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精子爵的婚礼27:
“我感觉,我没脸见她!因为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是我。本来有很多方法让她讨厌我的,但我却选择了这个低劣的方法。是我让我的唤灵把她扒个精光的!”
我退却了一步,却被身后的灵雾推了一把,人就跳到了西贝利身边。
“好样的!唐。哥哥没有看错你,你能认识到这个问题。证明你已经成熟了……”西贝利鼓励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话的语气却像一个第一次偷盗财宝的贼一样紧张。“快点!别婆婆妈妈了。我们必须争取时间,在卡格里醒来之前,我必须再弹琴一下摇篮曲,好好调查他和疯女人的关系。这很重要,唐!如果你不想在莉娅和修露面前成为罪人的话……”
真的可以这样吗?说句对不起,请原谅。之前做过的错事,就可以化解了吗?不可能吧。毕竟我已经伤害了她,这是她一辈子无法忘却的烙印。一句道歉的话可以很轻易的说出口,但一个纹身却不是那么容易摘下来的。错了就是错了,即使我有千百个理由,也弥补不了已经犯下的过错!算了吧。
我愣愣的站在门前,伸出的手在要掌握门把手之前又缩了回来,转身面对着灵雾,迈出了步伐。
和我订了血契的灵雾不可能不理解我的想法,但从她身边经过时,我却发现她露出了古怪的微笑。
“算了吧!小屁孩,你就别劝了。我早说过这个家伙是不负责任的人,道歉了,还有挽回友情的机会,但是不道歉,两个人就这么永远被一座大山隔着,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想法,彼此的不谅解,这才是一辈子挥之不去的痛呢?不懂人性复杂的家伙!”
我晓得这是灵雾的激将法,但我依然被激怒了,因为我实在无法平复对苏菲亚的愧疚。
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我回头指着灵雾叫吼了起来:“小丫头!你皮痒了是不是。别忘了,这件事情是你搞大出来的,我要负责任,你也必须承担一半,谁也逃不了!”
“负责就负责!”灵雾不屑的冷哼一声,高傲的仰起了头。“我亲手做的。我先道歉,谁如果不道歉的话,他就不配当男人!”
说着,她大踏步向前,朝西贝利竖起了大拇指,就要推门而进。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突然转出一声轻咳,苏菲亚从梦中醒转,接着是几声细微的摩擦声响,便听到苏菲亚纤柔的话语传播出来。
“是唐先生在外面吗?请进。”
“啊!谁。是谁在外面?”苏菲亚的话音才落,房间里又传来另一道声音,显然是苏菲亚的这句问话,吵醒了守护在她床边的侍女。
“晚上好,是我和我的伙伴!美丽的小姐们。”西贝利致以晚间的问候,将木门完全推开了。
但在他将要踏进房间之前,却被我赶上了几步,推开灵雾,抢了进去。
侍女厌恶的目光对上了我歉意的脸蛋,这代表着我的丑事已经到了街知巷闻的地步,可当西贝利和灵雾随后钻进房间里来里,我却发生女孩把眼光从我身上移开,羞愧望了一眼我的身后,就在苏菲亚的吩咐下跑了出去。
“我怀疑小屁孩已经把勋爵府里女孩们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灵雾不适时宜的捂住打趣着,却被我狠狠白了一眼。
“正经点!别忘了。我们是来道歉的!”
“你有花吗?”灵雾斜迈了一步,挡在我和苏菲亚的视线中,以致于我无法向床上的女孩表示晚上的问候。
“没有!但你也别挡住我,这很不礼貌。”
西贝利托手在胸,半鞠了个躬,随后坐在侍女刚才所在的位置,悠然的拨弄起他的竖琴。
“别急!慢慢来。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说,应该女仕优先的,唐!您说不是吗?尊贵的苏菲亚小姐……”
“是的!先生。但是我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干什么?我……我很迷惑!”苏菲亚点了点头,面对着我们时,却是一脸茫然。
“道歉!是的,仅此而已。”
“道歉?为什么……”苏菲亚更佳觉得不解了。“我不觉得他们应该向我说什么对不起?因为这不值得!”
“那你们糟糕了!朋友。”西贝利淡然一笑,停止了弹琴,无奈的耸了耸肩。
不是吧!不值得。难道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我急忙拨开挡在身前的这头唤灵,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苏菲亚床前,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却突然哑了嗓子,呆呆的杵在原地。
“别紧张!唐先生。”似乎看到了我的尴尬,苏菲亚露出了令我心情放松的微笑,亲切的说。“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的。我还要好好的感谢你……”
感谢我?这是什么意思。讽刺吗?
“这个……那个……”虽然心里是舒服了,可是我仍然无法抛开脑海里的不安,只能站在苏菲亚面前,像个小丑似的支吾着。
“是的!”苏菲亚皱着眉头,看向我身边的西贝利。“这事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和老师说过了,请你们来,也是想和你们好好谈谈。难道?老师没有告诉你们吗……”说时,她又望了西贝利一眼。
老师?西贝利?该死的。这家伙原来是在套我们呀!
“有的!”西贝利轻咳了一声,连忙抢白的说。
但我也在同时抢过了他的话:“没有!他这个家伙根本不会这么好心的。您知道吗?苏菲亚,他刚才把你形容的多么可怜,让我都觉得自己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那样可恶,差点就要自杀了。他就是这样的家伙,他总会找机会看他兄弟的笑话的……”
“这样的家伙,您不应该认他做老师……别拦着我……你以为你自己的这点事情很风光吧…我说约翰大哥,不要怪我啊……真的!他其实没有多少真材实学,只会吹几首诗,弹几首曲子而已。像他这样卑鄙虚伪的家伙,不是您的明智选择!至少您应该考虑我吧,让我有一次赎罪的机会。”
知道苏菲亚的原谅,我当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展现自我了,虽然侃侃而谈之中,有好几次被西贝利出手阻拦了,但最终还是圆满的让苏菲亚扫去心里的阴霾,笑得更开朗了。
向灵雾示威的竖起了大拇指,苏菲亚已经在床上乐呵呵的捧腹大笑起来,灵雾嗔怪的瞪着我,刚从她手上变出来的鲜红玫瑰也不服气的垂下了头。
但下一刻,她却丢开了手中的花,纵身跳到苏菲亚床上,右手两指便在苏菲亚双肩点了两下。
“这是点穴!你也可以认为是东方妖法。”灵雾挑衅的白了一眼西贝利后,双掌已经击向苏菲亚双肩,袅袅烟气刹时从灵雾的双掌和苏菲亚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异变陡生,苏菲亚的大笑最后变成了接不上气的喘息,脸色也刷得惨白了许多。
现在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自己的脸色很难看,因为西贝利的脸蛋已经变成了铁青色。
“很抱歉!”西贝利低头赔了个礼,便转身从我身旁擦肩而过,静静的关上木门,扬长而去。
听着楼道里传来脚步和地板磨擦的远去声音,我的心也一阵吃味:“该死的!开什么玩笑呢。我实在是太无聊……”
自责了一下,我也调头走出房门,追着西贝利的背影跑去。
像是很小就和西贝利契订血约一样,我总是能够很轻易的寻找到他的所在,即便是远行我也能够猜到他的大概位置和前进方向。
他躲到了草塘的竹栏杆前,月光在他脸上映现出愁惨的味道,随风袭来的还有呛人的烟味,久违的烟斗就搁在他的嘴唇上,随着他嘴唇的蠕动,产生的烟气随着狂乱的夜风在空气中飘散。
矮人嗜酒贪烟爱财宝,这是不变的定律,但到了西贝利身上,却都只是浮云,他更爱的是自由,更贪的是故事,更溺嗜的是奇迹,旅途中有很多奇迹,足可以让精神振奋,比起烟酒财宝更值得人留恋,所以他放弃了这三样天赋,操起了竖琴。
或许是因为他的优雅,饮血河才给予他重生,让他变成集美丽与智慧的精灵,使他更具有魅力,但他现在却又喜欢上了酒和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心的,但西贝利刚才确实提到了金钱与地位。
难道他真的选择堕落了吗?我不知道。
我只觉得他这趟回来,变得太多了,就想今晚一样,很复杂,让人猜不透!
“怎么了?”试着走到他的身边,我问道。
“对不起!”叹了口气,西贝利表现出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惭愧脸色。“我太过份了。”
“这不怪你!我的哥哥。”我想我必须将他带离这个自卑的深渊,他是乐天派的,不应该在我面前皱眉头。“苏菲亚本来就是这样子的。怪不了任何人,我们必须想尽办法照顾她,让她开心,而不是为她难过!如果要责备的话,那我也得算一份,是我不懂分寸,开玩笑过头了。”
“她是妮可后,第一个最有可能继续贝多芬老师衣钵的人!弟弟……”西贝利又呷了一口气,吹出的烟气扑进我的鼻子里,使得我的喉咙更加干涩。“我也本以为她应该是开心的?但我却令她更加的痛苦。怎么说呢……”
“就是,如果之前直接把她的意思传达给你们,那么,事情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了。是我太愚蠢了!以为现在这样就能使她开心一点,我是个不称职的老师。真的!妮可是这样,苏菲亚也是这样……”
“妮可?”我跟随西贝利的话语,细细的回想起牧镇的不良少年四人帮时代,却突然觉得情况不对。“妮可!妮可怎么了?难道她也……”
我怀疑的看向西贝利,用炙人的眼光逼问着他,我总觉得他提到妮可老是话中有话。
“妮可……”西贝利瞥了我一眼,又抬头望向苏菲亚的窗子,那里已经是轻烟飘渺。“哦!没什么。我只是说她也因为我的关系,而失去了对艺术的进取心!”
“妮可!你不是说她正在和一个园丁热恋吗,怎么这事又和你有关呢?”
西贝利自嘲的笑了笑,摘下嘴里的烟斗:“我在那里呆了一个多月,她不是个笨女人!弟弟。我词曲中对她流露出的爱意,她不可能不知道,但她却把歌曲演绎给马丁那个小伙子听!是我的歌曲,弟弟。是我的这些创作间接催化了妮可和马丁的情浓!该死的。真是讽刺……”
西贝利怒吼着,将手中的烟斗往栏杆上敲打起来,脸色也迅速涨红。
我从来没有见过西贝利能这么的气愤,甚至以前他生气的时候,都表现得很温文尔雅,那时候!几个兽人士兵正把他踩在脚下,用唾沫羞辱他。
我想,我应该转移话题才对!
瞥了一眼他手里的烟斗,我伸展双手,顶着夜风闭起眼睛深呼吸了几下,感受起泌人的凉意:“抽什么烟呢,多么好的夜呀?应该放松心情才对!”
“烟?!”西贝利玩弄着手中的烟斗,随后将它递到我的面前。“你说这是烟?唐。这太可笑了!你自己瞧瞧吧……”
说着,他又将腰间的烟丝袋拉了下来,扔到我手上:“这是香草和绿翡翠的结晶制成的茶末而已!你居然把它当烟了。唐,你这是对我的不尊敬啊!你明明知道我很讨厌那种又油腥又呛人的东西的,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讶异的看着我……”
将烟斗摆到鼻子前嗅了嗅,确实有一股茶香味泌进鼻间,再解开烟丝袋掏出粉末状的物体,在月光下,这些粉末在手指中散发出浮萍的绿光,像沙子一样纤细,颗粒分明,还有一种特别的茶香味。
贝纳维尔!镇定精神和止痛的,为什么?大哥需要这个……
我难以置信睁大眼睛,感觉几乎已经是把眼球给撑爆出来了似的,眼眶里也有一股热流涌动,心里像吞下了十几缸醋一样,酸溜溜的。
“什么时候开始吸这个的!贝纳维尔啊。精神毒剂,一沾上了,就永远戒不了的,难怪你刚才突然说什么金钱和地位……”
“从饮血河外三百里的小村落苏醒后,就觉得浑身像被肢解了一样痛楚!”西贝利淡然的说着,语气中透着不屑,好像现在再追究这事已经不重要了。
“饮血河!饮血河……”两行泪水由眼睛里倾泻了出来,脸颊顿时像喝醉了酒似的烧烫,这是我在童年时与妮可西贝利告别后,第一次为亲人留下的眼泪。“又是饮血河,它到底给你什么了?值得你这样折磨自己吗?”
“没有!只是想回家看看。如果不用这药剂的话,我会死在那里的!知道吗?第一天醒来时,我都不敢相信这副身体是我自己的。干巴巴的,老皱了皮,精灵的耳朵也无精打采的垂在脸庞边,活像一头从法老墓里掘出来的木乃尹!可是很神奇,那个村落正好有贝纳维尔,村民们用饮血河的血水调和它,居然能为我的身体营造新血。太奇妙了!就像是上神造人一样,骷髅的我,只一眨眼,就变成了一个比神裔女孩还要靓丽的精灵,血色,粉嫩。”
西贝利饶有意味的回味着过往,但话语却像十二月的寒风一样刀刀刺进我的心头。
“村民们叫我亚克赞普,知道那个意思吧?就连老村长和先知都对我顶礼膜拜,亚克赞普,我是他们的神灵传承者!真是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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