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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此时,交通员老郭已经带着秦天亮离开了市区,疾步走在郊外的一条山路上。秦天亮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装,看上去俨然一个正在赶路的农民。

走到山路的拐弯处,老郭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座营区,不禁嘘了一口气,说道:“看,前面就是纵队机关驻地了。”

当秦天亮终于站在马友谊面前时,两个人相互打量了一番,禁不住又惊又喜,不约而同地伸开双臂,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马友谊忍不住又紧紧地和秦天亮拥抱了一下,却突然听到秦天亮失声叫了一声。

“怎么了,天亮?”马友谊松开两手,不禁问道。

秦天亮皱了一下眉头,旋即解开衣扣,露出一片烙铁烫过的伤痕,说道:“敌人怀疑我,折腾了一天一夜。”

马友谊看着那一片骇人的烙痕,一下子紧张起来,催促道:“先不说了,快去治疗。”

秦天亮笑笑,说道:“皮外伤,老郭同志已经给我上药了,没大事。”

两人满含深情地望着对方,一时激动得无法自制。

就在这时,李荷欢快地走进了马友谊的办公室,人还没有落脚,却已脱口叫道:“我看见老郭回来了,说是带了潜伏同志归队,是不是蜂王?我要看看这位传奇大英雄。”

马友谊微笑着把秦天亮推到了李荷面前,说道:“李荷,这是秦天亮同志,你天天念叨要见的蜂王;天亮,这是李荷干事,我的助手,这么多年,一直是她和你单线联系。”

李荷绕着秦天亮转开了圈子,一边转着,一边惊叹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蜂王长成这样啊!你是真蜂王还是假蜂王?怎么和传说的有点不一样?”

秦天亮一笑,说道:“蜂王不是我,而是很多同志,他们共同为这个代号战斗着。”

随后秦天亮转身冲马友谊说道:“部长,我有重要情报要单独向您汇报。”

李荷识趣地说道:“好吧,蜂王同志,你们谈吧。”说完,欢快地退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秦天亮和马友谊两个人,秦天亮这才匆忙说道:“部长,我传出来的‘天下一号’情报是假的。”

马友谊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这个情况,在鸽子传出情报前,我们掌握了,上级正在组织甄别。”

秦天亮听了,下意识地问道:“敌人内部还有我们的同志?”

马友谊思忖道:“应该有吧,上级掌握的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马友谊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秦天亮,接着说道:“老郭说,梁晴同志很机智,成熟了很多,不过害得他损失了一只镯子啊。”

说到这里,马友谊突然问道:“对了,天亮,梁晴同志呢?是不是在城里等着我们?”

秦天亮听了,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便把话题引开了:“部长,先说‘天下一号’吧。据我掌握的情况,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爆炸计划,核心内容是毁灭整个重庆。如果没人执行,也会在规定的时间内自动起爆。据我所知,‘天下一号’计划是子母版。‘国防部’手里有一份,我去查过,下落不明;保密局手里还有一份,在重庆站顾显章手里,应该是带到基地了。执行或者破解这份计划,必须两个版本凑到一起才行。”

秦天亮的话让马友谊一时陷入了沉思,接着,马友谊表情凝重地说道:“看来,我们在重庆要打一场攻坚战了。天亮,你这个消息很重要,我马上向上级汇报。一会儿让李荷带你去休息,晚上和同志们见个面,认识一下,明天跟咱们部队进城。后面的事情进城再说。”

夜幕很快就降临了。秦天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按照组织规定,秦天亮应该尽早汇报在敌占区的个人情况,以配合组织的审查。但种种迹象显示,组织的内部隐藏着敌人,于是秦天亮决定,暂时隐瞒梁晴母子的真实情况。

第二天一早,秦天亮在纵队会议室里参加了一次小型会议。根据中央军委和西南大区军政委的指示,会议宣布成立重庆市军管会,马友谊同志为公安局政保处处长,秦天亮为政保处侦察科科长。

会议结束后,主持会议的西南区公安部杨天雄首长单独留下自己的秘书万名、王专员、马友谊、秦天亮和李荷,成立了“天下一号”领导小组,以便全力配合公安部尽快粉碎敌人的计划。

为了熟悉环境,秦天亮带着王专员几个人,一边在军管会的院内走着,一边向其详细地介绍这儿的情况。正在介绍传达室时,只见一个穿着军装的军人从大门外匆匆地走了过来。李荷见这人有些面生,便走上前去,问道:“同志,你找谁?”

“我叫欧权,来军管会报到的。”

两个人一问一答着,传达室的门突然就被打开了,一个中年男人推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这人上身穿着便装,下身穿着军裤,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他一边急忙朝这边走,一边高声喊道:“喂,你这位小同志,进门怎么不登记呀?”

李荷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去哪个部门报到?”

欧权答道:“机保科。”

李荷便转身对一旁的吴起义说道:“吴科长,你们科的人来报到了。”

吴起义几个人便走了过来,望了一眼欧权,吴起义不由兴奋地说道:“是欧权?你是部队的通讯人才,我好不容易把你要过来的,怎么今天才来?”

说着话,传达室那中年男人也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问道:“老吴,这是你们科的人呢?进门咋不登记呢?”

吴起义便扶着那中年男人说道:“老苗,正好给你介绍介绍,这位叫欧权,机保科负责机要通讯,以后免不了和你们传达室多打交道的。”

那中年男人转头又把目光望向了王专员,为难地说道:“专员同志,我这可是第一道岗,军管会的同志我还认不全,要都像这位小同志这样往里进,我这腿脚可撵不上啊!”说着,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秦天亮,问道:“这位同志我也不认识,怎么进来的?”

王专员对那中年男人笑笑,说道:“以后门岗会加卫兵的,人员嘛,我也和你一样,要慢慢熟悉。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叫秦天亮,是潜伏归队的同志,现在是侦察科长。”

吴科长走过来介绍道:“秦科长,这是苗万春同志,跟我在部队搞过机要,以前负过伤,腿脚不好,进城了本来想转业到地方的,老同志了,对部队有感情,舍不得走,军管会刚成立,也需要人,就到咱们这儿搞收发来了。”

秦天亮便伸出手去,说道:“苗同志,你好!”望着苗万春,说不清为什么,秦天亮突然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这天上午上班之后,秦天亮来到了马友谊的办公室,把那张梁晴母子遇难的照片递了上去。之后,他便认真注视着马友谊,仔细观察起他的反应来。

看罢那张照片,半晌,马友谊才轻轻把它放下,表情十分难过地望着秦天亮说道:“天亮,咱们在长沙分手时,你和梁晴一起走的,现在回忆起来,就像是前几天的事,你回来了,可梁晴同志再也回不来了。唉,我还没见过孩子呢。”

秦天亮听了,低下头,内疚地说道:“我有责任,没有保护好他们母子。他们没看到重庆解放。”

马友谊便感慨道:“当初我在长沙搞学生运动,你和梁晴都是进步青年,是我介绍你们入的党,又带着你们去延安学习。一晃有十来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马友谊想了想,又拿起那张照片,望着秦天亮说道:“这张照片要进入你的档案,这是梁晴母子牺牲的证明,就先放在我这儿了。”

送走了秦天亮,马友谊又把李荷喊了进来。

马友谊一边把那张照片递到李荷的手上,一边说道:“按组织纪律和程序进行甄别,包括对牺牲的梁晴。”

李荷低头看着照片,不由说道:“太可惜了,这么年轻,孩子又这么小。处长,秦天亮不是蜂王吗,又是你的老部下,你还不相信他?”

马友谊看了李荷一眼,严肃地说道:“李荷同志,这是组织原则,相信谁不相信谁,听从组织调查的结论。以后别蜂王蜂王地叫了,他现在不是蜂王了,是秦天亮。你去办吧,在秦天亮同志的问题上,我也要接受上级审查,毕竟我是他的上线。”

“是,处长,我会按组织程序办。”

说话间,就到了这天的晚上。马友谊正在灯下翻阅文件,只听李荷在门外喊了一声“报告”,接着便推门走了进来。李荷一边把秦天亮的材料和梁晴母子遇难的照片递给马友谊,一边汇报道:“这是秦天亮的汇报材料,证人我已经落实了,有的同志还提供了书面材料,口头材料也由我记录。以前的工作没有任何疑点,就是重庆解放前最后一段时间,发现了两个情况:第一,交通员老郭是最后见到梁晴的人,用镯子换完情报之后,老郭被派到城里保护民主人士,就再没见梁晴出现过,所以,梁晴同志遇难的情况无法核实;第二,小周返回药店交通站,发现药店被破坏了,他最后一次见到秦天亮就是在那家药店,撤离的时候杀了一个特务,这事老郭也有书面文字可以证实。据小周说,药店有可能是被败退到城里的伤兵抢劫的,但也有可能是梁晴和秦天亮被敌人怀疑了,受到了牵连,毕竟他们在附近杀了人。至于敌人为何怀疑秦天亮,又动了刑,最后又放了他,就没人证明了。”

马友谊抬头看了李荷一眼,便开始翻看起秦天亮的材料来。

片刻,马友谊指着材料上的一行字自语道:“秦天亮汇报说,他杀了‘国防部’保密室一个姓白的主任,才被敌人怀疑了。”

李荷说道:“处长,他自述的这一条虽然很关键,但没有证人。”

马友谊思忖道:“如果真像秦天亮所说的,他被怀疑、被抓,到最后被放了,时间是吻合的。”

李荷又接道:“处长,他被敌人动过刑,身上的伤我也看过。面对敌人审讯也做了斗争,敌人最后证据不足,忙着撤退,放了他,可以理解。”

马友谊点点头,说道:“有些疑点,只有水落才能石出。我们工作要细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不要以为我们解放了重庆就万事大吉了。”

想来想去,马友谊觉得还应该尽快向秦天亮做一下核实,便起身向秦天亮的办公室走去。

秦天亮正在看一份文件,那份文件是关于组建重庆市政府的若干决议。看着看着,不知怎的,秦天亮禁不住又想起了梁晴母子。今天上班的时候,他已经把个人的一份材料交给李荷了,在那份材料里,他把自己潜伏以来的所有经历,只要能回想起来的,都写了下来。但是,却隐瞒了一个细节。对于梁晴母子的真实情况,自己不能向组织坦白,他心中立时便有了负罪之感,可是内鬼不除,他又不能一语道破。一时间,他的心里矛盾极了。

就在他坐在那里左思右想的时候,马友谊推开虚掩的房门走了进来,秦天亮忙站了起来,叫了一声“处长”。

马友谊向他摆了摆手:“天亮,你坐。”

望着秦天亮,马友谊终于说道:“天亮,有件事我还想跟你核实一下,也许你不愿意回忆了。”

秦天亮已经猜到了什么,问道:“你是想问梁晴母子遇难的细节吧?”

马友谊又望了他一眼,点了一下头。

奏天亮慢慢地把目光望向了窗外,似乎在努力回想着什么,片刻,声音沉重地说道:“梁晴和孩子第一次让老郭带出城时,我们实际上已经被监视了,第一次出城失败;梁晴见过老郭传递完情报后,梁晴的任务已经完成,我又安排她带孩子再一次出城,在江北路过五十四军兵营门前,一群溃退下来的士兵火拼,一发炮弹正好落在他们身旁。”

马友谊想了想,问道:“你对他们第二次出城有信心吗?”

秦天亮说道:“当时‘国防部’正在追查白主任的死,我是他们的怀疑对象,我想让梁晴做最后一次努力。”

“也就是说,你当时并不知道梁晴母子遇难。”马友谊突然问道,“那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

秦天亮说道:“当时是‘国防部’的一个参谋送来的照片,到保密局核实梁晴母子身份,重庆站的顾显章拿给我看,质问我梁晴为什么出城。那时,他们已经把我关起来了。”

马友谊沉吟了一下,严肃地盯着秦天亮,又接着问道:“后来敌人怎么又相信你了呢?”

秦天亮说道:“梁晴的姑妈在城外,我对敌人说,让梁晴带孩子去走亲戚,撤退前见上一面。”

马友谊哦了一声,又问道:“梁晴的姑妈真的在城外?”

秦天亮说道:“梁晴姑父以前是军统的人,这组织上知道,她从南京撤到重庆,一直没在城里住。”

“哦,这当然,你们俩的社会关系是在延安审查过的,当年你们打入敌人内部,也是动用了这层关系,组织上是知情的。”说到这里,马友谊认真地看了一眼秦天亮,追问道,“那她的姑妈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秦天亮思考了一下,说道:“听保密局的人说,这些遗老遗少都转移到了香港,我只是听说,并没有亲眼看见。”

马友谊沉思道:“敌人最后怎么把你又放了?”

秦天亮说道:“真实原因没人跟我说,但我分析还是他们想自保,‘国防部’的人历来和保密局的人不和,最后撤走,都不想给自己身上揽事,能推就推,况且,在抓我之前,执行队的副队长已经被当成蜂王执行了。”

马友谊说道:“看来敌人对抓不抓蜂王已经没兴趣了,都想推卸责任自保。”

秦天亮回道:“当时弄个假蜂王,是想引诱我出来,可他们一直没证据。最后我分析,他们不想把蜂王弄成悬案,明知是假戏,也得真做。”

马友谊点了点头,说道:“你分析得对,看来敌人也怕把真蜂王带走,才让你以潜伏的名义留了下来。”

秦天亮说道:“现在看来就是这种结果。”

马友谊彻悟道:“哦,那顾显章揣着明白装糊涂,对其他潜伏人员也不会完全相信。”

“对,”秦天亮说道,“他们当时不仅怀疑我,也怀疑别人。”

马友谊笑了笑:“这么多年我一直是单线和你联系,只见电文,不闻其声,有时真想你们,做梦都想,想和你们重逢的情景。”

秦天亮看到马友谊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

马友谊把从秦天亮这里了解到的情况接着汇报给了王专员。

王专员听罢,问道:“关于秦天亮同志的审查结果,你怎么看?”

马友谊想了想,说道:“他和梁晴潜伏以来,为革命立了大功,这我可以证明,撤退前局面很混乱,我和他聊过,从他交代的情况看,有些地方,虽没有证人,也入情入理,看不出破绽。专员同志,对秦天亮是不是让他脱岗,再进一步了解调查?”

王专员沉思起来,半晌说道:“新中国成立前,对待东北、华北、华东等地的归队同志,确实有些地方是这么做的,但是后来组织上发现,这很影响这些同志的工作情绪。组织上在工作中也纠正了一些做法,秦天亮这批人,是坚持斗争到新中国成立后的,这说明他们已经承受住了最大的考验,秦天亮对潜伏人员和‘天下一号’计划又比较了解,没有人能替代他。我看不宜闲置,还是让他工作吧。在工作中我们再调整方向。”

自从来到小岛上的基地之后,顾显章一直忧心忡忡。这天上午,忙完了手头的活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踱了一会儿步子,顾显章便下意识地站在墙脚下,认真地看起墙上的一张中国地图来,最后,竟无限感慨地长叹了一声。

这时候,郑桐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走了进来。

顾显章转过身来,顺手把桌上的两份电文递了过去,看了郑桐一眼,说道:“把这两份电报速发往台北的‘国防部’。”

郑桐接过电文,答道:“是!”说完转身便又走了出去。

接着,郑桐把那两份电文送到了汪兰的办公室里,又交代了顾显章刚才说过的话,就转身走了。见郑桐离开办公室,汪兰立即关好房门,从一只抽屉的最底层取出来一个密码本,开始一一核对翻译起来。片刻,汪兰翻译完了两封电文,只见面前的一张纸片上,一条写道:

老A已被激活。

另一条写道:

同仁成功深潜。

紧接着,汪兰快速地划燃一根火柴,将这两份译出来的电文烧掉了,最后,又把烧成的灰烬收起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拿起原稿来到了电报室。

电报室里,付德芳和几个电报员正头戴耳机、滴滴答答地收发着来往的报文。汪兰朝整个电报室看了一眼,来到了付德芳面前,从她头上摘下耳机,问道:“接收大陆的信号是几号电台?”

付德芳起身答道:“是七号电台和三号电台。”

汪兰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搁置在角落里的一架电台,又接着问道:“七号电台?以前咱们没用过,现在来往电文多吗?”

付德芳摇摇头答道:“就发过一次,但顾司令关照要二十四小时保持畅通。”

汪兰思忖片刻,说道:“忙你的吧。”

夜幕笼罩。

从办公室回到宿舍之后,汪兰从床下迅速取出那台微型发报机,又一次走进了卫生间。卫生间里只亮了一盏小黄灯,四周没有扇窗子,门玻璃上也用一块黑布挂了窗帘。

安装调试好之后,汪兰坐在马桶上开始发报。微型发报机发出微弱的滴答声:

内部有鬼,代号老A。

发完电报,汪兰嘘了一口气,目光里多了一分担忧。

顾显章的军衔已经升到了中将。第二天上午走进基地指挥部的会议室时,他就穿着那身佩带了中将军衔的军服。他的脸上仍是那样一如既往的严肃,如果不细心观察,人们很难看到从他的眼角里流露出来的那份自豪与得意。无疑,那份自豪与得意无形中助长了他的斗志与雄心。

参会者陆续到齐了。总务处主任詹西古以及十几个基地要员已经分列在会议桌的两侧。

顾显章环顾了一下左右,而后,用手中握着的那支小木棍儿,指着标满了红箭头的地图说道:“反攻基地已经在这小岛上安营扎寨了,台湾‘国防部’已出台了陆海空三军的反攻计划,我们基地作为反攻前哨,主要任务是收集大陆情报,为三军反攻做好准备。同时,指挥我们潜伏在大陆的数万同仁,要个个激活他们,让他们每个人都变成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在共党阵营里爆炸,把大陆搞乱,为反攻创造条件。”

顾显章的话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一个个看上去都心不在焉的样子。顾显章看了看大家,无奈地问道:“怎么,诸位有什么意见?”

片刻,詹西古站起身来,望着顾显章愁眉苦脸地说道:“司令,钱啊,关键是钱。前线怎么打,我们总务处支持,可总务处不是银行啊,总得有人支持我们总务处吧。”

顾显章听了,有些不满地瞥了詹西古一眼,说道:“詹西古,你是‘国防部’主计处派过来的,上面如何在资金上安排,你心里应该比我这个基地司令有数。”

詹西古为难起来,接道:“都是刚刚撤出来的,都在招兵买马,现在跟‘国防部’伸手要钱的太多了,想列入拨款计划要排队,听说排队都得用钱了,可这钱从哪儿来呢?”

顾显章不禁皱起了眉头。

又一个墨泼一般的夜晚到来了。躲在卫生间里的汪兰操纵着那台微型电台,接收到了这样一条电文:

核实秦天亮最后撤离前的情况。

译罢,汪兰竟然翻来覆去地看起这条电文来,想来想去,终于释然了。这条电文从另一方面证实了自己在此之前的某种预感:秦天亮是自己人。难道他就是敌人日夜要找的蜂王?看来,组织正在给秦天亮做甄别工作。

这天正午,阳光难得的温暖。在家属居住地的一排小平房外边,都太太正和小莲晾晒被子。都太太一边拍打着搭晒在晾衣绳上的丝绸被子,一边不住地埋怨道:“这是什么破地方,这被子天天晾也不干爽。”

小莲听了,便接过话来说道:“咱们的男人留在大陆当炮灰,还让咱们住这么差的地方,你说咱们这活寡得守到什么时候……”

正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儿,两个人突然抬头看见汪兰怀抱着一本书走了过来。

都太太停了手里的活儿,向汪兰打着招呼:“呦,这不是汪组长吗?怎么有工夫转到我们这贫民窟里来了?”

汪兰朝都太太一笑,问道:“梁晴住在哪儿?我找她有点事。”

都太太和小莲一时愣在那里没有反应过来。汪兰立时醒悟到了什么,马上补充道:“就是秦科长的太太,带小孩的那个。”

小莲听了,爽快地说道:“你是说秦太太呀,住在东面的第二间。”

汪兰谢过了小莲,迈开步子向梁晴的住处走去。

梁晴正带着儿子小天在院子里晾衣服,听见门响,扭头看见汪兰走进来,禁不住有些惊疑地问道:“汪组长,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汪兰一笑,说道:“秦太太,记得在重庆时,我向你借过熨斗,不知你带来没有,我想借用一下。”

梁晴说道:“我就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带。”

汪兰哦了一声,笑吟吟地上去要帮梁晴整理衣物,却被梁晴拦住了,说道:“汪组长,我自己来吧!”

汪兰知道她心有芥蒂,便又一笑,说道:“那好,我再问问别人。”

说完,就向院外走去。走到门口,趁着梁晴不备,便悄悄拿出一台微型照相机,对准了母子二人……

这一天,北京部首长办公室里,秘书万名把印有两份“绝密”字样的文件放在首长案前,报告道:“首长,这是母后通过香港传来的情报。”

首长朝那文件看了一眼,便开始翻阅起来,片刻,把文件看完了,一双目光落在里面夹着的几张梁晴母子在岛上的照片上。

首长望着那几张照片,一下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脸上的表情立时严肃起来。接着,他把文件放下,略思片刻,冲万名交代道:“你马上电令重庆军管会的马友谊,让他速来北京见我。”

马友谊接到去往北京的消息后,一下子预感到了什么,不便多问什么,立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向李荷详详细细地交代了一番目前的工作和任务后,便匆匆踏上了行程。

不日后,马友谊走进北京部首长的办公室。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便切入正题。当马友谊从首长手中接过梁晴母子的照片时,一时间脸色大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首长表情严肃地望着马友谊说道:“另外,情报证明,你们重庆军管会有一个代号叫老A的特务,已经潜伏下来了。所以清查内鬼老A和重新核实秦天亮的身份应并线进行。”

马友谊听了,立刻站起来,答道:“是!”

按照顾显章的安排,都富春装扮成了商人身份,代号牛老板,家中雇用了一个中年妇女王妈帮忙收拾家务。

都富春现在还十分清楚地记得顾显章和他分别时的那一幕。顾显章一边握着他的手,一边说道:“老弟,记住,你潜伏下来,代号是‘重庆一号’。”都富春有些无奈地点点头,问道:“谁联络我?”顾显章把手边的一份报纸拿起来说道:“每月10号、20号的《雾都晨报》,广告栏或者副刊,会用暗语告诉你,有指示就行动,没指示就蛰伏……”

而江水舟俨然一个工人形象,化名周江水,伪装成发电厂的工人,住在重庆市内一处里外两间的平房里。刘副队长的妻子小美和江水舟假扮夫妻,生活在一起。

一天,都富春和江水舟相约在了一间茶室里。

江水舟贼眉鼠眼地走进来,又惊魂不定地坐下,一双眼睛这才看着都富春,压低声音说道:“副站长,我现在老觉得四面八方都有眼睛盯着我。”

都富春轻蔑地看了江水舟一眼,呵斥道:“胆小鬼,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都是有名有姓的,你怕个鬼,坐好了。”

江水舟坐好后忙又问道:“副站长,今晚把我叫出来啥事?”

都富春侧身说道:“秦天亮和朱铁都潜伏下来了,听说秦天亮潜进了那边,还当了科长。”

江水舟一脸不服的样子,问道:“秦天亮凭什么一下子就混了个科长,让咱们担惊受怕。”

都富春猜测道:“顾站长走之前单独见过秦天亮,一定是顾站长安排的,其他的你别管。你听好了,这段时间要重点盯防朱铁。”

江水舟愣了一下,更是不解地望着都富春问道:“盯他干什么?”

都富春说道:“别忘了,他是蜂王怀疑对象,顾站长撤走时也没弄清他的真实身份。”

江水舟望着都富春自信地说道:“不可能,他要是蜂王,他们队伍一进城,他早就投到那边去了。”

都富春又问道:“那他要是卧底呢?”

江水舟一个激灵,失口说道:“那太可怕了,咱们都得完蛋。”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都富春从外边回到家里,一边吃着王妈做好的晚饭,一边看着报纸,看着看着,一张嘴就不动了,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那张报纸,一双手却突然颤抖起来。只见报纸的头版头条赫然写着这样一行醒目的大字:

云南卢汉、沈醉等参加起义。

都富春匆忙又看了几眼,接着便痛苦地闭了一下眼睛,举起拳头下意识地砸了一下脑袋,接着又想起什么,慌忙翻到了广告版,猛然发现了什么,便迅速拿出纸笔对着报上的那一串数字,破译出一条密码来:

除掉原“国防部”一厅教员沈枫。

都富春怔住了,随后绞尽脑汁思考起来。少顷,他一拍脑袋,计上心来。

都富春让江水舟把朱铁约到茶室见面时,天已很晚了。两个人一边坐在茶室里喝茶,一边着急地等着朱铁的到来。

江水舟看了都富春一眼,不由问道:“副站长,这小子到底和共产党有没有瓜葛?”

都富春说道:“不管他和共产党有什么瓜葛,这次一试便知。”

说到这里,都富春顿了顿,望着江水舟的眼睛叮嘱道:“记住,如果这次行动朱铁手脚不利索,咱们立马把他除掉,不留后患。”

说话间,朱铁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都富春不耐烦地向朱铁摆了摆手,说道:“怎么来得这么晚?今天叫你来,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朱铁怔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

都富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顺手拍在了朱铁的面前。朱铁搭眼看了那纸条上写着的一行字,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除掉沈枫?”

这天上午,汪兰又去看望梁晴母子了。

走进梁晴的家门,汪兰把手里拎着的一袋水果放下,冲梁晴笑着说道:“嫂子,这是我给孩子带来的水果。”

梁晴不好推辞,便说道:“汪组长,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了。”

汪兰弯下腰抱起小天,说道:“嫂子,在重庆时我和秦科长是同事,在工作上他可没少帮我。”

梁晴一笑,想了想,说道:“汪组长,你们都是顾站长器重的人,你和站长说说,我有个姑妈,现在已经到了香港,能不能派人接过来,我一个人带孩子,实在难。”

汪兰一边听梁晴这样说着,一边审慎地观察起梁晴来。

梁晴忙又说道:“如果不好说,那就算了,上次我和站长提过,他说考虑考虑。”

汪兰说道:“既然你提过,站长也表态了,那我就再问问吧。”

梁晴叹了口气,望着汪兰,目光里立时多了一份焦虑,无不担心地问道:“也不知道能不能接过来。大陆是什么样子?香港又怎么样了?汪组长,大陆那边最近有没有消息?”

汪兰也望着梁晴说道:“原来重庆站的同事,大部分都留在了大陆,他们现在从事的是潜伏工作,有固定的人和他们联系,别的我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了,看来秦科长也潜伏下来了。”

顿了顿,梁晴觉得没有更多的话可说,便说道:“谢谢你能来看我们。”

汪兰与梁晴相视一笑,说道:“嫂子,以后要是有秦科长的消息,我一定告诉你。”

梁晴便点点头,说道:“谢谢。”

都富春见到沈枫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傍晚,那时城西小学刚刚放学,沈枫正站在大门口,挥着手和一群放学的小学生告别。

都富春走到了沈枫的身边,面色谦逊地脱下礼帽,问道:“敢问,是沈先生吗?”

沈枫回身看着一身打扮的都富春,觉得这人有些陌生,便问道:“这位是……”

都富春笑笑,自我介绍道:“我是城西商会的理事长,久闻沈先生对马列主义素有研究,想请沈先生为商会讲几节课,以提高同仁的理论修养。”

沈枫一听这话,立时答应道:“那好啊,这样吧,我晚上要在城东夜校讲课,这位先生不妨先听听,也给我提提意见,以便更好地跟商会的同志们共同学习嘛!”

同是这一天夜里,马友谊也从北京赶了回来。一到家顾不得休息一下,就把这次去北京的事情向王专员进行了汇报。

王专员认真听完,禁不住锁紧眉头沉思起来,起身在办公室踱了两步,接着问道:“秦天亮为什么要隐瞒组织?”

马友谊摇了摇头,说道:“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此看来,其他方面,他也许还有隐瞒我们的地方,比如他被敌人抓了起来,却又被放了出来,这本身就令人生疑。真实的情况是什么,我们无法核实。我感觉,梁晴母子的真相是这条谎言链上的关键,牵一发而动全身,将很多疑点都会带出来。”

王专员一边思忖着,一边又走回到桌子旁,拿起那张梁晴母子遇难的照片看了起来,最后,终于放下照片,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马上请示西南大区,建议隔离审查秦天亮。”

就这样,秦天亮很快就被关进了审查室。

把秦天亮送进审查室后,临别前,李荷望着铁栅栏里边的秦天亮,情不自禁地说道:“科长,你要和组织好好说,什么也别隐瞒,你是蜂王,是英雄,这之间肯定是误会了。”

说这话时,李荷的眼圈儿湿了。秦天亮望着李荷,凄然一笑。

夜越来越深了,秦天亮却无法安睡,心里不由得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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