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打来电话问我近来生活的好不好。
她简单的问者,我便更加简单的回答着。问道我身体的时候,却突然顿住,然后接着说,一切都好吗。
“嗯!什么都好,你不用担心我!”
“那就好,那就好。那个……”
“妈,没什么事,就先挂了吧。我一会还有课。”
“永明……”
……
挂上电话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仿佛决堤了……
……
我和母亲之间原来已经如此陌生,如此的孤陋寡闻,我甚至记不起她的容貌。我想不是因为很久没有见过她,只是因为这些年来我不曾认真看过她。母亲留在我眼底的都是无尽苍老背影……学朱自清那篇《背影》时,我觉得对于家人的背影和时过境迁的怀念,都是些可笑的事后补救。“早干什么去了?”
……
我想我真的是长大了,开始想怀念什么。
不是说,“开始会回忆人,就是开始变老的的人!”……
如果我已经开始变老,那母亲她呢……
……
一周以后,那个租房子的老板打来了电话。
老板领着我们经过一条细长的过道,又恍恍忽忽的走上一条更加细窄的楼梯。那楼梯窄极了,并且很陡。我记得尽头有一盏昏黄的灯。
王佩佩拉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她时紧时松的用力。我想她是紧张的,如同进入暗藏杀机的洞穴。我甚至还能感觉到一阵荫凉的穿堂风……
门打开的时候,撞击墙的声音像极了恐怖片中效果,迎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潮湿的霉味。王佩佩潜意识的用手捂住鼻子和嘴。我笑着看了看她,拉着她走了进去。
……
满墙都是海报,从我仅有的稀少的摇滚音乐知识,我知道都是些摇滚明星。
“以前那个小子,是唱歌的。每天都又弹又唱。”老板挺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们。
“呵呵,是嘛!”我应和着。
“怎么样?一个月200。”
“你喜欢嘛?”我问王佩佩。
“你觉得呢?”王佩佩又问我。
哭笑不得,我最怕的便是这种你问我,我问你。要是需要我做决定,还问你做什么?
“你要是觉得好,我们就租!”
王佩佩走了进去,窗口的阳光正好斜斜的一整个窗户。走过来走过去,她轻轻的用食指滑过窗台。又突然转过身,站在窗口逆着光看着我,“喜欢!”
老板一听见王佩佩的话,站在旁边“豁然开朗”。
……
后来王佩佩说她是因为喜欢那个充满阳光的窗口。说这话时,王佩佩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一直确信王佩佩是美的,更加确信的王佩佩有着我无法知道的幸福时光。那是我介入之前的幸福时光,纯净,干洁。或许还很简单。
……
王佩佩说过,她小时候是个出了名的“丑八怪”。因为“丑”,在母亲单位例如“团年”之类的盛大活动,母亲都是能不带她去就尽量不带她去。一般来说,像这样的盛大聚会都是各位父母攀比自家孩子的“俱乐部”。谁谁谁家的孩子眼睛大,谁谁谁家的孩子考了全年级第一,谁谁谁家的孩子长得漂亮,谁谁谁家的孩子被学校开除了,谁谁谁家的孩子淘气极了,但大家都会在互相敬酒时笑脸盈盈地说:“别看他现在淘,将来一定能成大事!真的!淘气的孩子聪明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