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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切齿之恨

夕阳歪歪的照着比乐城,残阳似血,刚经历过生死杀戮的街头笼罩上一层朦胧的血气。

比乐自建城以来,首次关闭了四个城门,全城戒严。

城主官邸,侍卫们一个个手持兵刃,张弓搭箭,如临大敌。城中商会的元老,各个铸造世家的家主,还有五大官员们分散在通往城主房间的过道里,神色焦虑的议论着什么,身材高大的军务官猛可更是垂头丧气,不时的走来走去,连一向沉稳的沃杰夫都是一脸晦气,双手死死的握着剑柄,木然的盯着长廊边的石凳。

房里,爱丽丝夫人眼圈通红,坐在桌子边,呆呆望着桌面失神,身边,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少女双手捧脸,伏在她膝盖上轻轻抽泣,珠月站在她们身后,握着她们的手,劝慰着:“不要伤心,城主不会有事的,彬和大祭祀一定能够把他治好!”眼睛却忧虑的不时看看身后里间紧闭的门。

凯瓦罗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眼神格外凝重,他的手中握着一支通体碧绿的权杖,顶在捷斯特的胁窝,捷斯特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是死一般的灰白,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彬满头大汗的坐在他身前,左手按在他的胸口,催动一缕缕斗气强行闯入捷斯特的经脉,彬长吸一口气,右手呼的一掌拍在他的额头,闭上眼睛,他的头顶腾起袅袅雾气。

良久,捷斯特忽然咳嗽几声,嘴角涌出一口鲜血,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城主,我。。。。。”彬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懊悔和无奈。他当时以为黑卫刺杀的目标是被他救出的珠月,却忽略了在比乐城更加有地位有价值的捷斯特。习金斯的刁钻斗气深深的渗入了捷斯特的内腑,后心的经脉都被震碎了,就算神也没有办法救活他。他所能做的只是暂时把那股阴寒斗气压制住,让捷斯特苏醒而已。

捷斯特微笑着示意他知道,“彬,不怪你,不用自责,生死是神的旨意,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阿迪西这么急着想要我这个叔叔的命!”连连喘息着,无力握住彬的手,“所有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没有想到这样快就让你卷入了权利与阴谋的争端之中,真的很抱歉,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你绝对非池中之物,你有一种超出你年纪的稳重与沉着,眼中更有一种永不服输的韧性,请答应我,无论如何,请帮助比乐,不要让战火摧毁了那些无辜平民的家园!”彬强忍着就要夺眶而出的热泪,坚定的点点头。

听到有谈话声的爱丽丝母女轻轻走了进来,彬和凯瓦罗站起身,看着爱丽丝默默的走到捷斯特的床前,握住他的手。少女痛哭着扑到他的身上,“父亲,你怎么了?你疼吗?”

捷斯特深情的看着妻子和女儿,“我不疼,你们别伤心!”颤抖的手摩挲着少女柔长的秀发。

“彬,你和珠月去叫猛可他们进来,我有事要和他们说!”

彬沙哑的应声,转身出去,却迎上了珠月询问的目光,他黯然的低下头,走出门去。珠月慧目中闪出一缕晶莹,跟在彬的身后。

猛可一把抓住刚出现在门口的彬,“城主怎么样了?”沃杰夫等人也围了上来。

彬任凭猛可那双大手凶猛的摇耸着自己,“城主醒过来了,可是。。。。可是。。。。。”彬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哽咽变调。“他的经脉被习金斯的阴寒斗气震碎,我和祭祀大人用尽了所有办法,还是回天乏力!”

猛可的手变得沉重无比,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挤压着彬,让他感觉有几分窒息。

史葛郎推了他一把,低沉的问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吧?”

彬无奈的摇摇头,“城主有事情要和你们说,一起进去吧!”

房间里一片悲音,捷斯特已经坐了起来,脸色居然泛起了一丝红晕,爱丽丝夫人搀扶着他的胳膊,彬知道,这是最后的回光返照。

捷斯特环视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猛可,史葛朗,雷笛,你们都是跟丛我多年的人,沃杰夫和奥拉维虽然跟我不久,却也是忠心耿耿,比乐城有你们才有今天的成就,我捷斯特有你们才有今天的地位!”他的声音无比铿锵,表情同样坚毅。五人泣不成声。

“我受了不可治愈的伤,或者将不久于人世,爱丽丝和玉兰拜托你们照顾了,不要急着为我复仇,我们的实力还不够,不要把我们的民众带进杀伐里,我走之后,比乐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齐心协力继续让比乐城繁荣富足,你们能做到吗?”

沃杰夫这个刚强的汉子呜呜的哭出了声音,和史葛郎等人惶恐的点着头。

他看向彬,“彬这个年轻人刚刚来到比乐,他心地善良,冷静沉稳,心思谨密,眼睛流露出一种气势,那是凌厉的傲视天下的王者之气,他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希望你们能信任他,有困难他会帮助我们的!”

说话的时间长了,捷斯特剧烈的咳嗽起来,嘴角再次留出鲜血。爱丽丝夫人让他缓缓躺下。

心中的悲伤与愤怒让彬握紧拳头,使劲的咬着唇,脖子上绷起了青筋,“城主,感谢你的看重,你放心,我会记住答应你的话,比乐城就是我的家,比乐的民众就是我的家人,我一定要让家人永远过着幸福的日子,让斯克拉恢复和平统一的!”

捷斯特脸上绽出了一丝微笑,虚弱的眼神化去了生气,欣然离开了这个世界。

夜幕降临了,把整个比乐城笼罩到无边的黑暗中去。

数天过后,比乐城议事厅,众官员齐聚,爱丽丝夫人坐在大厅上首,玉兰乖乖的坐在她身边,猛可等坐在左首边,右首是彬和珠月,撒姆,贝姆四人。

爱丽丝夫人头上还带着白色珠花,眼睛红红的,面色凄然却透着刚强,她环视着众人,“城主后事已了,这些天多亏了诸位大人日夜操劳,不然我们孤儿寡母的,还真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史葛郎躬身道:“夫人言重了,大人生前待我等如手足,再者比乐城乃是我等一干人等毕生心血经营发展起来的,自然要同心同德,任劳任怨的了。”

夫人点点头,说道:“我是个妇人,对政事没什么主见,但却知道当下形势之危机,阿迪西大军对我比乐虎视眈眈,只是暂时忙于与三王子交战,无法兼顾我们,一旦战事结束,必然会要倾兵来袭,不知诸位大人有何高见?”

雷迪答道:“夫人不用慌张,可按照城主生前安排,多做准备,阿迪西军战事不绝,消耗颇多,而我们养精蓄锐,兵精粮足,城高楼坚,就算他来攻,又何惧之有?”

奥拉维站起来,高声说道:“夫人,万万不可软弱,阿迪西派黑卫刺杀城主大人,是对我们的宣战,是对我们的侮辱,通过这几天神庙大祭祀的大肆宣扬,城中军民极度愤慨,士气高涨,我觉得现在就应该调齐我们的将士,讨伐他!”

“奥拉维大人,你忘记了城主的吩咐吗?现在还不到时机,进攻阿迪西简直就是自取其辱!”猛可关键时候没有丢掉一个老将军应该有的冷静和沉着。

“可是难道就这样算了?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城主死去什么都不做?猛可大人,如果你怕死的话大可以留在比乐守城,我亲自领人去!” 奥拉维咆哮起来。

“我怕死?你。。。你。。。”猛可气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

沃杰夫站起来,“我也觉得现在贸然出兵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现在我们对敌没有任何了解,怎么出兵,出兵打哪里?奥拉维大人!不要忘记了,阿迪西可是号称拥兵百万,强盛如菲尔德城主也仅有招架之功,你准备让比乐十万城防军去送死吗?

彬冷冷的看着他们几人,若有所思。在他看来,奥拉维这个港务官似乎挑拨大家的情绪。

爱丽丝皱了皱眉头,“你们别吵了,我也觉得现在出兵太仓促了,军力上我们和阿迪西相差太远。”看到彬古怪的表情,“彬,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彬尊敬的对夫人施礼,说道:“现在绝对不能开战,对内,诸位大人要团结,自身加紧训练军队,积蓄战略物资。对外,卡斯特执事已经多日没有消息,必须加紧时间和黑卫联系,早日的掌握敌军内部的情况,我们要把阿迪西刺杀城主的事情公告天下,让大家知道他的狼子野心,同时派出使者从海上拜访东边三王子阿米拉和菲尔德城主,表示比乐城对他们的支持,对阿迪西形成夹击之势,而牵制阿迪西的军力。”

奥拉维翻了翻眼睛,“我们为什么要听你这个外人,都还不知道你们的底细,如果不是你们到这里来,城主怎么会出事?我奥拉维是不会相信你的!”

彬哼了一声,沉声说道:“有些人当着城主面时力主和阿迪西和好,如今又大肆挑拨,强要出战,却不知用意何在?”

“你。。。。”奥拉维被踩着痛足,不由暴跳如雷,手摸上剑柄,向彬迫去,彬可不吃这一套,毫不畏惧迎上一步,对视着奥拉维噬人的目光,身边的撒姆兄弟更是蠢蠢欲动。

爱丽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了好了!成什么样子,奥拉维,你也是比乐多年的老官员了,这是在做什么?你这到底是不相信彬还是不相信城主,不相信我?彬现在已经是城防官,是你的同僚,你居然要对他兵刃相对,事情还没有解决,自己全先乱起来了!”

奥拉维呐呐的不再答话,悻悻的坐下来。

爱丽丝语气一软,接着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大家都不愿意面对的,我知道大家都心里难过,但是谁又会比我更加心疼呢?我们孤儿寡母权且没有慌了手脚,你们到乱起阵营来了,做事情要以大局为重,今天就这样吧,猛可,军队就看你了,彬,你和你的朋友多帮忙,史葛朗,雷笛,奥拉维,资源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沃杰夫,珠月,你们和我去联系黑卫!”

爱丽丝用最短的时间调整了自己紊乱悲哀的情绪,说话刚强果断,安排有条不紊,让彬和众官员心生敬意。

大家齐声应是,一起离开。

比乐的神庙巍然耸立在城主府邸后,仅有一街之隔,占地数千平方米,高百米,在朦胧夜色中更加显得巍峨庞大。

四面环绕着苍劲的松柏,神庙面南朝北,东西北三面是陡峭稍带倾斜的大理石岩壁,南面二十四米宽的石阶层层叠叠而上四十多米高,两边的石栏精心雕刻着无数栩栩如生的上古魔兽,石阶的尽头,数十根乳白色斑纹旋绕的粗大石柱成六芒星排列,两座足足十数米高的石碑矗立在殿前阶上,大殿宽深各五间,四周环廊,重檐九脊顶,殿梁整齐,翼角恽飞,劲健壮观,将大厅衬托得庄严而神圣。

彬和凯瓦罗并排缓缓向神庙攀登,彬恭敬的问道:“不知大祭祀大人这么晚召见彬有什么事要吩咐?”

凯瓦罗双目凝视着台阶尽头的巨大六芒星石柱阵,反问道:“不知小将军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彬一懵,随即讪笑道:“你当然是比乐城神庙的大祭祀,凯瓦罗大人了!”

凯瓦罗总是懒洋洋微恙的眼睛忽然神光爆涨,他轻轻说道:“普通的人都叫我们祭祀,但这个世界的强势者通常叫我们灵动者!”

“灵动者?”彬扬起眉毛。

“是的,我们是天神最忠诚的膜拜者,从小就拥有着超凡的异常能力,能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角落率先领悟到神的气息和旨意,我们拥有自己的组织,不受大陆上的强权所左右,遍布人类生活的空间!”

彬连连点头,望着凯瓦罗智慧的双眼,说道:“不知道祭祀大人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意呢!”

“那是因为你很象神谕!”凯瓦罗停下脚步,注视着彬的脸。

“神谕?”彬有些不知所措,搔搔头皮。

“是的,那是在圣城遗址所发现的巨大壁画,而你,很象画中所述之人。”

“我象?那代表什么吗?或者说会发生什么?”

“这个我还不能肯定,只是猜测,并没有征兆,或者一切得要你遇到先知才知道!”凯瓦罗微笑道。

“先知又是谁呢?我要到哪里才能找到他?”彬愈发的迷糊了。

“天机不可泄露,如果你真的是神谕,神一定会指引你见到他的,我今天叫你来,就是给你一个提示,或者你今后的路将满是荆棘坎坷和艰难险阻,很遗憾的,对于人类的战争,我们灵动者是不能卷入的,你必须以一己之力独木支撑,我们人类中潜在的强势者数不胜数,你要多多发现和利用,而一旦天劫发动,我们所有人都将是你的拥护和支持者!”凯瓦罗脸上流露出神圣的气息,在神庙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高大。

“天劫又是什么?”彬对这一切实在无法琢磨。

“去吧,去吧,冥冥中早有注定,该来的迟早要来的!”凯瓦罗转过身去,自固自的念叨着,进神庙去了,留下一脸茫然的彬独自冥思苦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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