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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怒与恨

此时的箫升,从昏迷中醒来,隐约的感觉自己被人抗进了一个洞穴,眼前一片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胃被顶在硬硬的肩头十分难受……周围只有轻轻的呼吸声,想是从正抗自己的人鼻腔中发出来的吧。箫升脑子一阵巨痛,模糊的意识在心理问道:“怎么回事,我在那里……”慢慢的脑海中浮现起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剑光,黑衣人,鲜血,白发的男人……

“凌波……”

黑暗中的灰牙停了下来,顿了顿,平静道:“你醒了?”

“凌波……”箫升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穴位已经被点,此刻周身不得动弹,“放开我……你是谁,为什么抓我,你究竟有何居心?”

灰牙毫不理会箫升的话语,迅速的向前走了。

洞穴的尽头是圆形的巨殿,顶部绘满了星宿图,蓝色的亮光不停地在这些星宿图上流转,其中一颗暗红色的星星,忽明忽暗,格外的显眼。箫升看到如此美妙的图画,都不由得呆了。

在妖藏山的上空总是被一层厚厚的黑色天幕所遮盖,根本就不会有天空和星辰这回事,这神秘的景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灰牙将箫升放了下来,解开了他的穴道,箫升四下打量着。一阵阴风吹过,箫升只觉得心中一寒,后脊发冷。

耳边传来一阵令人发寒的声音,如同九幽之下传来,飘忽不定:“灰牙,你回来了?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使用幻月剑的少年?”

这声音,怎么听来有些耳熟呢?

萧升虽然心中惧怕,但是还是强自装着胆子说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不是我不以真面目示人,而是我没有真面目,怕吓着你这小子了。”

那声音漂浮在萧升的四周,幽幽地说道,“小子,我本来就是幽灵,在黑暗中,不会有影子的幽灵。小子,我见你虽然是人身,但是体内也是妖气环绕,算得上我们妖界的人了。如今又正是我们用人之际,恩,这样吧,只要你交出幻月剑,我担保你会夷然无损,而且让灰牙传你一身傲人的妖功,日后纵横妖、魔、人三界如何?”

萧升冷冷道:“谁跟你这没有脸面的东西说话,想要幻月剑的话,就拿出你的真本事吧!”

“好,小小年纪,口气倒是不小,就让本人来试试你这小家伙的道行吧!”幽灵隐隐之间已经动了真怒,就欲出手给萧升来个下马威。

“幽灵,你要杀人我不管,但是不要坏了大局。”

灰牙毫无感情地说道,“幽灵,你以为你能使用幻月剑么?要是行的话,你立即杀了这小子,我也不会插手的。”

幽灵闻言,立即收了魔爪,灰牙的话正中他的要害,他们为妖星降世筹备了如此之久,也知道这把幻月剑乃是开启妖星封印的关键所在,怎么肯如此轻易地处置掉萧升。但是他嘴上仍然怒道:“杀了他又如何,难道我们就没有人能用得了这幻月剑么?”

灰牙没有理会幽灵的话,对萧升道:“萧升,若非你身上有狐气,我也懒得给你废话,把幻月剑的使用之法说与我吧,日后我保你风光无限。”

萧升知道此刻形势危急,想要与幻月心神沟通,摆脱困境,但是奈何幻月就如同死了一般,全然无任何反应。萧升不由得心中暗骂,暗忖这幻月为何在这关键时刻就不灵验了呢,他也知灰牙和幽灵都绝非善类,所幸这幻月的使用方法也没有什么玄妙之处,便道:“幻月乃是上古宝剑,自然是择主而行,你们要是有本事,自己拿去用好了。”

“哼!”

幽灵冷哼一声,凌空虚抓,已经将幻月剑从萧升手中夺过。黑暗之中,只听见幻月剑在他手中荡出沉闷的声音。

萧升知道幽灵定是没有拔出幻月剑,因为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拔”出这把剑,只是幻月出鞘之声必定是空灵无痕,决计不会如此沉闷。于是,萧升冷笑道:“如何,可笑你自以为是,却连剑都拔不出来,还想天真地想使用它么?”

幽灵大怒,鬼手一挥,发出一道鬼火般的蓝光,呼啸着往身后的岩壁斩去。

“轰隆……”

幽灵的那一道妖气与岩壁碰状后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然后爆裂出无数的光碎,一波一波向四周席卷而去。幽灵的妖气本有开山裂石之威,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那岩壁也不知道是何材料所制,竟然全无损伤。但是饶是如此,也让萧升给吓出了一身冷汗,知道在幽灵果然是个老怪物,一身的妖力实在是惊人骇俗,若他这一掌落在自己身上,纵然有十条命也不够看的。

灰牙道:“幽灵,祭祀准备得如何了?”

幽灵道:“合天鹏、玄蛇、九头以及你我五人之力,总算将血云大阵布置成功了。至于天鹏、玄蛇、九头他们三人,自然是在外面拦截贵客去了。嘿,想不到人间尚且有楚秋这样的怪物,竟然要他们三人同时出手方才拦截得下来。阵法倒是布置妥当了,却不知灰牙你如何能让这小孩子乖乖地听话把幻月剑召唤出来呢,你们狐妖,不是狡猾奸诈么,这一切还要看你的。”

灰牙没有理会幽灵的阴笑,淡淡地说道:“这小子心中自有浓烈的血煞之气之气,让我施以小术,就能激发出他体内的那些血煞之气了,倒时候,他自然就会乖乖地拔出他的幻月剑了,不过,念在这小子跟狐族有点渊源,任何人都不得伤他性命。”

萧升不知道灰牙要对自己施展什么法术,正要说话,却忽然看见一团银光从灰牙的手中挥洒而出,就如同天上明亮的星光一般,而同时,一阵奇怪的感觉瞬席卷上了萧升的脑中。

眼前的景象忽然消失不见,萧升忽然感觉自己好象被带到了另外一个时空。

那是一个烟雨迷朦的竹林,沙沙的声音之中,雨滴悄悄地坠落而下,滑过每一片竹叶。

一对青年的夫妇正行走在竹林之间,那妇人甚是貌美,而且已经是大腹便便,看来是即将到临盆之时了。萧升隐隐感觉这情形是如此的熟悉和亲切,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这对夫妇就是自己的生身父母!

萧升想不到自己竟然见到了生身父母,心中一喜,思绪紧随两人而去。

忽然,他看见竹林中出来一个儒生打扮的白衣男子,面色随和,就如同一个风liu逍遥的书生。就连萧升自己也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好感,但是萧升还看见,那白衣男子的身边还有两个青衫刀客,两人脸上虽然一副恭敬的样子,但是却隐隐把自己的父母围在其中。萧升心中升起一丝警觉,忽然想起娘亲那日所说的事情,这才知道这些人都是杀害自己生身父母的凶手,而那个白衣的男子,却正是自己的大伯!

“跑啊,快跑啊,他们要杀你们了!……”

萧升拼命地叫喊、警告,要让自己的父母逃离陷境。但是任凭他如何呼喊,自己的父母似乎全然没有听见。然后,萧升就“亲眼”看见那白衣人手中那青冷的刀锋,猛地刺进了父亲的胸膛,然后萧升听见了父亲口中的三个字——

“封狐印!”

萧升终于明白,原来自己的那个大伯就是为了那什么“封狐印”和斩狐山庄的传人之位,竟然将自己的父亲,他的亲生弟弟给杀害了。萧升知道自己到了一个幻境中,但是这个幻境却真实地再现了当日大伯杀害自己父母的一幕。

萧升看见自己的父亲就如此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又想阻止大伯对自己的母亲下手,也拼命地喊叫,但是一切都是枉然,他看见大伯的眼中已经冒着禽兽一般的凶光,手中的刀狠狠地划向了自己那毫无反抗之力的母亲。

时空转换之中,萧升又看见了自己的母亲是如何在竹林中,耗尽了生命,生下自己的。血,那竹林四周流淌着的血水,如同恶魔的手,一点点剥开萧升的心脏,恣意地浸染……他深切地感受到母亲对自己的爱,因为若不是这种伟大的母爱,母亲是决计不会在痛苦中煎熬如此之久的。萧升此刻喉咙哽咽,想要大声呼喊却怎么也喊叫不出来。那日娘亲告诉自己,自己的生身父母被人害死,心中虽有伤痛,可那更多的却是为自己的命运而悲。后来也试图去想象过生身父母的模样,可那种感觉却是淡淡的。如今,当亲眼看见这惨绝人寰的一幕,那种震撼,不是话语能表达的,萧升只能任由着眼泪流淌……愤怒和仇恨的火焰已经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然后,他又在灰牙的幻术下,重温了当日千阑峰血刹,逍遥幻境被追杀的事情,感受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孤独,不融于人,也不融于狐族,天下虽大,却全无自己的容身之所。

愤怒之中,他忽然看见父母的灵魂在向自己逼来,带着满脸的血水,恨声地问他:“萧升,你为何不给父母报仇,我们死得好惨……”

周围全是很多人在围攻他,有狐族的人,人族的,还有许多的妖怪,紧紧地逼迫着萧升,把他往着绝路赶去。

“杀……”

萧升从心底爆发出一声巨大的吼叫,无尽的愤怒和仇恨瞬间充斥了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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