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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报告二:中关村中小企业融资与信用建设

中关村代表国家创造的中心、发展的中心、高新技术的中心、知识产权的中心,中关村的目标是10年内成为“世界一流的科技园区”。为达到这一目标,离不开为中关村带来活力和创造商业价值的中小企业,尤其是创业型的中小企业。中小企业的企业精神的基本内核就是发明新技术、创造新市场。据APEC的归纳,中小企业在发展过程中一般存在着五大困难:市场准入、资金融通、人才引进、信息共享以及科技应用。其中资金融通是其中的关键,这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被称为高新技术产业发展中的“哥德巴赫猜想”。目前,中关村有相当多一部分中小科技企业资本实力较弱,经济规模较小,缺乏可供抵押的资产,融资难度大,获得贷款的不到7%。为了实现中关村的改革与发展目标,政府及其管理机构、投资机构等方面都在不断地探索新的途径以解决中小企业的资金融通难题。

一、中关村中小企业融资渠道

面对不同的资金需求或者在不同市场情况下,高新技术企业在创业的各个阶段需要不同的融资形式。创立阶段由于风险巨大,难以吸引外部投资者,但由于资金需求不大,一般创业者个人投资就可以满足,也有一些风险基金在这个时候进行投资,这被称做种子投资;研究和导入市场阶段由于风险大,上市和银行贷款几乎不可能,风险资本正好可以满足这个阶段对资金的需求;增长阶段由于业务发展迅速,企业开始赢利,前景已经很明朗,风险比较小,企业有机会进入资本市场获取大量资金,以满足巨大的资金需求,此时一些商业银行愿意提供贷款,同时一些风险资本也进行投资,上市以后,风险资本一般会退出;成熟阶段高科技企业和其他行业的成熟企业类似,以资本市场和银行贷款作为融资渠道,风险资本基本上套现退出。

目前,中国高科技企业的融资渠道主要有风险投资、资本市场和银行贷款。由2004年1月7日中关村科技园区2004年工作会上披露的信息可知,融资渠道主要有以下几种:

上市是中关村企业的首选融资渠道,目前中关村共有上市公司56家,占北京上市公司总数的一半。其中大陆主板41家,香港13家,美国纳斯达克2家。园区企业在大陆主板市场融资比上年增长1倍,在香港证券市场融资比上年增长近8倍。

银行贷款是中关村企业融资的主渠道。商业银行的理想贷款对象是经营稳健、财务风险较低的企业,而高科技企业尤其是处于创业阶段的高科技企业承担的风险极大,银行贷款的收益只是固定的利息,在风险和收益不兑现的情况下除非创始股东有足够的资产作为抵押,否则创业高科技企业很难获得银行贷款。另外高科技中小企业规模比较小,资产额也较低,其中不少是民营企业,很难获得商业银行的贷款;即使获得商业贷款,其成本也很高。政府为推动高科技中小企业的发展,已采取了许多措施鼓励银行向那些具有稳定的产品和市场、前景良好及财务状况稳健的民营高科技企业贷款。2003年园区企业获得银行贷款总额约为450亿元。为鼓励和吸引海外留学人员归国到中关村科技园区创办高新技术企业,建立了中关村科技园区留学人员创业企业小额担保贷款“绿色通道”。

在中关村,由于许多中小高新技术企业不具备银行现行的贷款抵押条件,无法与商业银行直接对接,所以,它们也在不断地寻求风险投资的支持,但由于我国目前尚未建立多层次的资本市场,其结构性缺陷导致风险投资因退出渠道不足而极不活跃,民间投资亦缺乏热情,现有的投资机构偏离了风险投资这种成分资本的主要功能:培育创业企业。硅谷吸收了美国40%多的风险投资,风险投资在高技术产业融资中占主导地位是一种典型的美国现象,有其发展的土壤;而在其他国家有各种各样的融资形式以适应高技术产业对资金的需求,风险投资并不是这种资金的主要供应者。我们的调查表明,由于没有法律保障和退出机制,使得密度居全国之首的北京风险投资机构或是把钱握在手中迟迟不敢下注,或是为了风险投资的“高额回报”的即时性需求偏转方向到证券市场上,使得大量资金与中小型企业无缘。中关村科技园区管理委员会副主任任冉齐说,目前风险资金占到中关村投资总量的比例还不到10%。他认为,“产业资本与金融资本结合的最重要的平台就是多层次的资本平台,这不是我们区域所能解决的问题,是国家要痛下决心解决的。多层次的资本体系也就是说从股市到我们的一板、二板、柜台交易体系,或者说再进一步的多层次的投资资本市场,这个体系的建立最终才能解决金融与产业的结合问题。”

中关村科技园区常务副主任戴卫说,2003年3月中关村成立了中关村技术产权交易所,目的是打通高新技术企业融资的进出通道。截至2003年底,中交所累计挂牌项目702个,挂牌总金额237亿元,其中高新技术项目成交31个,成交额超过29亿元。

直接面向社会融资:中关村科技园区高新技术企业信托融资计划(第一期),是在中关村科技园区管理委员会的组织协调下,由北京中关村科技担保有限公司具体实施的。这是国内第一次以集合资金信托的方式为高新技术企业发展筹措资金,是高新技术企业面向社会直接融资的有益尝试,也为社会投资者开辟了一条新的有效、安全的投资渠道。募集资金将以贷款形式分别发放给三家借款企业,用于补充三家企业的流动资金和产业项目建设。这三家企业都通过了完善的信用评级,企业经营状况良好。信托资金发行期为2003年12月17日~2004年1月16日,已为园区企业筹资8000万元。

二、中关村中小企业融资难的原因

与西方国家相比,我国高科技中小企业面临的融资困境中,既有金融机构偏好方面的影响,又有自身方面的原因。在企业经营状况方面,必然是资金的使用者比资金的提供者拥有更多的信息。资金使用者可以利用这种信息优势在事先的谈判、合同签订过程中或事后使用资金过程中损害资金提供者的利益,使资金提供者承担过多的风险。这就是一般所说的逆向选择和道德风险问题。信息不对称和道德风险属于共性问题,只不过我国的问题可能更严重一些;而市场体系问题、利率和收费问题、抵押和担保问题、金融业整合问题,则是我国市场和制度方面所特有的问题;此外,我国高科技中小企业的起步发展资金与国外相比有很大的不足,在发展中也经常受到行业调整的限制。据中国人民银行2003年8月的调查显示,我国中小企业融资供应的98.7%来自银行贷款,风险集中于银行。因贷款交易和监控成本高等原因,银行不愿对中小企业放贷。实质上我国高科技中小企业的融资,一方面受纵向信用的制约,即向金融机构贷款的渠道中除国家体制方面的限制外,在信用等级评价体系中位列低下;另一方面,中小企业的横向信用也存在着严重不足,表现在民间融资渠道的不通畅,非正式或半正式金融还没有完全发展起来。

归根结底,我们认为我国高科技中小企业融资困境在本质上是一种信用困境。这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企业自身信用问题造成融资难。中小企业财务制度不健全,报表普遍不实,会计信息失真是目前中小企业较为普遍的现象。在我国,长期以来实行计划经济,企业使用银行等金融机构的资金时,缺少还本付息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信用观念淡薄,采用种种方法逃废银行债务,严重影响了中小企业的整体形象,也大大挫伤了商业银行对中小企业资金支持的积极性。二是信用评价制约融资的实现。高科技中小企业融资难的另一个原因是信用评价体系的不健全。就我国目前的现实情况而言,因为对高科技中小企业信用调查和评估体系不健全,使得遵守诚信和失信企业被一棍子打死,造成银行资金富余,资金贷不出去,而相当多一部分发展前途较好、具有诚信的中小企业却很难得到银行的资金支持。许多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中小企业的信用评级非常重视,已经形成了比较发达的企业信用评价体系。而在中国还没有形成或形成后运作还不是很规范的专门为中小企业融资服务的信用评价机构,以及符合国际惯例的一整套比较完善的确定中小企业信用级别的调查和评价指标体系。

三、中关村企业信用建设与融资

面对中关村目前融资环境与状况,有关人士分析认为,一方面是资金供应能力相对过剩;另一方面是相当大一批高科技中小企业融资乏力。影响两者结合的因素有三个:一是对高科技中小企业技术进步与创新能力的认定;二是对企业发展、市场广泛性和赢利趋势的判断;三是对企业信用状况的评价分析。其中信用评价是最薄弱的环节,直接约束资金,尤其是信贷资金的进入。因而要从根本上解决高科技中小企业融资“瓶颈”问题。要提高高科技中小企业融资能力,建立稳定、规范、持续的融资渠道,必须着力发展建立中关村信用体系。在这方面,中关村进行了有益的探索。

从微观讲,信用是企业的生命;从中观讲,信用是金融市场的生命;从宏观讲,信用是国家的生命。高科技中小企业规模偏小,发展历史不长,缺乏可持续发展所需要的资金和政策支持。同时,这些企业也存在着良莠不齐、真假难辨的情况。银行和地方担保公司一方面肩负着支持企业发展、推动经济建设的职责;另一方面却因缺乏有效的信用管理机制,而不敢放贷和担保。企业有融资和贷款需求而无从获得;银行和地方担保公司有放款需求却不敢发放!这种问题的根源就在于缺乏有效的信用管理手段来区分守信和失信企业,并进而采取能够激励和扶持优秀企业、警示和摒除劣质企业的相关政策。

从国内外的信用危机中不难看出,基础数据的真实与否是至关重要的,信用中介机构的数据处理、信用评分和最终的信用报告都是基于真实的基础数据做出的。如果基础数据的真实性不能保证,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整个信用体系不管框架逻辑多么合理也只是空中楼阁,难以避免信用危机的发生。在这方面,中关村科技园区在多方共同努力下,已经逐渐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信用管理体系,并在规范信用秩序的探索实践中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罗正英、陶凌云(2003)提出一种“信用可获型”战略:将融资规模和信用等级结合起来,金融机构在发放贷款时;先进行信用等级评定,将贷款条件由企业资本规模改为企业信用,将授信与授贷结合起来,不同信用级别的企业借贷不同规模的资本。“信用可获型”战略的创新之处在于立足于提高中小企业自身的融资实力,将中小企业与大企业放在平等的市场地位上。在中关村,为了有效改善中关村科技园区的融资环境,逐步建立园区企业的信用体系,促进园区高新技术产业的发展。2003年7月12日,在中关村科技园区第十次银科企联谊会上,有两项内容颇为引人注目:由园区内百家知名企业发起的“中关村企业信用促进会”(以下简称信用促进会)宣布成立;中关村科技园区管委会组织实施了以企业信用为重要支点的高成长企业信用担保贷款绿色通道(简称“瞪羚计划”)。园区管委会一位负责人说,将两件事放在同一时刻宣布,是因为这两件事有着深厚的内在联系:前者虽然不是管委会所为,但是管委会是信用促进会的积极倡导者和热情支持者;而后者则是管委会亲历亲为的结果,且获得“瞪羚计划”资助的企业必须是信用促进会的会员。“目的就是要在中关村地区形成一种秩序,为守信的企业提供诸多方便和机会,扶持其快速发展,而对失信企业,通过信用促进会以及政府有关部门的作用,使投资者和合作者均对其采取‘用脚投票’,避而远之。”上述两项工作引起了国家发改委和国家开发银行的高度重视。马凯同志要求国家发改委中小企业司将中关村科技园区列入国家信用体系试点单位,陈元同志要求国家开发银行下辖省级分行推广“瞪羚计划”模式,加大对高成长中小企业的信贷支持。

中关村科技园区管委会制定的“瞪羚计划”,专门为高成长中小企业提供担保贷款服务。“瞪羚”是一种善于跳跃和奔跑的羚羊,业界通常将高成长中小企业形象地称为“瞪羚企业”,“瞪羚企业”是指最近4年来年收入增长率都在20%以上的公开上市公司,收入基数不低于100万美元。这样的高成长性公司数量越多,反映该区域的创新水平越高。中关村科技园区管委会制定的“瞪羚计划”中“瞪羚企业”要符合两个条件:一是经济指标,共分三个级别:总收入在1000万~5000万元,收入增长率达到20%或利润增长率达到10%;总收入在5000万~1亿元,收入增长率达到10%或利润增长率达到10%;总收入在1亿~5亿元,收入增长率达到5%或利润增长率达到10%。二是企业必须接受中关村企业信用促进会指定的信用中介机构的信用评级,信用等级要达到ZC3以上(含ZC3),并加入中关村企业信用促进会接受信用管理。

制定“瞪羚计划”的目的就是为中关村科技园区的“瞪羚企业”提供融资解决方案,帮助它们跳得更高,跑得更快。“瞪羚计划”的设计原理是:将信用评价、信用激励和约束机制同担保贷款业务进行有机结合,通过政府的引导和推动,凝聚金融资源,构建高效、低成本的担保贷款通道。“瞪羚计划”每年可帮助园区“瞪羚企业”解决超过50亿元的流动资金贷款。“瞪羚计划”正是填补中关村高科技企业融资缺陷的有益尝试。管委会副主任任冉齐介绍说,对达到一定增长速度,并符合一定信用等级的企业,政府一视同仁地给予小额资金支持,比如为企业提供贴息、补偿担保费、承担部分代偿风险等,借助担保机构资本放大器和桥梁的作用,撬动银行大量沉淀资金流向中关村众多高科技企业。具体地说,信用良好的高成长企业,可由政府贴息或补助、担保公司担保,每年从银行获得1000万~3000万元的贷款。“瞪羚计划”启用了信用奖惩办法:将企业履约情况设定为五个星级。企业首次进入通道即被评定为一星级,享受基准贴息率20%的优惠。以后每完成一个年度的履约增加一星,贴息率增加5%,最高贴息率达到40%。同时,同时协作银行给予企业贷款利息下浮优惠,每增加一星,下浮2.5%,最高下浮10%;企业若发生与“瞪羚计划”相关的违约行为,在担保公司和银行对其追偿的基础上,给予降低“星级”处罚,并视情节轻重,可向社会公布其失信行为,乃至开除出信用促进会。

据中关村管委会常务副主任戴卫表示,在2003年7月成立中关村企业信用咨询委员会的基础上,一个名为中关村投融资服务中心的机构也正在酝酿成立中。服务中心将采取中介费政府采购的形式,实现对园区企业的支持;通过为投资人和企业搭建信息平台和信用平台,实现投资者和企业之间的信息交流。我们在调查中又得知:在2004年3月30日,中关村企业信用促进会组织园区内70多家会员企业、信用中介机构、法律顾问机构等单位,在融科资讯中心会议厅,举办了一期“中关村科技园区企业信用体系”网站培训,这意味着“中关村科技园区企业信用体系”网站的正式开通。同时,在国家发改委、中关村科技园区管委会、中关村企业信用促进会等单位的大力支持下,华夏国际企业信用咨询有限公司负责开发、设计了“中关村科技园区企业信用体系”,这进一步强化了信用体系的建设与完善。

在全球信息产业滑坡的大背景下,中关村科技园区继续保持强劲的发展势头。在2004年4月9日召开的北京市科技工作会议上公布的数据表明:到2003年底,北京市通过认定的高新技术企业总数累计达到15000户,其创造的增加值约占北京市生产总值的1/6,园区平均每天新增高新技术企业10家,反映出海内外创业者和投资者仍旧看好中关村的未来。我们相信,伴随着融投资体系的不断探索与建设,中关村及我国高科技企业的融投资问题将会得到很好的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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