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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多大的事

其实我要是先看见马老板的话,我可能不会去他店里的。

可是我先看见的只有阿金和阿银。她们在劳力黑市对面的马路上向我看了一会,然后对了下眼色就朝我走过来。阿金胖胖的,脸有点扁,但笑起来蛮温顺的样子。阿银就有点让我害怕了,她的脸很瘦削,肩膀耸耸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却把头发染得焦黄,十根手指涂得比血还红。她看我的眼色总是斜斜的,有时还把瓜子皮往我脸上吐。

想学美发吗?阿金问我。我说想。可是我不做那个事。阿金呸了一声直朝我翻白眼:把我们当什么人啦?做那个事的叫洗头,我们可是规规矩矩的发廊,美发厅。我说对不起,这敢情好,可是我啥手艺也没有怎么办?这不怕,阿金说,我们马老板手艺一等,我们都是他带会的。我正想说好,一片瓜壳从我头顶飞过,阿银冷冷地瞪着我说:你多大了?我说17岁了。阿银朝阿金摆摆手:我说这小×不像老实人吧?撑死你十五岁——说着她竟向我胸口摸了一把:嘻嘻,小娘儿,波倒不小,你做过事了吧?

你才做过事呢!我气得差点掉头走开。我知道做事是什么意思,同村来的水英就告诉我,好多女人靠做事在城里混。可是我不做,水英也不做,我们俩约好死活也不做。可惜她刚给一个老板领到饭店去了,剩我一个在这里。

还是阿金好,她拦住阿银不让吵,然后又问了几句就让我跟她走。我问她能告诉我给多少钱吗?她说你这小娘们真是精得可以。我们马老板好就好在这里,一个月350块,管吃管住还管教你手艺,到处访访去,天底下哪还有第二个这样的老板。

就在这时我看见了马老板,原来阿金这话一半是说给他听的。他一直蹲在路对面的树底下抽烟,我们边谈边过来时,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后来我才知道,本来就是他一眼相中了我,才让阿金阿银来跟我谈条件的。可是我第一眼就不喜欢他。倒不是因为他穿着大花衬衫,胸前晃着条黄澄澄的粗琏子;也不是因为他的脸又瘦又黄却偏偏梳着条油光水滑的马尾辫,而是因为他看我的那眼色。

一直到现在我都本能地躲着他那眼色。

马老板不喜欢说话,一天里我能听到的除了跟做头发的女人讨论一下发式,总是那么几句:阿云,水开了。阿银,让阿珍先帮这位客人洗头,你烧饭去吧。阿珍(这是他给我起的“艺名”,说是叫起来顺口)把地上的头发扫扫、再去买把青菜来……

但是马老板的手艺真是没说的。这个小区周围一圈开了十来家发廊,就是我们这家生意好。最是那些漂亮小姐喜欢等马老板给她们做头。说他的发型设计因人而异,因人而宜,决不比几百块一个头的名店差劲。看得出,阿金和阿银也因为这个特别崇拜马老板。

店里还有个女孩叫阿玉,像她的名字一样细细巧巧的,成天里也是没什么声气,空下来喜欢琢磨马老板那几本发型书,要不就是在自己活不多的时候,长时间地歪着脑袋观察马老板给人做头。她只比我早来半年多,所以手艺不如阿金阿银好,地位也好像比她俩差一些。阿金阿银的手艺看上去都很可以了,就是还远远比不上马老板。但给中老年女人烫个头、卷个发什么的,还是很可以的。

要是总这么过下去,我也至少会学成阿金阿银那样的手艺了吧?那该多好哇,攒起些钱来的话,回镇上去开个小铺子,混碗饭吃总是没问题了吧?

马老板管吃管住是不假,只是那条件都不怎么的。饭倒是尽吃,电饭锅里每天烧上一大锅,中饭晚饭吃干的,明天早上泡稀的。菜就没什么说的了,不是青椒土豆,就是萝卜粉条。幸好阿银很会炒菜,不是炒,就是烧,有时还有啥醋溜、爆腌的,虽然也没啥油水,做出来的菜总是很下饭。当然老板高兴的时候也会买点肉来吃。或者有时候他晚上喝一瓶啤酒的时候,会让阿玉去斩上半只鸭子来,大家跟着吃几块。不过这对我来说,已经很满意的了,在村里有什么,还不是逢年过节才饱吃几顿荤吗?就是住的地方没有家里好。主要是太挤了。长长的店堂后面隔出来一个小间,放着张马老板睡觉的大床。我和其他三个都挤在小间上面搭出的阁楼上打通铺,上头又矮又黑,要坐起还要低着头,顶糟糕的是店里的小茅厕在老板睡觉地方的后门口,地上砌了条简易的槽,四面围着三夹板。晚上要小便就得经过他的床,而且夜里听起来声音特别响,想想也羞人。所以我晚上不敢多喝水,有时候想小便也硬忍着。阁楼上还有个最大的问题是,上面实在太挤了,现在天凉还好,到夏天可怎么过呀?管它呢,谁知道到得了到不了那时候呀?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来店里两三个星期了,可心里却总好像刚来的那天一样,悬悠悠的。老板不爱说话,又很忙,所以眼里总好像根本没有我这个人。其他几个呢,不知因为我是新来的还是什么,也都不爱搭理我,我成天闷闷的,心里总有种要发生什么事似的感觉。可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我又看不出来。只觉得自己会一直这么孤独下去。

其实真要这样下去倒好了。否则的话……有些事情我早就看出些名堂来了,可就是搞不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比如晚上睡觉吧,我总是睡得最早的一个,因为我不会打牌,有时候阿金她们三个关了店还会陪老板打一会牌,我就先睡了。可一觉醒来,身边总是只有一两个人在,几乎从没有三个人都在上面睡觉的。一开始我没在意,时间一长心就拎了起来:店里又没有别的床,还有的姐妹睡到哪去了呢?

有回天亮前,我不知怎么肚疼得实在忍不住,就悄悄下楼上厕所。老板床上倒是没动静,经过时却差点没把我吓个半死——阿金和阿银一边一个,傍着老板睡得正沉!

我这一吓非同小可,上了阁楼就把阿玉摇醒了。没想到她睡眼惺忪地听我说了那事,竟狠狠白我一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闭上眼睛睡你的觉去。骂完她倒头又睡。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那么你呢?你也在下面睡过吗?

睡过又怎么啦?

真的?那以后……

怎么,你着急啦?等着看老板有没有胃口吧。

说完,阿玉一脚把被子蹬到我头上,扭头又睡了。我扯下蒙在头上的被子,紧紧将自己裹起来,可身子还禁不住嗦嗦抖:回家吧,别在这儿干了!可是,马老板总不会强迫我吧?他看到过我的身份证,他知道我刚过15岁,还太小呢……

可是这一天不仅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好像知道我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换个地方做似的,这天中午没客人时,马老板忽然把我一个人叫到他睡的地方去了。

我这人就是呆,没事时心里担心得要死,真到了那一步,我一点都没想到会发生什么事。只当老板真有什么事要我做,很平常地就进去了。

老板正仰靠在被窝上吸烟,让我在他身边站了好一会才坐起来,脸上少有地露出了笑容说:阿珍你来的时间不短了吧?我说也不长,明天才满一个月呢。快一个月啦?这么说我该给你发薪水啦。老板说着从枕下抽出几张不知是不是早已准备好的大票子:拿着,这是400块。我看你挺勤快,也不声不响的,多发50块奖金。别让她们知道。

我接过钞票时手都抖了,要知道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赚到的钱,而且还这么多。阿金她们说得是不错,马老板真是个很好的老板呢!

我千恩万谢。马老板反倒收起了笑容,说你到底还太小,以后得好好改改这乡巴佬本性。这钱是你劳动所得,要谢也谢自己呀?不过话也要说回来,你这是碰见了我,换个老板试试,会把你们正眼当人看?我这人心善,吃过社会不平的苦,受过不合理待遇的罪,所以知道尊重人。只要你们听我的话,有你们的好果子吃。

我难为情地点头,老板眼睛里便闪出光来,把身子一背说:小妮子,笑起来还蛮有样的。来,给我捏个背,看看你手艺有没有点长进。

可我还没怎么会呢?

正因为没会才让你多练练呀。不用怕,大胆捏。其实这不比理发,只要手里有点柔软劲,怎么捏都行。许多人图的不过是小姐的一份温存,真要来道地的,他早上按摩医生那里去了。

我胆子大起来,努力为老板敲了会背。他满意地点着头,胸前那粗粗的金链子闪闪地晃悠着。我随口问了句老板这根链子好粗呀,一定要值不少钱吧?老板忽然得意起来,他托起金链子让我掂掂分量,并且眯花了眼问我:阿金她们没告诉你这链子的秘密?我说没有。他嘿嘿一乐:以后你问问去。她们看到这链子时,可没这么粗。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告诉你,有一个女人跟我好,我就会送一条链子给她作纪念,然后让金匠把我的链子加料重打一遍,所以它越来越粗了——怎么样,你不想让我再打一遍链子吗?

真的,我这个人真的很笨。现在想想老板这话意思太那个了。可当时我竟然一点没拎清,还稀里糊涂点头说:好呀。没料到话音刚落,我就一下子给这该死的金项链缠了进去。而等我省悟过来想逃时,马老板已把我按翻在床上了。我当然不情愿。可是想不到马老板力气会这么大,无论我怎么挣都挣不脱,幸好这时阿玉急匆匆地进来上厕所了,我急忙向她大叫:阿玉!阿玉帮帮我!

万万没想到,阿玉听见我喊,竟朝我翻白眼。似笑非笑地咧咧嘴,居然一声不吭就退了出去,连厕所也不上了。而且还把原本虚掩的隔扇门给关紧了!

这时候,马老板已经把我的上衣给撕掉了,把个脑袋整个儿拱在我怀里乱亲乱啃:吵什么吵?我又不会吃了你!傻娘们——阿银倒是没骗我,你还真长了一对好波……

我不要!我不要!我吓得大声向外求救:阿金,阿银!救救我吧……

我进来时,明明阿金和阿银都在外面熨衣服,刚才给老板敲背时,我还分明听见她俩在外头说笑,而且阿玉也肯定会告诉她们里面出了什么事。可她们现在一个个都突然蒸发了似的,声息全无,更别说进来说句什么了。相反,外头响起了哗啦啦的关店门声,收音机的音量也陡然放大许多。

妈呀……我不要,我不要呀……

我刚把IC卡插进话机,耳后便响起阿银的惊叫:天爷啊,她真敢报警哎!

说话间,我的双手被牢牢抓住,身子也腾空了一下,阿金和阿银一人一条膀子,二话不说就把我架回店里。阿玉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把店门关上了。

把铝合金门也下下来。阿金指挥道:老板说了,今天下午歇业。

阿玉一边麻利地关上铝合金门,一边问阿金:老板有什么事去啦?

我哪知道。反正我知道他准会给阿珍带条金链子回来。

三个人会心地笑了笑,一齐围到我身边来。仿佛根本不知道刚才在这儿发生的是什么事,居然异口同声地数落起我来,说我太倔,说我太傻,说我太不通情理,说我太跟不上时代。说的最多的是没想到我人小胆不小,居然真的敢去报什么警,简直要把她们都吓坏了。

可是他强奸我!

别说得这么难听!阿金仿佛是在说她强奸似的,伸手来捂我的嘴巴:男人嘛,就这么回事,他不过是喜欢你,想跟你玩玩。而且,我亲耳听到他问你要不要一条金项链,你说好的,这怎么能算强奸呢?

算强奸又有多大的事?女人家,迟早要让男人玩,强奸不强奸的,有多少区别?阿银冲我直翻白眼:你问问阿玉,刚开始不也哭哭巴巴的嘛?现在怎么啦?就你的×金贵,她的×就不值钱?

阿金叹了口气:话也要说回来,这种事谁刚碰上都窝心。可谁让我们是山里人呢?要在大地方混,不付点代价怎么行?说起来,我们也只有这点让他们看得上的本钱了……

那也要看我情愿不情愿……

情愿不情愿的还不是一回事。一直不说话的阿玉也叹了口气说:老实说,当初我也咽不下这口气,想死的心都有过。关键是马老板这人还真不错。我来城里一年多了,找过好些工作,有的地方,比如车衣厂,一天16个钟头苦下来,眼睛都分不清黑跟白了,可满了月一分钱没拿到,随便找个借口就把你赶走;有的地方找出种种茬子来东扣西扣,到头来拿不到百把块钱;还有的东家更是黑透了心,一分钱不给赶你走,还把你押金给黑了。马老板这样的可实在难得,工钱一分不少我们的,做得好还三十五十的发奖金。

就是呀,阿珍你是太嫩了,还没吃过打工的苦。我们可是都尝够了不给人当人的滋味啦——我在好几家当过保姆,没一家不成天看着、防着,有的连饭碗都要天天数一遍。仿佛我是来做贼的。就是吃饭吧,不是吃他们剩下的,就是要等他们吃过了才轮上我吃。马老板是这样的吗?他总是跟我们一桌吃饭,而且吃的也跟我们没多少两样。阿珍啊,你是没比较呀,能和底下人平起平坐的老板,可找不到几个哎!

就是!阿银气咻咻地捅了我一指头:你要是真的报了警,不光把马老板给坑了,还把我们大家都坑了。我们在这儿过得好好的,手艺刚刚学上了路,他要是让公安抓去判了刑,这家店也就毁了。那我们靠什么活呀?死丫头你这不是断我们生路嘛!

最要命的是,那样马老板也毁在你手里了!强奸可不是个小罪名哪。

阿金又说出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来:阿珍你一定不知道,老板他其实也活得不容易呀。虽然他是个城里人,手艺又那么好,可他的老婆硬是把他给甩了,带着他的宝贝儿子跟广东老板跑了。所以他心里苦得很哪,所以他才会想在女人身上来发泄呀……

天说黑就黑透了,可店里黑糊糊的,谁也懒得去开灯,谁也不想去做饭。倒是一遍遍趴在门缝上看老板:为什么到现在不回来呢?不会出什么事情吧?肯定是让阿珍给吓得不敢回来了……

无论他们说什么,我后来的策略就是一概不去理她们。你们说他好也罢,说我坏也罢,反正我暗地里下了死心——也许我是太倔,也许我是小题大作,也许我是会害了所有的人。但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才多大?我爹我妈出来时千叮咛万嘱咐,最要紧的不就是挣不到钱不要紧,清清白白最要紧吗?

可是他强奸了我!

可是她们都觉得这没有“多大的事”!

难不成错的倒是我?

我要吃饭!

三个人一起跳起来,看怪物似地盯着我,一时谁也没接腔。

我要吃饭!我擦干眼泪,又说了一遍。

阿银刚呸了一声,就被阿金打断了:好啊好啊,想吃饭是好事呀,说明阿珍想通啦。这就好,这就好,阿银,到后面下点面条去。美得她!阿银冲我一翻白眼,坐在理发椅上染她的脚趾头去了。阿金只好叫阿玉去,可我又说我不要吃面,我要吃盒饭。阿金狐疑地看了我好一会,叹了口气:好吧,今天阿珍是老大。我这就去给你买盒饭。算我请客,你们要吃什么自己买去,老娘可不伺候。

我的心扑通扑通跳起来。我把头更深地埋在膝窝里,从下面看着阿金的脚步挪向店门。开门的时候,她好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又回头看了我一眼,并吩咐阿银和阿玉:我去了,你们好好陪着阿珍!她们俩好像没明白阿金的意思,急吼吼地也要阿金给她们带盒饭,不然就要跟着去。阿金只好答应给她们带。就在铝合金门刚弹上去一半的时候,我一跃而起,兔子般从她们中间蹿了出去。

阿……阿珍你……她们三个惊叫着,一起追上来。眼看要揪住我衣服的时候,我猛地回过身来:阿金!要是你们再逼我,我就把事情喊出来!

三个人顿时傻了眼。眼看着有些人围上来看热闹了,于是一个也不敢再抓我,只一个劲地哄我回去。而我趁机拦住辆出租,一眨眼就消失在车流里了。

我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外面早已下起了不小的雨。不禁从后窗去看阿金她们,只见她们三个早已成了落汤鸡,却还呆在雨中,不知所措地抱着肩膀。我的心忽又一阵酸楚。

你上哪?的哥师傅问我。我这才一愣:是啊,我上哪?刚才我只有一个心眼,逃出来,报警去。可真逃了出来却又犹豫了,心里像雨丝样,纷纷乱乱,一片迷茫。

你好像有什么要紧事吧?

是的,我……我想上公安局……一吐出这句话,我心中的雨水霎时泄成了山洪,我再也抵制不住它的暴发,索性双手捂脸,放声嚎陶。

的哥师傅偏头看了我一会,什么也没说,猛然加大了油门。不一会,他一个刹车,仿佛什么都知道了似的,指指窗外的牌子:公安分局到了。有啥委屈,只管大胆地说,总会有人给你撑腰的。要不我陪你去?

不不,谢谢你。我慌忙下车,走了两步才想起还没付车钱,回过头时,那车已消失在雨帘中。我突然又想大哭一场。

雨越下越大了。我逃进分局门楼下躲雨,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进去。正在这时一辆警车嚣着警笛,飞快地开回分局。哗地一下,只觉得浑身一痉,车轮溅起的积水泼了我一身,连耳朵和嘴巴里也都迸进了不少水。我的勇气也一下子被浇透了,巨大的恐惧伴着无数问号攫住了我:

真报警的话,会有什么结果呢?警察会相信我一个乡下女孩的话吗?他们去调查的话,阿金她们说我瞎说怎么办?要是公安信了我的话,真会抓走马老板吗?那阿金她们以后怎么办?或者,她们也会给抓起来吗?而我呢?以后我又该怎么办呢?

喂,说你哪,干啥来了?

没,没干啥……

没干啥你站这挡什么道?

一束雪亮的电筒光把我牢牢罩住,一个黑苍苍的门卫从里面向我走来。他伞沿上的水珠一条线似地落进我脖子里,不高兴地上下打量着我。我本能地退避他伞上的滴水,他却当我心虚吧,步步紧逼着我,眼睛也瞪得更大了。我慌忙说我只是想躲躲雨。

躲雨上别处去,没看见这是公安局吗?

可是我……不知是失望还是害怕,总之我最终还是离开了这里。

走着走着,却又茫然无助地站下来,不知是回老家还是回店里去的好。恼人的雨却好像在幸灾乐祸,地上流泻着越来越深的污水。雨丝和泪水不断地淌过脸颊,而袖子早已湿透了,怎么也抹不清……

《钟山》2002年5期

《短篇小说选刊》2002年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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