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现下伤势如何?”施羽考虑此人可能是江湖草莽,怕用太文诌诌的词句别人听了不喜,便干脆叫了大哥的称呼。
那人到是挺有趣的看着他,他自己可能不觉,但这种少年老成的坦然自若与镇定自那人今日被他救后就越发明显的体现了出来。
于是他也不当面前这人是个少年,拱手弯腰为礼,以他这样的壮士,这样的礼节已经是相当庄重了。
“已不碍事,今日呈蒙小公子舍身相救,白某旁的话也不多说,他日如还有命在,公子旦有所差,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告辞了!”这人在井里也是能听到外面对话,知道面前的是知府公子,他平日里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吏皆无好感,却不想今日之难会被一官宦子弟所解,也在那感叹苍天弄人。
施羽当然不会放跑了他,听他说得豪迈,换做旁人想必会感动一二,他心中却是想,你今天跑了,以后谁知道上哪去找你,那我一辈子看不到你,你不就一辈子不用替我办事了,还不如现在栓在身边,起码不会给我们施家惹祸。
“等等,我看你伤势未必能那么快大愈,现在外面风声甚紧,你如此出去,对你伤势却无任何好处,还是在我家换了下人的打扮,我悄悄妥出地方给你静养,等风头过去你再走如何?”
白衣人犹豫了会儿,向站在自己面前刚及胸口的半大少年再次抱拳,声音显得非常恳切。
“那就麻烦公子了,白某感激不尽!”却也是被施羽说中了,早日的伤势确实未好,只是被压制着,能尽快妥处地方休息便是最好。
“不知大哥如何称呼?”
“白有名”
当下俩人不多话,施羽也是半夜偷跑出来,不敢在外耽搁太久,怕外屋的丫环起来查房,于是把那白衣人安排在堆积杂物的杂事,那里半月不会有人去,他约定每天给他送写吃喝之物,并换定暗号就散了。
……
却说那扬州常守备与镇江守御所千总出了施府后,那千总越想今日之事越是觉得自己倒霉,当即把那把总与带头的几个士兵拖下去狠狠打了二十军棍外加四十皮鞭,但他得了施洋的告诫,却也真的不敢再在扬州城内把声响弄得太大。
于是只是在四个城门口贴了抓捕告示,派了当日见过那逃犯的兵丁站立于四个门口辨认往来商客,可如此做无异于大海捞针,三日下来毫无收获。
第四日,千总不得不缴着令硬着头皮回来参见镇江总兵田雄。
“差办得怎么样了?”镇江总兵马得功坐在帅椅上好似不经意地问,他眯着满是皱纹的眼睛细细地打量着手中的宝剑,伸出手放在阳光下,耀起不规则的亮点。
“回禀大人,末将未……未能抓到要……要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请容许末将再查几日……”那千总明白肯定是有人先他一步赶回来向总兵大人说了自己事情没办成,每次总兵好似不经意地拿出自己随身配剑观赏或擦拭,都代表他已颇为震怒,所以他一看马德功如此作为,一进帅府就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救饶。
“废物,把前后说一遍,仔细你的舌头,有哪一件忘了,我割你下你一块肉。”马得功的眼里冒着寒光盯着他。
那千总见命还有活路,哪敢犹豫。也亏得他伶牙利齿,到也把整一件事也说得清清楚楚。
“你先出去,外面候着。”坐在那把事听完,马得功眉头皱了起来,已是白色的短须颤抖了几下,不耐烦地挥挥手。
他与现任杭州总兵田雄原来皆是前明的总兵,后来同时投降了入关的清军,并捆绑了福王作为见面礼,于是他和田雄分别得授镇江与杭州总兵。
可他却知道,表面上风风光光的,实际上却是如同关在鸟笼中一般,他毕竟是前明降将,便是比那些同样的汉官,也不一定受上官信任,否则他和那田雄怎会在这二个职务上一干就是近二十年,眼看着都从顺治爷到了现今的康熙。
他不像田雄那个大老粗无所谓,他仍然有向上爬的野心,这次好不容易等到个向朝中第一权臣鳌拜表心意的机会,就那么半路给人弄砸了,他当时简直火冒三丈。
这次又让下面人给把事办砸了,竟还得罪了扬州知府,虽然他一个正二品总兵也不在乎个知府,但那些人把事弄得乱七八糟却让他非常恼火,这回八成是白忙呼了。
“大人”一位帅府里的心腹幕僚站了起来。
“怎么?”
“大人,莫急,事情或许尚可挽救。”
“哦!”马得功立刻站了起来,面露喜色,也不做掩饰。
“想那逃犯既以受创,遁入那片住宅处后被团团围困,必要找处所在躲藏,那种大户中要找处藏匿所在本也是极容易之事,但他如要在这几日潜出却也不太可能,原因有二,此人箭伤未愈,且他中的是军中毒箭,伤势势必难以在短日内康复,另外外面仍有军士窥探,很难不被他人发现。”
“所以大人只需加派军中探子围住那里,探清那片宅院中原来都有哪些人,如是他藏匿在那,无粮之下必不能呆得长久,如他剽窃他宅饮食,平日里也必会被瞧出蛛丝马迹,而如是有人胆敢窝藏,那只需要对应最近府中是否有添加人丁,即有怀疑,大人可把此策支会那扬州知府,并允诺抓到人犯后,向朝廷报上去的奏折内必为他请功,且大人您有重谢,我想那知府当不会拒绝。”
“而至于扬州城其余各处四散的兵丁,大人还是及早撤回,否则徒惹事端而无功。”
“好,便按先生所言,此事就交托给先生了。”马得功大喜,亲自扶着这心腹幕僚的肩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