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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来到外面,任保平又呼唤起芳子来。

从酒楼服务生那里,任保平确认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自己臆造出来的,刚才芳子确实在这里,而现在芳子确实不见了。

那么刚才自己确实见到了另一个芳子,但现在任保平却顾不上去找那个芳子,因为现在这个芳子更需要他的保护。

喊哑了嗓子,任保平这才想起给芳子打电话。电话拨出好久,终于有人说话了:您拨打的电话现在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任保平祈望芳子只是生他的气跑开了,他不敢想像芳子因为自己的疏忽或者说离弃而遭遇了危险,他被深深的自责和惶恐折磨着,他觉得刚才实在不该离开这个芳子去追另一个芳子,如果这个芳子真的因此遭遇到什么危险,那不管这个芳子是不是他的新娘,他都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自己。

电话打不通,任保平又哑着嗓子呼喊起来,芳子说过就住在附近,他希望芳子跑回住处了,他希望芳子能听到自己的呼唤,他不指望芳子能原谅自己,只求能见到她安然无恙。

不知呼喊了多久,芳子没找到,倒是两个警察来到了他身边。

两个警察观察着任保平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任保平像见了救星般忙不迭说:“有有有你们能帮我找到芳子吗,她现在很危险……”

一个警察问:“芳子是谁?他有什么危险?她住在什么地方,是干什么的?”

警察的问话让任保平猛然惊醒——警察当然是可以信任的,但谁能保证这两个穿警服的人就是真警察呢?影视剧中这时节出现的警察往往都是坏人冒充的啊!他这么大喊大叫的,不光警察能听到,要害芳子的坏人同样听得到啊?任保平暗骂自己好蠢,嘴里赶忙改口说:“没什么没什么,没有需要帮忙的,谢谢警察先生!”

两个警察却非常主动地继续追问:“不会吧,没事你喊什么,我们注意你半天了,芳子到底是谁,请说说她的具体情况,还有,把你身份证拿出来我们看看!”

这一来任保平更加警觉,他也算急中生智连忙故作轻松说:“刚才我是在练声呢,芳子是戏里的人名,我是演员,最近就要上电视了,你们应该见过我,就是演谁的那个……呦,要赶去录节目了,要误事……”这么说着任保平已经从警察身边逃离开。

“嗨这人谁呀?哪个剧里有他?”

“我一时也想不起,不过看着面熟,是不是演傻子的那个谁呀……”两个警察似乎真让任保平给蒙住了。

任保平半走半跑走出老远,回头任保平还看到那两个穿警服的还在盯着他说着什么,他跐溜钻进了一条小巷子。

从这条巷子又跑进了另一条巷子,任保平仍然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可是回头却又确定不了可疑人。为了保险,任保平又在附近转悠了一阵,直到身前身后都没有了行人,他这才停住脚。不敢再喊叫,任保平就又拨打起芳子的电话来。

无论怎么拨打,芳子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而天又已经暗了下来。

任保平不知该怎么办了,但无论怎么办,他还是必须要尽快找到芳子!

在那条小街上坐了半晌,当大厦上最后的夕阳正迅速地被夜色消融殆尽之时,任保平做出了决定——他要找遍这里的每个小区,挨家挨户都找遍,只要芳子还在这附近,他就一定要找到她!

如果找不到怎么办任保平现在不想去想,反正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用最原始最笨拙的的方法寻找芳子。决心已下,任保平站了起来。

可是一转身任保平却愣住了。

一个人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任保平身后,这个人正是任保平正在寻找的芳子——现在这个芳子!

“你……”任保平只说了个你字便赶忙闭了嘴,甚至大气都不敢出,好像吹口气儿这个突然出现的芳子又会突然消失一般。

“你要干什么去?”芳子开口了,幽幽地。

“我……我、我要去找你……”任保平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字,好像是在撒谎一般。

“找我干什么?你不是找已经到了你的芳子吗?”

任保平一个字也说不出了,甚至连道歉和请求原谅也说不出口,他像个罪犯一样在芳子面前羞愧难当。

芳子看着任保平。

任保平抬起头来,看着她,找到了她,他觉得别的都可以不在乎了。

看了任保平半晌,芳子幽幽叹口气,然后伸出一只手。

任保平慢慢上前,牵住了那只手。

芳子拉住了任保平,半嗔半怨地说:“行了行了,别做可怜相了,走吧!”

“去、去哪里?”

芳子摇头:“想跟我走就不要问,不想走就拉倒!”

任保平连连点头:“想去,想去,我跟你走,你到哪儿我跟哪儿!”

任保平这样一说,芳子反倒放开了她的手,审视着他说:“你怎么也学会说假话了?不说谎或说不了谎是你不多的优点之一,是不是现在这不多的优点也要被你丢弃了?”

任保平着急认真连连摇着头:“不不不,这次我没有撤谎,我……”

芳子咯咯咯笑起来:“‘这次没有说谎’?这句话值得考究探讨——如果这次你说的是真话,那就是说以往你都在说假话了?”

任保平大惊失色:“不不不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的?那就是说连你刚才那句也是谎话了?”

“不、不……”任保平这时知道自己是真的很笨很笨,他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

看任保平急得一头汗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的惨样儿,芳子忍不住又大笑起来,不过这次她很快忍住笑,然后突然捧住任保平的脸,然后把自己的脸很近地凑近他的脸,近得不能再近,然后很轻地,轻得不能再轻地说了句:“逗你呢……”说完她的芳唇便春天雨滴般,轻轻滴落到了他的唇上。

任保平意外地猛然搂住芳子,笨拙而狂烈地亲吻起来。

完全没有防备的芳子给吓了一跳,她先是从主动变被动地一任保平亲吻,但很快她又从被动中复苏过来,开始热烈回应任保平。

就在这个时候,芳子包里的手机很响地响了起来。

芳子猛然推开任保平,随跟着行云流水般给了他一个响脆的小嘴巴,同时又骂了句吃了恐龙胆敢占本小姐便宜,这才接听电话。

“喂,蔓姐你说!”芳子走开几步说,声音里还带着娇喘。

电话是蔓姐打来的,蔓姐任保平没见过,但听另一个芳子和她通过电话,现在这个芳子也跟她通电话,这两个蔓姐是同一个人吗?如果那个蔓姐是一个人,那么两个芳子又是什么关系?任保平现在应该想到这一点,但实际上他只是捂着火辣辣的左脸颊什么都没想,他的思想全被懊悔占据了。

任保平懊悔的不是因为亲吻芳子被打,而是因为他根本不应该亲吻这个芳子,刚才他的举动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个意外,而且是一个严重的意外事故——既然这个芳子不是任保平认识并与之结婚的那个芳子,既然任保平一直认定这一点,他为什么又要亲吻她呢?记忆跟真正的芳子都没有过这样的亲蜜接触,为什么会对这个来历不明的芳子情不自禁呢?做为一个发育完全正常的成年男性,任保平当然会产生冲动,特别是面对自己心爱的女孩子时,但在那个芳子面前他一直很胆怯或者很平静,他总不断对自己说最幸福的面纱不能轻易揭开,就像一个拾到了一块糖的穷孩子,他把糖留存得越久,快乐和向往就会在他心里酝酿得越甜,所以直到洞房花烛之前他跟那个芳子只是拉过手,而入洞房之后他又喝醉了,做过什么根本想不起来,他觉得他什么也没做过。可是现在,他却和这个几乎一直都被他认定不是芳子的芳子近乎疯狂地亲吻了——这是恋人和夫妻间才应有的亲昵,而他和这个芳子到现在为止应该只是认识几天的陌生人。

最让任保平懊悔的是刚才的意外夺去了他为爱人珍存的二十多年的初吻。

不应该这样?为什么要这样?任保平无法思想,他刚想想一想,满脑子懊悔中就又添了糊涂。

“咳,发什么呆呢?”打完电话的芳子走过来问。她似乎已经把刚才发生的事忘记了。

任保平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地摇摇头。

“走吧,天晚了,我也累了!”芳子说着拉上任保平就走。

原来芳子的车就停在那边,只是任保平没有注意到。

在车上任保平没有说话,芳子也只是默默开着车。车子停在盛凯达大酒店门前,芳子拉拉任保平,任保平这才机械地下了车。直到进入了8816房间,任保平这才醒悟到——芳子就住在这里。

“你怎么住这里?”

“怎么了?”

“这地方人太多太乱,不安全,应该换个地方!”

芳子有些疑惑:“不安全?你指什么?”

任保平着急地说:“你不安全,你应该住到没人知道的地方,最后你家人也找不到的地方……”

芳子想起来:“对了,你今天在电话里也是那么神神秘秘的,你搞什么鬼?怎么连我家人也牵扯进来了?”

任保平站起来更加急切地说:“你真的有危险!”

“你凭什么这样说?有什么根据?我跟人无仇无怨的,又没做过坏事,谁会跟我过不去?”

任保平脱口道:“是你老爸说的!”

“怪不得我老爸也打电话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任保平连忙摆手:“我什么也没说……”

“那你干什么去了?”

“去找你啊!”

芳子要他说说怎么回事,任保平就把去找花向阳的经过给芳子讲了个大概。芳子听完马上给妈妈打电话,任保平要拦已经来不及了。

任保平很紧张地看着听着,田恬那边似乎一切正常,跟芳子说的也都是母女间的平常话。芳子问老爸在家没有,田恬说在他的房间,芳子放下心来,就要挂电话,可是这时田恬突然问起她在哪。任保平赶忙向芳子又摆手又摇头,芳子略作犹豫,便很自然地说在电视台排练节目呢。田恬没有多问,只是又叮嘱了芳子几句,叫她别太累了。

“平安无事,我老爸跟我妈其实是两种类型的人,他们表面上客客气气和平共处,其实个性很难兼容,大战没有小磨擦不断——就像国际形式!”芳子放下心来,冲任保平抛个媚眼,“不过我还是听你的话跟我妈撒了谎,我乖么?”

任保平让她瞟得心里一颤,赶忙扭过脸去不说话。

“不表扬我?好哇,那我马上向妈妈承认错误告诉她我在哪里!”芳子说着就做出要打电话的架势。

任保平当了真,边上前拦阻边很别扭地嘟囔出你很乖三个字,说完了感觉自己非常肉麻。芳子倒很得意,她做势向任保平张开了双臂,任保平吓得直往后躲。芳子又开心地笑起来,笑够了才说饿了。任保平觉得芳子晚上出去更加不安全,要自己出去买饭,芳子说用不着,可以叫酒店把饭送到房间来。

芳子点了两个菜,又强迫任保平也点了两个,还要了红酒。任保平没什么酒量,却被芳子软硬兼施喝了三杯红酒,当时就晕了。而芳子晕得比他还厉害,站起来刚走两步就要倒,任保平伸手刚刚一扶,她已经顺势倒在他的怀里,面绽桃花眼色迷离地说了句叫任保平心惊肉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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