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带吴霖来重庆,的确做对了。事后,我曾为自己这一英明决策自我欣赏了好半天。
那天下午,张欣带了吴霖去解放碑一带转了好几个商场,便满面春风地回来了。她们每人买了一套价值一千多元的化妆品,自然这些都是在我这里报销,但我一点不心痛,因为物有所值啊!她同时也带回来一些有用的消息,比如现在有哪几家装潢公司在惦记着商场这块肥肉,各自有些什么优势,商场头儿私下有些什么样的设想等等。
孙子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有这位百战百胜的老前辈撑腰,我还怕什么?于是赶快关上房门,让胡成按我的思路对设计图纸做了修改。胡成这小子的确不赖,没花多长时间,就交上一张令我感到十分满意的答卷。这时我便相信,小个子男人也有聪慧的大脑,大约是体积小,所耗费的能量也小!我便马上打电话约商场老总,准备再学学炸碉堡的英雄,一鼓作气拿下它。
然而很遗憾,老总的手机没有开,我便打他办公室主任的,又老占线,好容易接通了,对方却说,老总另外有约,不能赴我们的晚宴。经我再三恳求,对方答应明天上午去他们办公室面谈。我先是一惊,明白有人先下手了,于是有些惊慌,继而又告诫自己沉住气,相信自己的方案更胜一筹,何况先下手之人不一定就尖牙利嘴,一下就吞了那块肥肉。
晚上,我们随便挑了几样小吃灌饱肚皮,然后乘车去朝天门。胡成在车窗边望了两眼,忽然惊讶起来,“瞧瞧那个女人,怎么穿成男人样?”
“你不是重庆人,这你自然不懂了,这叫一个时尚,”张欣得意地摇晃着她那个黄色的狮子头,“重庆女人‘八大怪’,这只是其一。”
“哪八大啊?”我一下来了兴趣。要说当今女人怪,而且以怪为时尚那是没多少争议的,可一下数出八条来,那就很有些意思了。
“上班族下午茶俏起来、野外露营受青睐、军用服饰翻江倒海、男性化元素走进女性穿戴、美人把现代版旗袍爱、肚脐整形热起来、到香港跟着明星把东西买、破牛仔裤冷漠显风采……呵呵!”
“够味!”我仿佛又涮了一次正宗的火锅。
到了朝天门,发现这里已是今非昔比,哪里还看得见当年那个上坡下坎很不方便的码头影子?明明是一个大广场嘛!再看江面四周,到处灯火辉煌,俨然到了一个绚丽多彩的舞台。高矮不一的轮船周围波光粼粼,好似彩带飞舞,时而汽笛鸣响,恰似仙女吟唱。
因为心里有事,没心情细细欣赏景观,眼角就那么随意地一瞟,结果发现一旁的护栏边站了一个特酷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美女,因为她戴着一副黑色墨镜,把心灵的窗户完全给掩盖了,但那姿势特潇洒,我认为她应该是一美女。她当时微扬着头,似在眺望着远方。一头披肩秀发在米色的风衣上随风飘扬,肩上则挎一个牛仔面料的斜挎包,包上那层叠的花边,才多少点缀出女人的斑斓色彩。
到底是大都市,女人的时尚更新就是快!我觉得这次事情要是没办成功,也不会后悔,毕竟见了时尚美女,不算白来。
从江面上刮来的风越来越大,吴霖缩了一下脖子,说:“风好大呀!”
“该回去了。”我接过吴霖的话,自然也有那么一点怜香惜玉。于是我们乘车回了酒店,张欣自然回了她自己的家。
合衣躺上chuang,双手交叠枕在头下,我就开始想明天的事,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没考虑周到。智者千虑还有一失,我不是智者,若要不失就只有万虑了。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请进。”我以为进来的人是胡成,也没有下床的意思。可没料到是吴霖走了进来,而且看得出来她满脸的不高兴。
“霖子,什么事啊?”我翻身坐了起来。
“德文哥,我不想回去睡了。”吴霖望着我。
“你说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难道她要留在这儿?可我知道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儿,是不是突然心血来潮才说出这样暧mei的话?
吴霖见我这样问她,脸又红了起来,“胡成在屋里,他不走。”
我松了口气,终于猜测出事情的原委。想是胡成这小子哪根筋又不对了,他的单相思又被勾了起来。于是笑着告诉她,“别担心!可能胡成喝高了,我去把他叫走。”
推开吴霖住的那间房门,我一眼便看见胡成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他略微有些不安地笑了笑说:“李总,你也来了?”
“嗯,这儿还不错。”我点点头,还真不好直接喊他走。人家是追求爱情,只要没特别过分,我当然没理由指责。
“明天事情会不会成哦?”胡成扯开了话题。
“应该没问题,”胡成那样一问,我突然想起一个主意,“今天辛苦你了,我们出去玩玩。”
“也没什么好玩的。”胡成以为是出去转街,有些没兴致。
“最低消费,去不去?”
胡成立马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走,马上走!李总也该慰劳我们了,要让马儿跑,就要舍得给马儿喂饱草!”
“我也不是马夫,还不是他妈一匹马?”我自嘲地笑道,自然也希望这小子不要提太高的要求,把我的皮包挤干。
重庆的发廊很多,相信发廊小妹的技术也不错。在一个有点气派的发廊门前我站住了,问胡成洗个头怎么样?
胡成便笑嘻嘻地问,是洗上面的还是下面的?若是上面的,那就免谈。
靠!他竟然想做那事!我不成了皮条客?于是隐隐地警告他,“别乱来,重庆是个大码头,水深水浅可摸不准,容易出事哦!”
胡成伸出手,“‘子弹’拿出来噻,我做个按摩可以嘛。”
我塞给胡成一张大票,便四下张望起来。里面的布置还不错,但那按摩房间在楼上而且光线不是很好,便明白这里的按摩可能有些歪,就催他出去另找地方。
“这位哥哥好精干哦!就在这儿玩吧?我活儿巴适得很,保证让你安逸。”一个二十来岁染了黄发、长得有点漂亮的发廊小妹,已经拉住了胡成的手。
我想这女孩肯定念过不少书,她口中说出“精干”时,有意省去了“短小”二字,倒也名符其实。
胡成这小子何时听到过这类甜言蜜语?何况出自靓女之口?腿脚立时便软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那张转动皮椅上,“好的,就在这儿。”
“兄弟,你好自为之,安全第一哦!”我拍了拍他的肩。都成年人了,到了这地步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