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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两只狗的战争

刘家和张家住在同一条巷子里,是斜对门的邻居,关系原本还不错,可是这一天,刘太太和张太太两人却发生了一场“战争”起因是两只狗。最近刘、张两位太太先后养起了宠物犬,刘家的是只哈巴狗,张家的是只京巴,刘家的叫白雪公主,张家的叫开心格格,两位太太对两只宠物非常宠爱,经常抱着它们凑到一起互相显摆夸耀。这天两位太太又在一起谈狗论犬,刘太太怀中的“白雪公主”,忽然不安起来,刘太太知道它的意思,忙把它放下来,“白雪公主”就一溜烟跑到了墙根去。刘太太望着撒尿的小狗又忍不住夸起来:“瞧瞧我们家‘公主’多懂事,多有品位,拉尿都知道挑地方……”

刘太太的话还未说完,张太太怀中的“开心格格”也又挣又叫地闹着要下去,张太太放下它,“开心格格”撒着欢儿奔了墙根。张太太也不禁得意地表扬起爱犬来:“我们家的‘格格’更聪明,简直就通人性,不要说拉屎知道背人,见了小公狗它还会害羞呢!”“那它也不如我们家‘公主’,我们‘公主’有时比人还灵透呢,它能知道我心情好不好……”“咋说它比不过我们‘格格’……”两个太太越比越起劲,越说越邪乎,很快就由“自家的狗自家夸”发展到“夸我家的狗、灭你家的犬”。性质一变,两人就都不留客气了,冷嘲热讽把对方的宠物贬了个狗血喷头、不可救药。正在两位太太唇枪舌箭争斗得难分难解之际,忽听那边的小狗也尖叫起来……

两位太太这才想起了爱犬,扭头一看,“白雪公主”和“开心格格”正在墙根撕咬成一团。两人顾不得再争吵,急忙往墙根跑,刘太太先到一步,见“公主”被“格格”叨住了脖子挣扎不开。刘太太急了眼,当下飞起一脚踢过去,“格格”立时惨叫一声飞出几米远。

“我的‘格格’呀!”张太太痛喊一声扑过去,抱起“格格”又唤又揉,那小狗却还是不住哀叫。张太太又痛心又愤怒,她冲刘太太痛斥起来:“你、你、你怎麽这麽狠,竟然对一只可爱的小狗下毒手……”

刘太太也不示弱:“什麽可爱的小狗,它简直就是一条恶狼——你看它把我们‘公主’咬成啥了,我晚到一步我们‘公主’就没命了!”

两位太太刚才本来就已争吵得有些上火,现在则更加动怒,各不相让地斥责几句后,很快就由狗及人,双双口不择言地搞开了人身攻击,后来又发展到攻击谩骂,不是旁人看不过去上前拉开,两位太太几乎就动起粉拳。

“开心格格”虽然很快就忘了痛,可张太太却是气愤难平。她先是抱着“格格”去了宠物医院,想让医生开个诊断书,她打算以“故意伤害罪”把刘太太告上法庭。可是医生诊断后告诉她,“格格”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没受内伤。张太太咽不下这口气,这天她瞭见刘太太在院里洗衣服,就故意扯开嗓门唤起来:“阿春,阿春你给我出来!”

阿春是刘太太的名字,她闻声从院里出来,一见是几天不说话的张太太在叫自己,不禁板起脸来赌气问:“叫我干什麽?”

张太太等的就是这句话,她一瞥嘴说:“哪个叫你来着,我在叫我的狗——我们‘格格’改名了,叫阿春了!”

“你——”刘太太想不到张太太会想出这样的损招,她气得涨红了脸,半晌才憋出一句,“你这是污辱人格、侵犯人权,我要告你去!”

“告去吧告去吧!”张太太掏出一把瓜子儿,边嗑边吐皮儿边说,“你的名字注册专利了?你的名字受过皇封?哦,行你叫阿春,咋就不行我的狗叫阿春?你告我,我还想告你污辱狗格侵犯狗权呢!”

刘太太给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她跺跺脚,含泪跑了回去。张太太抱起她的爱犬,哼着“狗、狗、狗,阿累阿累阿累”得胜还朝。

改日,张太太上街回来,刚到门口却见刘太太抱着狗从斜对门走出来,嘴里还大声嚷嚷着:“臭阿玲,美什麽美!”张太太一听她指名骂自己,不禁恼怒地上前质问。刘太太却不理张太太,只是对着那只狗说:“‘公主’啊,给你改名叫阿玲,你愿意不愿意阿?什麽,嫌这名臭?你这只狗呀也就配叫这个臭名——臭阿玲、臭阿玲、臭阿玲……”

前有车后有辙张太太气得干鼓肚子不好上前搭话,可她又不肯吃这哑巴亏,于是她也扭头冲自家院里喊喝起来:“阿春,死阿春你给我出来,你看看你那丑样,丢到大街上都没人捡!”

刘太太也对着怀里的狗大声埋汰起来:“阿玲呀,你看你,天天打扮得小妖精似的到处跑骚,还当自己是只小嫩狗哪?去,回去照照镜子,数数你脸上有多少褶子去!”说着她把狗放到了地上。

就这样,两个太太指狗骂人,各不相让,只吵得口干舌燥嗓子冒烟,这才两败俱伤地偃旗息鼓。直到这时两人才发现他们的狗不见了——刚才只顾打嘴仗了,不知小狗什麽时候溜走了。两人正要急着寻找,一扭头却见两只小狗又在墙根那抱成一团,两人急忙奔过去,却见这回小狗不是打架,而是互相爱抚亲舔。

两个太太禁不住互相看了一眼,不知怎麽都是脸一红,然后上前抱起自己的狗蔫溜回了家。回到家张太太低声教育自己的狗:“你真是没记性,为了那破狗差点没让人踢死,你咋还跟它往一块凑?”那只狗不理张太太,只是又挣又叫地闹着还要出去。

尽管张太太看得挺紧,这天她的狗还是又溜了出去,她出去找狗,恰巧刘太太也在找狗,两个人虽然没有搭话,可也没有指着对方的名字唤自家的狗。两个人先还只当两只狗又凑到一起玩耍去了,可默默找了一阵不见影,两个人不禁都心慌起来,一边可是撒瞭一边亮开嗓子呼唤:

“‘公主’——‘公主’——”

“‘格格’——‘格格’——”

叫了一阵,只见一只小狗从巷子跑了过来。张太太赶忙迎上前抱起那只狗,边亲边问:“‘格格’,你跑哪去了,快把我急死了!”刘太太一见张家的狗回来了,自家的还不见影,就更加着急了,呼唤得也更加急切了。

张太太抱起“格格”要回家,不料格格却却不防从她怀里跳下来,冲着她和刘太太“汪汪”叫了几声,然后撒腿往巷里跑,张太太咋叫也叫不住,她只得随跟着追了过去,结果一个不小心把脚给崴了。随后找过来的刘太太见张太太受了伤,顾不得前嫌,上前蹲下去要搀她回家。张太太忍着痛说:“别管我,求你快帮我把‘格格’追回来……”

这时“开心格格”也在前边停住脚,正回头冲他们吱吱急叫,可是待刘太太追上来时,它又转身向前跑去。

拐了几个弯,刘太太忽然听到了“白雪公主”的哀鸣声,她紧走几步又拐个弯,却见她的“公主”正伏在路边不住地叫,而“格格”则正围着它着急地打转。刘太太上前一看,原来“公主”的一只爪子夹在了倒脏水的铁箄子中了。刘太太怕弄坏了“公主”的脚,弄了半天也没能把它救出来。这时张太太抱牢“公主”,然后自己跪伏在地上,小心地往外拽它的腿……

“公主”的腿总算给拽出来了,看样子还不至于伤筋动骨,而刘、张两位太太都出了一头汗。刘太太一只手抱着“公主”,另一只手把“格格”也抱进了怀里,深深地亲了它几口,然后又感激又惭愧地对张太太说:“今天多亏了‘格格’它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可爱的狗……以前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们,你、你们能原谅我麽?”

张太太抹把眼睛,望着“公主”和“格格”感激地说:“勺子没有不碰锅沿的,它们咬过恼过还是亲亲密密的,咱们要是为那点事再记仇,不是连只小狗都不如麽!”

刘太太连连点头,上去搀起张太太往回走,身后跟着她们的两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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