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快下班时,忽然接到小雪的电话。一听她那带着哭腔的声调,我就知道大事不好,连忙乘车赶去。
见到小雪,我差点认不出她了。此时她已经哭得眼泡皮肿,显然伤心到了极点。事情果然不出所料,她与梅剑两人的感人孝心和至诚祷告,都没能挽留住梅伯,眼睁睁地看着他乘鹤西去。
这种丧失亲人的切肤之痛,我也经历过,何况他还是我未来的岳父,所以我自然触景生情,流下泪来。丧葬之事有梅剑这个孝子打理,我自然不便插手,除了不时的安慰两句外,只有协助小雪兄妹跑上跑下招呼客人的份。
办完梅伯的丧事,梅剑就匆匆匆忙忙地赶回单位上班了。临走前,他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他知道我的事,让我好好照顾小雪,否则会饶不了我。这是我巴望不得的美事,自然便一口应承下来。
小雪经此一事,脸上几乎瘦了一圈,看了就让人一阵心疼。我除了上班必须做的事情外,差不多都在陪她,有时晚上干脆住在她家里。
各位看到这里,千万别想歪了,以为又有什么不法企图,我可不做落井下石,乘虚而入的事。当然,作为她内定的爱人,就图她点什么也不算过分,只要她愿意。也不是我没有这种想法,而是她根本就没有这种心情,悲伤的情绪还一直笼罩着她。我们做得最多的就是拥抱,让她在我怀抱中默默感受我的关爱与温暖。
我想小雪也不能老这样伤心下去,得想办法让她开心起来。再过几天看不到她灿烂的笑容,自己恐怕就先要忧郁而死了。恰好夏天找到了新工作,说要请客。我当然不能便宜这小子,立马点了“似水年华”。
“抢人钱吗咋的?”夏天一听就高声叫了起来。
“似水年华”是市里最有名的夜总会,消费水平自然高,一杯清茶30—100元不等,一杯酒的价钱就更吓人,不高出其它店铺两倍,你绝对喝不到,而且生意一直火爆。因为那里是吃喝玩乐一条龙服务,质量一流,更绝的是那里最为安全,要找小姐干点出格的事,绝没有人找你的麻烦。因为经营它的主,据说是市里一个大人物的儿媳妇。国家明文规定不允许干部子女经商,可没不许儿媳妇这类非子女经商的条文。当然,我选来这里消费,并非是为了要找小姐,以我目前的良好状态,还没必要花钱找小姐取乐。不过是想带小雪出来开开眼界,顺便也好好报复一下夏天这没良心的家伙。
没想到小雪一听是夜总会,死活不肯前去,还让我也别去。我低着头跟她解释,夜总会并非就是那种见不得人的场所,里面也有健康的娱乐项目,但她总是摇头。
“真的不去呀?”望着她那一抹能融化一切的眼神,我心里渐渐有了举手投降的打算。可一想到就这样轻易放过夏天,到底有些不甘心。
“要不,你一个人去吧?”小雪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读懂了小雪眼中的意思,就是我也最好别去,只是用了一种非命令语气说出来。这也正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之一。但此时的我,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说了句“好吧,我一个人去。”事后我为此作了深刻反省,那就是骨子里潜藏有一种放浪不羁的因子。
那晚夏天还约了矮个子胡成,另一个圆脸的男子,夏天说他叫谷祥,是他到新单位才结识的朋友。我怀疑这谷祥是清末“阉党”的后人,因为他不仅讲话细声细气,而且举止行为也颇像女人,但随即又马上否认。原因众所周知啊,阉党那没用的机器,应该制造不出后人来的。
夏天带我们大摇大摆地走进夜总会的大厅,要了一个台号坐下,立马有一妈咪样的妇人过来搭讪,想是兜揽生意。
“不要不要!我这些哥们口味高!”夏天摆摆手。
“老板,见一下再说嘛,那些女孩都才来不久,很靓的哟。”妈咪锲而不舍。
“夏哥,让我们今晚上吃素啊?”胡成一脸的失望。
“吃吃吃,吃死你!你娃知道她们有多脏?中国的爱滋都快突破一百万了!”夏天大声斥责起来,但又马上息事宁人的解释说,“今晚请你们,主要是来看艳舞的。”
我心里暗笑,自然明白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没说,也没马上点破。孙悟空都进了如来佛祖的手心,还能跑得了么?
不一会,台上果然出现了一列袒胸露腿的女孩,在节奏强烈的打击乐器的伴奏下,发疯似地摇头,抽筋似地甩胯。夏天则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诠释,“瞧瞧,中间那个女孩的屁股多有形,甩得有多圆啊!”
谷祥也女人一样尖着嗓门儿“哇”了一声。
“不就是甩屁股嘛,老一套了,有啥好看的?”胡成嘟囔了一句。
夏天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娃就不懂了,这叫动态美!”
“没看出来。”
“动动你那猪脑子啊?天上的星星看过吧?觉得没什么好看是不是,可它一动起来,在郭大诗人的眼里就成了相会的牛郎织女,提着灯笼在游玩!”
“不如说流星雨好了,还是现代似的浪漫!好多女孩子都心驰神往呢。”
“所以,女人一动就活,一动就美,要不怎么叫活色生香?”夏天呵呵笑着,比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还得意。
“是好看啦,可好像还差了点什么?”我知道时机已到,便开始抛砖引玉。
“差点什么?”胡成脑没开窍,还在傻兮兮地问。
“看美女自然得饮美酒啊,两个文明一起抓,两手都要硬噻!”抛出了砖没引出别人的玉,我只好拿自己的玉出来示人。
胡成马上笑起来,拍拍脑袋瓜,“我就说嘛,怎么没点刺激感?原来该硬的地方没有硬!”
眼见我们牢不可破的统一战线初步形成,夏天只好随大流地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