到办公桌上,“《艾泽诺斯编年史》,由王立魔法图书馆所编纂。里面记载了大陆所有已知的事件,人,还有物品的详细资料。王立魔法图书馆还会远程更新书籍内容。这本书可以帮助你了解这个世界。”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本书。”夏尔用手轻轻抚过封面上的纹饰。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这是整个大陆唯一一本。”罗德里戈说完后,又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可惜,《艾泽诺斯编年史》也完全查不出关于灵体排斥魔力的丝毫线索。”
夏尔没有说话,默默地注视着这部典籍。夏尔感觉它有一些奇怪,他推断罗德里戈没有这样的感觉。
罗德里戈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金属钥匙,插入锁孔中将书打开。
“谨以此书,赠予罗德里戈·庞贝先生,我代表王立魔法图书馆全体职员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感谢您对王立魔法图书馆所作出的巨大贡献。”
落款是“莫切尔·古尔吉亚”。
这段话印在了《艾泽诺斯编年史》的扉页上。
“莫切尔·古尔吉亚……”夏尔在脑中梳理曾经听过的所有名人的名字,“王立魔法图书馆负责人?”
“对。”
“这是他赠送给您的?”
“我曾经将一卷黑魔法的残页交给他们封存,它们将这本书作为谢礼送给我。”
“黑魔法?”
“寄魂术,是个禁止级的黑魔法。”罗德里戈的语气带着一丝炫耀式的得意。
“内容很丰富……”夏尔细细浏览着,“我要花几天时间来整理出有用的信息……”
“不用了,这本书就是我为你准备的。”罗德里戈笑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根绳子串上金属钥匙,“很早的时候,我就将它设做礼物,赠送给贝格鲁夫最优秀的学员。毫无疑问,他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
“我?”
夏尔有些受宠若惊,他虽然知道院长有意培养他,但不知道自己在院长心目中的地位如此之高。
“是的。”
他将串好的钥匙,戴到夏尔的脖子上,两手按住他的肩头。
“夏尔,除了魔法。在所有学员中,你是唯一能在这方面展现出惊人天赋的一个。你过人的才智,谋略,手腕都让我大吃一惊!”
罗德里戈凌厉的眼神和坚定的语气,压得夏尔喘不过气来。
“我相信你不光可以改变自己,甚至是艾泽诺斯,洛伦特,甚至是奥尔格兰大陆前途命运的人。”
夏尔嘴角微扬,紧盯着罗德里戈的双眼,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他特有的与生俱来的自信。
“我明白。”
“我很高兴看到你信心满满的样子。下次见到你的时候,或许你已经有惊人的成就了。除此之外……”罗德里戈笑着转过身去,从桌子上拿起一封信交给夏尔,“去到贝格鲁夫市,你就照着信上的地址去找这个人。他会给你一些帮助的。”
“我可以问问他的名字吗?”夏尔将信封反复翻看,没有收信人名字,只有一行孤零零的地址。
“你会知道的。”罗德里戈微笑着故作神秘,故作神秘。
“好的。”
夏尔将信收藏在制服的内袋里,把《艾泽诺斯编年史》扣在了腰带上。
“多谢您的帮助。”夏尔微微鞠躬,“我先离开了。”
夏尔缓缓退到门外,转身离开。看着夏尔远去的背影,罗德里戈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回到房间,夏尔发现自己所需的东西都已经被整理好放在旅行箱里了。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法尔蒂尼就是夏尔的御用侍从。他会提前帮助夏尔打理好一切他认为是琐碎的事物。
“现在方便了。”夏尔提起行李离开了房间。
来到楼下,夏尔远远看见法尔蒂尼抱着一只黑白相间的小猫,雇好了马车,在校门处等着他。
看到夏尔走过来,小猫跳到地上,向他跑了过去。
夏尔放下手中的箱子,将小猫抱在怀里,挠着它的下巴说道。
这只小猫是夏尔半年前收养的,当时它后腿受了伤,夏尔将它带回了自己的宿舍。为它治好伤之后,就将它留在了身边。并且取名为“小捣蛋”也算给乏味的生活平添一丝趣味。
“你怎么这么久……”法尔蒂尼迎面走来提起地上的箱子,又撇了一眼夏尔腰间的《艾泽诺斯编年史》,“看来院长送你好东西了。”
“没什么。”
“第一站去哪?”
“帝都。”夏尔逗着怀里的小捣蛋,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样啊……”法尔蒂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到了那记得给我写封信。”
“会的。”
法尔蒂尼将箱子放进马车,随后夏尔抱着小猫上车,关上了车门。
“再见,好友。”法尔蒂尼微微鞠躬向他道别。
“再见。”夏尔点头回应。
驾车人高高扬起马鞭,两匹马长嘶一声,呼啸着向贝格鲁夫市驶去。
飞速奔驰的马车扬起漫天尘土。法尔蒂尼眉头紧锁,今天分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心中虽有一丝不舍,但现在也只能默默祝福好友了。
同时,罗德里戈站在窗前,同样眺望着夏尔乘坐马车远去的背影,心有所想,默默无言。
“笃笃笃……”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将罗德里戈拉回了现实世界中来。
“请进。”
大门缓缓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一名侍者模样的年轻人。
“请问您是……”罗德里戈打量着这个年轻人问道。
“在下是贝格鲁夫市的信使。”年轻人左手背在身后微微鞠躬,彬彬有礼地回答道,“您就是院长,罗德里戈·庞贝先生吧?”
“对的,我就是罗德里戈,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这有您的一封信。”信使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封信,“上面只写了收信人,的名字和地址,但没有寄信人的署名。”
“是吗?”罗德里戈感到奇怪。
“像这样来历不明的信件或包裹,我们会在不打开的情况下细致检查。保证里面没有危险的东西,您可以放心拆看。”信使将信递给他。
“哈哈……那可真是令人安心啊。”罗德里戈调侃着,走过去取信。
就在罗德里戈取信的瞬间,信使突然目露凶光。背在身后的左手伸了出来,手掌已经凝聚了一股强大的魔力。发出红色的幽光。罗德里戈有所察觉的时候,对方已然出手。
“魔之炎!”
那人一扬手,手掌中的红色幽光化成一团炽热的烈焰,轰向罗德里戈。只是一瞬间,罗德里戈已经被熊熊烈火包围了起来,像是一个正在燃烧的巨大火球。
就在那人以为刺杀得手,转身正想离开时。背后却意外传来罗德里戈极富磁性的嗓音。
“你暗中凝聚魔力,我居然感受不到丝毫的魔力波动……”
他猛地回头——罗德里戈竟然毫发无损。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手臂横在胸前,手掌向外,屈起五指。
“你是谁?”罗德里戈质问对方。
不光是罗德里戈毫发无损,就连两旁的书柜和脚底的红毯也完全没有灼烧过的痕迹。罗德里戈在他出手的一瞬间,不光给自己,同时也给周围的物品加持了防护结界!那人看到这副情形不禁暗暗吃惊。
“我不管你是谁……”罗德里戈轻轻甩动衣袖,右手背在身后,“今天,你都要为你冲动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对方也不敢松懈,从右手手掌中幻化出一柄火红色的利剑。抬起剑锋,指向罗德里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