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员外原是惧内之人,但此时正在火头上,也顾不得惧内不惧内,依旧大怒说:“呸!你不要问我,问问你自己和你那两个无耻的女儿去。”
“松柏,你今天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自我嫁到你王家起,你还未敢这样与我说话,是不是又要跪搓衣板了。”
夫人的态度倒也强硬,可王松柏今天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地要把这件关乎门风的事情弄清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叫道:“丫鬟们,把大小姐和二小姐都给我叫到这里来,今日我非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王夫人见往日对他的那一套失了效,一时也不知道王松柏那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懒得和他折腾,自顾自坐到一把椅子上喝起茶来。
少倾,大小两位小姐都被叫到了正堂。
王员外扫了她们一眼,见二人都没穿火狐百炙衣,一时也摸不准到底是谁把衣服给了马俊穿,“既然把你们都叫来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你们三个就给我老实交代自己做的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吧,否则少不得要家法处置!”
“爹,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女儿王娇问。
“是啊,松柏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出门时不慎让门给挤了,怎么尽说些让人莫名其妙的话。”
老夫人也说。
只有小女儿王小蝶一直低头不语。
“什么意思?好,你们不说是吧,我自有办法叫你们原形毕露!管家,你把她们三人看在此处不准走动,我带丫鬟们到楼上搜查,不过片刻,这无耻贱货就要现形!”
王员外见三人不肯坦白,气直牛斗,带着丫鬟们就去搜查三人房间,他心里明白,只要谁房里没有那火狐百炙衣谁就是和马俊勾搭的那个贱货。
到时为了维护门风,少不得要执行祖宗家法:沉塘。
哪知王员外前脚刚走,小蝶小姐就突然扑通一声跪于老夫人面前,泪流满膑道:“娘亲,你可要救救孩儿,孩儿一时不慎误闯谜天大祸。”
老夫人与大小姐王娇大惊,忙道:“小蝶,你且起来说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蝶小姐不肯起来,仍旧流泪道:“都怪女儿糊涂!早上女儿在房中闷得发慌,便托奶娘带我同去外面走走,顺便看看佛堂造得怎么样了。刚看完佛堂正要回转家中,突然那马俊住的草屋里传来一声惨叫,我二人进去一看,只见马俊伏在床上不断翻腾,口吐白沫,难受之极!不肖女儿顿时起了恻隐这心,加之奶娘又说只有那火狐百炙衣可救他性命,便卸了下来与他披上。哪里知道会被爹爹看见,娘亲啊,女儿对马俊实无非分之想,也未有越轨之举。还望娘亲在爹爹面前,救女儿一命。”
老夫人惊得差点站不起来,“哎,你爹爹虽平日里听我的话,却也是极好面子之人,纵是你百般解释,那衣服还是穿在了马俊身上,就是说破了嘴皮子你爹爹也不会相信你们什么都没干的。”
“那该怎么处?”
王小蝶已是六神无主。
“为今之计也只好暂在这里躲躲,在我和娘亲力劝之下,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王娇也是慌张,不过他为人心思缜密,处事成熟稳重,心想此事现在还未张扬出去,只要自己和娘亲力保,妹妹却还能活得。
她正想时,一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下楼来,“二小姐,老爷发了雷霆之怒,喊着叫你上去。”
老夫人说:“别理他,儿啊,既然你没错那亏心之事,只是出于好心才帮马俊度过难关,又何必怕你爹爹责难。”
再说王员外在楼上左等右等,连着派人催了七、八次都还不见小蝶上来,气得五脏六腑翻腾,忍不住冲下楼去,大骂道:“呸!好个小贱人,叫你数次都不上楼,难道以为躲到楼下,我今天就治不了你了!”
王娇忙上前拉住说:“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王员外瞪了她一眼,“畜生!你还敢帮着她,这败坏门风的贱人,看我不打死她。”
小蝶小姐吓得魂不附体,躲在老夫人身后,不敢出来,哆哆嗦嗦发抖起来,“娘亲,爹爹下来了,你可要救救女儿啊。”
“别怕,”老夫人说,“松柏,你不要不问青红皂白就污蔑女儿的清白之身。”
哪知王员外竟敢顶撞道:“你自己为老不尊就算了,还帮这个小贱人说话,是何居心?!”
“什么,你说我为老不尊?”老夫人噌地站了起来,“你可要把话说清楚,不然今天跟你没完。”
王娇见二人怒目相向,生怕打起来,便立即拦在中间道:“爹!娘!您二老先消消气。爹,您听我说,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小蝶早上同阮大娘去外面看佛堂,正要回转之际,忽然听到草屋内传出惨叫,于是进去一探究竟。正好看到马俊忍受不住严寒,痛苦难当的惨状。于是动了慈悲之心,便把自己的衣服给了他穿,好让他保全性命。并无什么邪念,更别提败坏门风了,爹爹不必多心。”
“我多心?“王员外说,“真是可笑!这些都是那小贱人自己胡诌的吧,你们可曾亲眼看到过?
“这,这倒没有。”
“那就对了,没亲眼看到,就不要在这里说三道四,总之今日非要执行家法不可!你们都给我让开!小贱人!就当我王松柏白生了你这么个闺女,明日便送你归西去!”
说完后自觉还不解气,于是揪住了头发,将小蝶拖到大堂一角,照着脸皮就打,边打边说:“小贱人!看你做得好事,什么人不好看,偏偏看上了那穷酸至极的狗屁马英杰,还把火狐百炙衣与他做定情信物,真是恬不知耻到了极点,看我今天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