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是这次,国王把和氏玻璃赏赐与你?”
“却没有这么简单。国王见我英雄少年,风采飞扬,喜爱非常。御赐锦旗一面,上书四个镏金大字‘技压群雄’。他嘉勉我几句,对我笑着说,天下英雄,你算第三。”
“竟然你只能排到第三,那第一第二不知是哪两位世外高人?”卡诺已经完全进入了情节,却忘了这是考多尔正在编故事。
“当时我很奇怪。也是这么问的。国王笑着说,‘这第二,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当时我并不知道国王水平如何,吃了一惊,连忙问道,‘难道是陛下?’国王微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弄臣说,‘此子第二。’我接着问,‘那第一......’国王忽然露出一种落寞的表情,负手而立,说,‘寡人既无敌于天下,群雄束手,空有名器,不亦悲夫!’当时我少年心性,争强好胜之心甚盛。脱口而出,‘这却未必。’国王眼睛一亮说,‘我就喜欢你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这样吧,你敢不敢和我赌上一赌?’我当时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对国王说,‘怎么个赌法。’国王说道,‘你先和洛亚比试,如果胜了,再和我比。你也别说我欺负你,你若败了,我只收回这面技压群雄的锦旗;你若胜了,我另有异宝赐你。’”
“我与那弄臣洛亚开始比试。场地就是宫廷里的御用弹球场。球场的三个球坑是这样布置的:三坑位于一坑西面略靠南的位置,距离一坑不到三丈。二号坑位于两坑之北,距离稍远一些,大约五丈吧。洛亚在御用弹球场玩了千百场,几乎球场的每个角落他都了若指掌。占先的时候他果然占得先机。洛亚的第一球弹落在一坑西南一丈左右,落点距离三坑大约两丈。我当时确实有点轻敌大意,没有想到这竟然是洛亚的诱敌之计!我不疑有他,算准距离,对着一坑弹过去。弹球慢悠悠朝一坑滚了过去,眼见就要进坑,停在坑边近在咫尺的地方。我心中奇怪,走到坑边仔细一看,原来那个坑略微倾斜一个角度。别小看这不起眼的倾斜角度,有了这个倾斜,力度就很难把握。我抬眼一看,洛亚的球正停在斜坡上方。轮到洛亚的时候,洛亚球借坡势,轻松落坑。紧接着,洛亚对准我的弹球狠狠弹去,将我的弹球弹出四五丈远。他的球顺势反弹,滚到二坑的坑边。离二坑这么近,这一次他自然又是轻松落坑。然后他将球弹到了三坑的附近。在洛亚弹球的过程中,我仔细地把场地观察了一遍。轮到我的时候,我不敢再冒进了。按洛亚的方法,稳稳地把弹球弹到了一坑西面的地方。”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洛亚离三坑这么近,很容易就成为老虎球。这样他离你的球距离不过两丈。如果他打的准,一击就可以结束战斗。即使他打不中,让你稳稳当当进了一坑,以后你也很难熬。洛亚已经成了老虎球。你打到他,他没事;他打到你,你就玩完了。”巨龙无比聪明,不仅从考多尔的描述中了解了弹球的玩法,而且看出了当时场上局势的紧迫。
“没有办法,我不熟悉场地,已经失了先手。现在只有先求稳,赌一把。赌洛亚打不中我!下一步,果然和我预料得一样,洛亚稳健地进了第三坑。接下来他的战术却出乎我的意料。他并没有直接打我,而是把球弹到了二坑附近,牢牢的守住了二坑。原来他是想采用老虎不出动的办法,把我看死在二坑坑边。”
“这恐怕僵局了。距离远,你根本进不了二坑。你又不敢靠近,靠近势必被洛亚击中。难道国王最后判了平局?”巨龙很为眼下的局势着急,却想不出什么办法。
“弹球游戏是没有平局的。这种谁都无法进展的情况,称为流局。流局五轮,先进老虎洞者胜。”
“那你恐怕输定了......”说着,巨龙忽然嘿嘿笑了,“差点被你忽悠了。你若败了,这和氏弹球又从何而来?快别卖关子了,告诉我,你是怎么胜的。”
“大人果然不愧天下最智慧的巨龙一族,见微而知著,闻弦歌则达雅意,在下深感钦佩。我确实赢了这局。前面说,洛亚进了三坑,成了老虎球。我的球虽然距离他两丈远,他却并没有攻击。我仔细一想,也许是他想稳中求胜,直接把我困在二坑之外。也许是......”
“也许是他并没有把握击中距离两丈的球!所以你这一轮就把球停在距他两丈的地方,强攻二坑!”巨龙恍然大悟。
“差不多这样。我瞄准他的球,掌握好力度,蒙了一下。自然没有蒙中,我的球却顺理成章的停在二坑以北两丈左右的地方。如我所料,洛亚的有效射程在两丈以内。他拿起了球,犹豫了好久,终于不敢瞄准我弹球。他把球向旁边挪了一下,准备不变应万变。”
巨龙知道决胜的时机到了,搓了一下两只龙爪,都是汗。他急切问考多尔:“这一轮你应该成功进入二坑。然后你可以弹开洛亚守在坑边的老虎球,顺利进入三坑。这样一来洛亚优势在于zhan有先机,可以以逸待劳;你的优势是比他稍微准一些。我看胜负在五五之间。”
老科铎摇摇头:“我看不尽然。进坑不仅需要准头,力度的把握也很讲究。刚才考多尔说到,两丈的距离他击球十拿九稳,却不代表两丈的距离他进坑可以十拿九稳。就我看来,考多尔的情形未必比刚才好上多少。他唯一的办法是直接弹开洛亚的球,争取机会进二坑。”
巨龙急道:“你又没玩过,怎么知道。我看考多尔一定能进坑。”
老科铎连忙解释:“大人,我可是个人类!人类男孩子的童年,怎可能没有玩过弹球?”
巨龙不再争辩。考多尔却说道:“两位别争了,这一轮我不仅一举进了二坑、三坑,而且直接结束了战斗!”
几个人眼睛一亮,纷纷“噢”了一声,忙不迭地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考多尔吹起牛来是越吹越顺,他摇头晃脑,道:“我们知道,一个弹球以一定的初速度撞击相同质量、静止的球的中心,前者立即停止,而原来静止的球则获得这一个速度前进。我当时充分利用了这个原理。我掌握好力度,瞄准了洛亚弹球的中心弹过去。我的球停在了二坑坑边,洛亚的球则晃晃悠悠向三坑滚过去,停在了距二坑不到两丈的地方。我进了二坑后,再次瞄准洛亚的球。这一次瞄准洛亚弹球中心稍偏了一个角度。我的球和洛亚的球分别停在了第三坑的左右。以后就没什么悬念了,我成了老虎球,吃掉洛亚的球,结束了比赛。”
巨龙无比钦佩,感慨地说:“你技术高超,胆大心细,洛亚这一局输得不冤枉。接下来你和国王的比赛如何?”
“国王见我胜了,也很高兴。他不住地夸我英雄少年,拿出这颗刚制成的和氏弹球与我比试。他说为了表示对我的尊敬,他一定会拿出最好的球技。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开局不久,我就发现国王的手段虽然不错,可是在我这种级数的高手面前却破绽百出。我没有必要让国王输得太惨。所以第二场比第一场更紧凑,两个人交替入洞,场面更是眼花缭乱,精彩纷呈。最后,我‘险胜’国王。不得不承认,国王球技一般,赌品却好。竟然把这颗和氏弹珠赏赐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