羚羊胜景在中卫宣和乡境内。出县城东门,过黄河东行约几千米,向南进入一条幽曲深邃的林荫小径。路边的白杨,像苗条少女含羞侍立;硕果累累的大枣,在斜阳中泛着紫光;玉石般的黄梨,澄明透亮;微风又送来苹果芳香。枝条牵衣,似与游人交友;流水潺潺,像要倾诉衷肠;耳闻鸟语,步行细沙,宛若进入了童话般世界……
林后山上有名闻遐迩的羚羊寺。寺院依山而建,坐落在一个月牙形的山坳里,占地30多亩。寺门向北,对面一座高大宽敞的戏台,给古寺增辉不少。距寺门200步外,有该寺历代僧人的葬塔,塔身呈圆锥形,虽不高大,却很稳定。塔旁有一口深井,井水清凉甘甜。
进入寺门,迎面矗立着大雄宝殿。殿堂宏伟,气势轩昂,体现了中国佛教建筑的特点。加上两侧回廊陪殿和北面天王殿的衬托,整个建筑群紧凑嵯峨,威武显赫。出偏门拾级而上,玉皇阁拔地而起,高耸入云,雕梁画栋,飞檐勾角,气势不凡,是整个建筑群中的制高点。寺内各殿以及玉皇阁内,均有各式塑像和壁画人物,神态各异,栩栩如生,是能工巧匠的神来之作。
站在玉皇阁的三楼上远望,眼前的景物似乎流动起来:浩瀚的腾格里沙漠像层层金潮,滚滚而来;绵延的香岩山如一股黛流,奔腾远去;自天上而来的黄河若银流,蜿蜒曲折;河北山头上的古长城像游龙,隐现于千山万壑之中;而山脚下的林带,则似碧水,流向那山与沙相接的远方,似乎这木楼神阁也变成了一叶小舟,乘风破浪飘荡在那彩流之上。这就是古时中卫八景之一的“羚羊夕照”,有诗曰:
羚羊山势壮边州,每到斜阳翠欲流,
偏是游人频注目,抛书携酒独登楼。
读着这首古诗,远眺塞上江南的秀美河山,品味深邃的意境,似乎能使人达到出神入化的境地。那头脑中的意念,也像是融进了空阔的宇宙。
有人把“羚羊夕照”改称为“羚羊松风”,原因出自寺内的几株古松上。据说松树是龙的化身,那树皮酷似龙的鳞甲,弯曲的枝干,如龙的躯体,那牢牢扎进石中的根,又像龙爪接地!龙是人们仰慕的神物,特别是在这山野古寺中长出几株龙松来,更带几分神秘的色彩。每当月朗星稀,夜深人静,徐徐清风,飒飒叶声,叮当风铃,嗡嗡钟鸣和梆梆木鱼声组成了一曲古寺空灵的乐章,这大概就是此处胜景命名的由来和香火不断的原因吧!
发思古之幽情,我曾几度登上木楼和山顶。那无限的遐思,翩翩然飞向云端。望着天空中形状各异,姿态万千的云团,我的脑海里幻化出了山哥和冬妹的形象:你看那边一朵淡积云,上小下大,好像冬妹在盘腿纺纱。那满天彩霞,不就是她巧夺天工织就的锦缎吗?那许多层积云飘浮天半,不正像山哥放牧的羊群吗?那边一朵竖着的白云,被夕阳镶上了金边,像是山哥容光焕发地对冬妹表述忠贞的爱情。而旁边的又一朵紫云低首侧转,宛如那初恋的冬妹害羞娇嗔的红脸蛋。突然一团乌云压了过来……
传说山哥和冬妹被一个好色贪官害死后,化作了一对爱侣羚羊,每日从天目山深处走来,到黄河边喝水、吃草、游戏,但从不糟蹋庄稼。谁要是采到羚羊吃过的仙草,还能治病救人,延年益寿。为了纪念这对善良羚羊,人们就在他们经常打角、交颈、嬉戏的山头上,修起了这座纪念性的建筑物——羚羊寺。
这个故事流传很久,这个寺何时建造也无从查考了。只是据中卫县志记载,在明朝神宗万历年间(1573~1619年),古寺曾被火焚过一次。到清朝雍正六年(1723年),又重新修建。出于善良人们的愿望,为了使古寺免于再次被焚毁,当地老百姓与和尚用募捐的钱,买了一块直径一尺有余的碧玉柱石,用来支撑大殿的通天柱,以示其坚定。昔日不少歹徒搜肠刮肚,千方百计地想据为己有,但谁也未能挖去。群众传说那块碧玉柱石早已在羚羊寺生了根,任谁也休想动它一步。
羚羊寺依山傍水,风景如画。站在山头远眺,苍茫的天目山巍然屹立,亘古荒漠的南山台子,因得黄河水灌溉之利,已变成了麦菽千重浪的沃野。北面的黄河,泛着银光,曲折蛇行远方。山脚下的羚羊夹渠、羚羊角渠,像两条飘带,在苍茫的原野和墨绿的林间穿过,宛若一幅江山多娇的大油画。每当农历四月二十庙会,恰是枣花盛开时节,真可谓:“十里花香,人不醉山醉;两条大渠,水不流人流。”羚羊胜景比平日更加美妙,漫游的人,谁不流连忘返呢!
《文苑》1983年第3期,入选《塞上明珠》,《还曾被陕西出版社出版的《西北风情大观》刊用。
本文在此删去了有关沙坡头的部分,另文专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