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阴霾的天气让人很不舒服，街上三三两两的人都迈着匆忙的脚步。许嵘看着眼前的大楼有些犹豫，他已经在这徘徊了好一阵子了。又走了几步，许嵘好像想通了什么，毅然走进大楼。
这是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黄金地段，黄金价格，就是楼层一般，能在这租下地方干私家侦探，肯定是行业顶尖的存在。许嵘走出电梯，看着大大的楼层号“13层”心里想着。按照楼层提示，许嵘找到他的目标。
“凡人馆！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小声嘀咕了一下，许嵘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眼前的景象让许嵘一愣，空旷的房间中央由六组书柜围城一个区域，隐约能看见一个人影在里面。大大的落地窗旁，摆放着一把摇椅和一张小桌，摇椅后面是一个冰箱，摇椅对面是一台电视，正在播放着早间新闻。其他的地方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前台，没有隔断，许嵘突然觉得这地方好像没那么靠谱。
“有人吗？”许嵘大声问道。
“有事？”书柜的空隙处探出一个头，看到许嵘愣了一下。
“您好，您是所长吧？”许嵘走到书柜围起来的地方，看清了对方，三十岁左右的一个男人，乱蓬蓬的头发，带着眼镜，下巴留着胡子，身材匀称，整体状态有些懒散，结论是不像侦探。
“所长？”男人有点疑惑。
“凡人馆事务调查所，您是所长吧？或者叫您馆长？”许嵘很有礼貌的问道。
“我叫陆凡，有什么事？”男人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说道。
“我是许嵘，有事情想委托您调查一下？”许嵘坐下后看着陆凡。
“调查什么？”陆凡一边把头发随意扎了起来，一边点了一根烟。
“我的一个朋友。”许嵘递过一张照片。
陆凡拿起照片看了一眼，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一身白衣，表情有点严肃。
“你女朋友是大夫？”陆凡问道。
“现在还不是我女朋友，是个法医。”许嵘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我是在一个朋友的聚会上认识她的，第一眼见到她我就被她吸引了，我觉得她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魅力，所以想要追求她。我向朋友打听了一下，知道她现在单身，以前有个男朋友不过几年前过世了。”说到这许嵘看了陆凡一眼。
“这不挺好的吗，你去追就好了。”陆凡放下照片。
“但是我朋友又告诉我，说是想要追求这个女孩的人不少，但是最后都放弃了，原因是被身份不明的人袭击。所以大家私下都说她是被有势力的人包养的情人，追求者全都被教训之后警告不能接近她。可是我不觉得她是这样的人！”许嵘有些激动的说道。
“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了，还需要调查什么？”陆凡问道。
“几天前我约她吃完饭之后，在回家的路上总觉得有人跟着我，到家以后发现门被撬了，家里被翻的乱七八糟，不过什么都没丢。我觉得事情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样，所以我想请您调查一下，她究竟是不是那样的人。”许嵘看着陆凡说道。
“为什么不报警？”陆凡想了想说道。
“我又没丢东西，再说我怕真是他们说的那样，报警会影响她的生活。”许嵘挠了挠头说道。
“好吧！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和她的名字，有结论我会联系你。”陆凡指着照片说道。
“她叫童卿。对了，您这怎么收费啊？”许嵘突然想到了价格还没说。
“收费啊。。。到时候再说。”陆凡随口说道。
“到时候再说！？太离谱的价格我可负担不起。”许嵘有点担心的说道。
“其实我的主业是都市异闻收集者，副业才是私家侦探。如果这件事情合我的胃口是可以免费的，不合胃口的话，你看着给就行。”陆凡笑了笑接着说“可以留下联系方式了吗？”
“您的生意不错吧？”许嵘笑了一下，递过一张名片。
“不知道。你是我搬到这的第一个人。”陆凡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好的，有消息我会联系你。”
看着许嵘一脸不信任的离开之后，陆凡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在散乱的几个箱子里翻出了一个纸卷。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营业执照，名称凡人馆事务调查所。随手扔下营业执照，陆凡拿起电话，想了想又放了下来，已然这样了，就用这个身份待着吧，反正不影响我做我的事。
看了看桌子上的照片，陆凡拿起外套走了出去，“童卿！我怎么像是一个专门调查婚外恋的三流侦探呢。”
跟踪一个没什么反侦察能力的人还真是容易，陆凡站在楼顶放下手中的望远镜想到。这已经是第八天了，知道名字和工作很容易就在刑警队找到了童卿，不用正面接触，只需要搞明白她的生活状况，对于陆凡来说基本没什么难度。
通过八天的调查，陆凡已经摸清楚童卿的基本情况：25岁，在市刑警队当法医，与父母同住，父亲是教师，母亲是护士，每天的生活比较规律，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八天的时间和同事去逛了一趟商场，买了一条裙子，价位符合她的经济状况。
和朋友聚会一次，聚会中许嵘也在，聚会后许嵘送她回家，回家后没有出门，综合来看，是个正常家庭里成长的正常女孩，看来第一次的业务还是比较简单的。
“明天凡人馆见。”陆凡给许嵘发了一条短信，看到四下无人纵身从楼顶跳了下去，快到地面的时候身子一拧，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能力者最大的优势果然还是身体素质的加强啊。”陆凡笑了一下，慢悠悠的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许嵘来到凡人馆，一进门招呼都没打，张嘴就问“怎么样？”
陆凡笑了一下说道“挺着急啊！”看到许嵘一脸不好意思，陆凡也没有继续拿他开心，“没问题。是个正常女孩。”
“真的吗？太好了，我就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女孩！”许嵘有些激动。
陆凡微笑着没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嗯。。。你没什么要给我看的吗？”许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给你看什么？”陆凡被问的愣了一下。
“照片啊，通话记录啊什么的。”许嵘也愣了，什么证据都没有，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啊，你能专业点吗！许嵘心里活动变得十分剧烈。
“通话记录我倒是查了，通话最多的就是你了。至于照片。。。拍照片干嘛？”陆凡看着许嵘反问。
“一般的侦探不都拍照片吗？”
“一般的侦探都先收定金。”
“呃。。。”许嵘突然感觉好像有点道理。
“放心吧，我跟了她八天，在她家守了七晚，有问题的话不会这么长时间都不联系。”陆凡说道。
看着许嵘还是一脸的不信任，陆凡继续说道“这样吧，既然我说的你不相信，等你相信了再付钱，这样的话即使我骗了你，你也没损失。”
听到陆凡这么说，许嵘好像有点相信他的话了，“这样的话，你不怕我赖账不给你钱吗？”
“无所谓，我说过，侦探只是副业。”陆凡的态度就像他说的一样无所谓。
“好吧！我相信你，多少钱，我现在给你。”许嵘笑了一下，知道童卿不是朋友说的那样，让他很高兴。
“你看着给，随意。”陆凡说道。
“随意？”许嵘有点不太相信。
陆凡耸耸肩没说话。
“500。”
“可以。”
“100”
“可以。”
“免费！”
“可以。”
“做这行是为了兴趣吧。”许嵘被陆凡的态度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家伙肯定不缺钱，这是许嵘现在唯一的想法。
“我说过，侦探是。。。”
“副业对吧！你要是当朋友肯定不错。”许嵘笑着打断陆凡的话。然后拿出钱包点了一千块钱放在桌上。
“因为我不贪财是吗？”陆凡笑了一下。
“对啊。那我先走了，有时间一起去喝一杯。”许嵘的心情很好，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陆凡“你说我要是今天表白有多大的成功率？”
“百分之五十。”陆凡想都没想直接说。
“为什么？”
“表白成功或者表白失败，二选一，百分之五十。”
“也对啊！那就祝我成功吧，成功了请你喝酒。”许嵘笑着离开了。
爱情果然很容易让人变得开朗起来啊，陆凡感慨了一下拿起桌上的钱，当侦探还是挺有钱途的嘛，这钱挣的真容易。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晚上就接到许嵘的电话。
看着手机上许嵘的名字，陆凡觉得挺纳闷，许嵘和自己最多全是业务关系，调查结束了，钱也付了，干嘛又给自己打电话？不会真是表白成功了请我喝酒，好像我们还没到这么惯的关系吧。
带着疑惑，陆凡接通电话，几句话之后陆凡挂掉电话，一脸不爽的走到窗口，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妈的！难道我推断错了？上午还信誓旦旦的告诉许嵘没事，晚上他就被人打的住院了！”陆凡在医院门前扔掉烟头恨恨的想到。
原来打电话的不是许嵘，而是医院。原因是许嵘被人打伤了，路人叫来了救护车，拿出许嵘的手机想联系一下他的亲朋好友，从通话记录里挨个打，碰巧都占线，只有陆凡接通了。
替许嵘办理好手续交了钱，陆凡苦笑了一下，早上还觉得这行有钱途，晚上就花出去不少，侦探也不好干啊！
回想刚才检查的时候看到许嵘的伤势，陆凡能确定这是被人徒手打的，四根肋骨骨折，左臂被打断，轻微脑震荡。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陆凡明白了，应该是先被打中后脑，倒地后连续几拳打断肋骨，又一脚踩断左臂。出手的人目的明确，只是想教训一下许嵘，没想着要他的命，否则随便多给几下，许嵘就不用来医院了，直接推到停尸房就行了。
想明白这个有什么用，陆凡再次感觉不爽，又不知道是谁干的！不会是能力者干的吧，按说这种伤势只要经过专业训练的人都能做到，但是能力者觉醒后的身体素质不用训练也能做到，陆凡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不能一有情况就往能力者身上想，这多年的习惯真是不好改。
“你可以进去了，不过不要待的时间太长，病人需要休息。”一个声音打断了陆凡的胡思乱想。陆凡向大夫道了一声谢，推门走进病房，许嵘看到陆凡进来没说话继续躺着发呆，陆凡拉了个圆凳坐在床边也没说话。
两人沉默了一会，陆凡先开了口“看清楚几个人了吗？”
许嵘摇了摇头，没说话。
“男女看清了吗？”许嵘继续摇头，还是没说话。
不对啊！陆凡察觉到许嵘有点不对劲，按道理许嵘应该对自己满腹牢骚才对啊。花钱调查了这么多天，早上知道不是他想的那样，晚上去表白就被打成这样。
许嵘现在心里应该对自己全是怨恨才对，至少也应该把调查费要回去然后骂几句才对，现在这样一副了无生趣的表情是怎么回事。表白！陆凡好像明白了什么，继续问道“表白成功了吗？”
“我配不上她。”许嵘愣了一下，终于开口了。
“啊？她说的？还是因为这个？”陆凡有点吃惊，指了指许嵘打着石膏的胳膊，根据陆凡的调查，童卿家境是不错，但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这个配不上从何谈起，难道被打怕了，不至于吧！
这个岁数碰到这种事，再窝囊也会想到报警这个办法啊，不至于就这么忍了吧！
“不是。我仔细想了一下，爱情是很单纯的，我爱她只是因为她就是她，不应该参杂其他的任何东西。我对她的爱里，加入了太多诸如家世，容貌，条件之类其他的东西，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爱了，这样的爱是交易。而且我居然还怀疑她的人品，这是对她的侮辱，这样的我没资格爱她。至于这个，这是我亵渎爱情应得的惩罚。”许嵘一脸失落的说道。
“啊？所以放弃了？”陆凡又指了指许嵘的胳膊“这个也不打算追究了？”
“又不知道是谁做的，怎么追究，算了吧。”许嵘平静的说。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对于普通人来说，合理的才会存在，普遍认知认为是不合理的就不会存在。
但对于陆凡来说，如果有不合理的地方，那就是能力者使用能力导致的，这就是他一直信奉的一句话“存在即是合理！”
而现在许嵘这种反常的表现，让陆凡想到了这句话，一般人也许会认为许嵘这是失恋后的短期失意，但陆凡不这样想，许嵘对爱情那种偏执的理解，和他之前的表现反差太大了，这就是不合理的地方。
“被袭击的情况有印象吗？”陆凡再次试探着问了一句。
“就感觉手臂一疼，身子就腾空了，然后一阵剧痛我就晕了，醒了就到医院了。”许嵘对被打这件事还是没什么兴趣。
“对方没说什么吗。”陆凡又问。
许嵘还是摇头，不再说话。
看到许嵘不想再说话了，陆凡撂下一句好好休息，有事联系就离开了。
离开医院以后，陆凡在路上仔细想了一下许嵘的描述，手臂痛，身子腾空，剧痛昏迷。在心里模拟了一下许嵘的描述，陆凡确定出手的是能力者。
普通人也许可以把人打成这样，但是能一下把人拽到腾空的同时还能连续出拳把人打晕，这种力量和速度，普通人做不到，除非是觉醒后的能力者。
而且刚表白完就被袭击，要说和童卿没关系，陆凡怎么也不会相信，其他的追求者好像也是这种情况，有问题啊。就当是调查的后续服务吧，陆凡点燃一根烟消失在夜幕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