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夜深沉，山中的夜却并不寂静！
虫鸣声、鸟叫声、山风吹过的声音，乃至不知名的野兽嚎叫声从远处传来，与水声混在一起，热闹非凡！
眼有困意，傲霜却无法让自己合上眼睛，安静的睡上一会！
小刀坐在溪边的火堆畔，背对着傲霜，慢慢地吃着半只兔子肉。
傲霜不知道小刀再想什么，从替自己处理好伤口后，他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安静的生了火，烤了兔子，将两条兔腿给了自己后，就那样一直坐着。也正因为小刀这样安静的坐着，傲霜才得以仔细的看着小刀，看到小刀没了衣服遮蔽的背上那一条条细腻的伤痕，像皱纹一样，到处都是。傲霜想，这些伤口，一定经过精心的治疗，不然，疤痕不可能如此的细腻。而，造就这些疤痕的伤口，当时，定是触目惊心的。
傲霜想，在小刀的身上一定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又或许是故事般的经历。而，他又似乎在逃避着这些经历，不然，以他杀那六名玄衣人时所展现出的功底来看，早已在一流高手之列了。试问，一个人若不是在逃避过往，又怎会以二十五六的年龄扮做一个年半百的老人，在自己家一藏就这些时间。除非，他是别有用心。想到这，傲霜再也忍不住的问到：“为什么？”
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小刀依旧坐着，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人。
傲霜又问了一次，却依旧没有得到回应。有些恼了，从来，还没有人如此漠视过自己的。起身，快步走到小刀身后，再问：“为什么？”，却是同样的结果。
不甘，火，从脚底蹿了起来。
转到小刀面前，傲霜的声音高了许多，以质问的口吻道：“为什么？”
抬眼看着傲霜，不愠不火，小刀慢慢地撕着兔肉，含糊不清：“什么为什么？”
小刀说的话不那么清楚，有些模糊，像是舌头有些大，声音也好小。
傲霜不由问到：“你怎么了，之前你的声音不是这样的！”
吐了吐舌头，小刀含糊不清道：“没什么，只不过之前嚼的草药，药性还没过，舌头发麻而已！”
想到小刀为自己敷药后在溪水中狂漱口的样子，傲霜不由暗骂自己真笨，敷药后，伤口很快就不痛，显然是含了麻药在里面，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心中愧疚，便对小刀赔礼道：“对不起！”
摇摇头，小刀道：“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犹豫，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子！”
聪慧的傲霜自然明白小刀说的是什么，刚刚，她还想为此责问小刀的。但，这会，小刀的话明显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便即是自我安慰，也是宽慰小刀道：“这并不是你的错，这是命，逃不了，也躲不了。”
仰卧夜空，小刀问到：“你信命吗？”
傲霜道摇摇头，又点点头道：“我原本是不信的，可现在却又不得不相信了。”，傲霜遂把那个梦的事情说了后问到：“你说，这是不是就是命呢？”
点点头，小刀道：“确实如此，曾经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我知道，听天由命的话，那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自欺欺人罢了。命运，或许天定，但，人力，同样也能够改写命运。”。声音虽然还有些含糊不清，但，却很豪迈。傲霜甚至觉得，自己这会能够感受到小刀的血在沸腾，在燃烧着！
猜测着，傲霜试探性问到：“你是不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小刀回答的很干脆：“魅影！”
“魅影！”，傲霜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一个人吗？”
摇摇头，小刀道：“不是，是一个组织，一个你出钱，我做事，从不问为什么的组织！”
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些，傲霜道：“那这魅影是一个杀手组织！”
没有否定傲霜所说的，小刀补充道：“小的说，确实如此。但，魅影并不只是一个杀手组织，他所做的，你完全想不到。”
觉得很神秘，傲霜道：“那他们究竟做些什么？”
小刀道：“从大了说，只要有人需要，他们可以冲锋陷阵，发动一场战争，颠覆一个国家。”
傲霜觉得不可思议道：“发动战争，那不是成军队了！”
点点头，小刀道：“不错，他们就是一群军人，江湖中的军人！”
想一想自己见到的那些玄衣人，确实很像军人，但，傲霜觉得自己无法理解江湖中的军人这一慨念，便在追问到：“什么是江湖中的军人？”
小刀似乎觉得自己一下子也无法把这个名词解释清楚，思索片刻后道：“江湖中人，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有自己的道德准则，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就连武功也有正邪之分。但魅影不一样，他们不问是非黑白，他们只管自己的任务，完成任务，才是他们的终极目标。为了完成任务，他们会不择手段，哪怕是制造一场屠杀，他们也在所不惜。他们，一旦踏上征途，就只有两条路。要么完成任务，要么死在路上。这一点，和军人极为相似，而你也无法为此去评论他的对错！”
小刀说的并不是太清楚，很明白。但傲霜却也知道，战争有罪，军人无罪这个道理。看着小刀，觉得自己的心中的疑问已经有了答案，便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曾经也是这样的人，对吗？”
“是的！”没有否认，也无法否认，小刀看着身上的累累伤痕，这身上的每一条伤痕都是那段岁月的最直接的证明。想着那些岁月，这些伤痕开始了奇异的颤抖。
捕捉到了这一幕，傲霜心中一凛道：“他们，是不是很恐怖！”。话出口，又觉得自己多此一问了，魅影的恐怖自己已经经历过了，遂又道：“他们究竟有多强！”
没有回答，小刀反问到：“江湖中，就你知道的，你觉得谁的武功最好！”
想了想，傲霜道：“那些江湖前辈一个个都高深莫测的样子，但鲜与人动手。不过，大家都说少林寺的慈玄方丈是江湖上第一人，所以，他的武功最好吧！”
点点头，小刀道：“不错，慈玄方丈确实是江湖第一人，但大家推崇的是他的正气和慈悲。”
不解，傲霜再问：“难道说，玄慈方丈的武功并不是最好的吗？”
小刀以问作答道：“你知不知道玄慈方丈还有个九指神佛雅号！”
傲霜点头道：“知道的，我听爹爹说过，这是因为玄慈方丈右手没有尾指，在还是达摩堂首座时江湖中人给他的雅号，不过，这雅号在他成为方丈后就没有人再喊了。”
小刀又道：“不错，江湖中人只知他右手没有尾指，却不知他为何少了尾指！”
傲霜一惊，诧异的看着小刀道：“难道是你削去的？”
一摇头，小刀道：“玄慈方丈在达摩堂是十年前的事，你会我才十六岁，那有那本事！”
傲霜道：“那是谁做的，你一定知道！”
小刀道：“削去他手指的是我师父！”
傲霜道：“玄慈方丈是江湖第一人，而你师父竟然那个削去他的手指，如此说来，你师父才是江湖上武功最高的那人了！”
又是摇头，小刀道：“可我师父就被我师伯的徒弟杀了！”
傲霜有些茫然道：“那如此说来，你师伯的徒弟才是武功最高的那个！”。不料，小刀又是摇头，这让她更加不解，好在这时小刀解惑道：“这就是我要你知道的，魅影的可怕并不在于他的武功是最好的，而是，他杀人的手法是最高超的！”
似懂非懂，傲霜道：“如此说来，玄慈方丈还是江湖第一人。”
小刀应道：“算是吧！”
觉得已经探视到了一点东西，傲霜追问到：“那你呢，说说你吧，和你师伯的徒弟比，你们谁更强？”
一笑，小刀站起身来，将没了肉的骨架扔在地上道：“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就知道谁更强了！”
想着小刀之前的那些话，傲霜道：“就像你刚才说的玄慈方丈，你师父，你师伯的徒弟一样，结果并不代表真实。”
清楚傲霜话中的意思，小刀道：“也许吧，他是最好的矛，而我是最好的盾，没有对撞过，谁有知道究竟是矛要锋利些，还是盾要坚固些！”
看着小刀的脸上的凝重之色，傲霜道：“看来，这矛盾之争是无法避免了！”
“不错！”，小刀道：“曾经，我以为我真的可以逃避过去，可，看着庄中那些熟悉的面孔一个个倒在我面前，我知道，我无法逃避了！”
傲霜道：“小梅她们是因为唐家而死，并不是因为你！”
看向傲霜，小刀道：“你觉得现在我还能这样自欺欺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