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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一波三折的朝日交涉

2000年6月朝鲜南北首脑会谈后,韩国总统金大中曾多次劝说日本首相,建议他们直接与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总书记会面,鉴于日本媒体极力妖魔化金正日总书记,金大中解释道:“金正日总书记是头脑敏捷、知识面广、判断力强的人。”为此,日本当时的首相森喜朗经过周密的谋划后,决定听从金大中的意见,直接与金正日总书记接触。他们托金大中总统,俄罗斯普京总统带口信,并通过其他途经给金正日总书记写亲笔信,希望能举行朝日首脑会谈。到2001年1月,朝鲜方面回复说,在目前的情况下,朝日首脑会面的时机尚不成熟。但是,朝方并没有把门关死,建议说:“你可以委派一个最可靠的人,与金正日总书记外交方面最信赖的人,先行进行接触。”为此,森喜朗就指派中川秀直与朝鲜外交部第一副部长姜锡柱,秘密在新加坡会面。但是由于在如何处理战争遗留问题上,中川秀直坚持认为朝鲜也必须像韩国一样,一揽子算清,金额也与要韩国的相仿。朝鲜方面坚决不同意。另外在关于失踪人员问题上,中川秀直强调,这是实现日朝关系正常化的先决条件,这一问题不解决,其他一切,包括战争赔偿问题都无法解决。对此,姜锡柱副部长表示,这样的问题,只有到平壤去谈,通过首脑会谈来解决。双方约定回去后马上研究是否举行首脑会谈。

森喜朗是在前首相小渊惠三突然病故后,临危受命接替首相的,根本没有施政方针,也没有外交手腕,更缺乏政治家的气质,连首相的宝座还没坐暖,就下台了。中川秀直和姜锡柱的秘密交涉只进行了一个回合,首脑互访的约定就被搁了起来。森喜朗也没有能如约前去平壤访问,但是他把这一情况交待给了后任小泉纯一郎。

小泉纯一郎上台后,不断变换花样博取人气,顽固坚持参拜祭祀着甲级战犯的靖国神社,遭到中国、韩国等国家人民的强烈反对,使日本的亚洲外交进入了死胡同。再加上他罢免了在国民中颇有威信的外务大臣田中真纪子等,使得小泉纯一郎的支持率急剧下降。他的政敌都拿亚洲外交说事攻击他,逼他下台。但是,小泉纯一郎也绝非是等闲之辈,在中韩问题上碰了壁,他突然想到了朝鲜,自己如能在日朝关系上打开局面,就可以把对方的嘴堵上。2002年3月上旬的一次外交汇报会上,听完了外务省官员的定期汇报后,从小泉纯一郎嘴里突然冒出了一句话:“北朝鲜的事情是不是应该考虑了。”一般在这种例行会议上,首相都只是听,从不发言,这次小泉纯一郎不仅发了言,而且还专门点名北朝鲜,令参加会议者大为震惊。

就在小泉纯一郎令四座大惊失色的一语放出去的一个多星期后,朝鲜红十字会发表声明,表示愿意配合日方的行动,重新对失踪者进行调查,同时日本外务省也与朝鲜有关部门重新开始秘密接触。2002年4月,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日总书记表示“有可能将失踪者列入讨论对象”。这时朝鲜的提法仍然是“失踪者”而非“被绑架者”。

这次是日本方面采取主动了。2002年4月,在小泉纯一郎首相的指示下,日本主动提出恢复中止了半年之久的朝日外务省局长级会谈和朝日红十字会会谈,并且一改历来将解决“被绑架的日本人问题”作为实现朝日关系正常化先决条件的方针,表示只要朝鲜方面承认有“绑架事件”,并愿意协助调查被绑架日本人的下落,且有付诸于实际行动的行为,日朝两国就可以继续进行交涉。重点转到了调查“遭绑架的日本人”的结果上来了。这是小泉纯一郎的惯用手法,他看到日本国内舆论高度重视绑架问题,国民群情激奋,便不惜牺牲国家利益,煽风点火操纵民意来为自己捞取政治资本。就在朝日红十字会举行会谈的前一天,小泉纯一郎还在首相官邸猫哭耗子似地接见“家属会”成员,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要北朝鲜认真对待这一问题”。言下之意,只要朝鲜方面在这个问题上有个明确的态度,日朝关系就可以破冰。

在这一形势之下,朝日双方在水面下进行了一系列紧张交涉。2002年8月30日凌晨,韩国的媒体突然发布了一条爆炸性的消息,应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金正日总书记的邀请,日本内阁总理大臣小泉纯一郎将对朝鲜进行访问。日本媒体一片哗然,纷纷要求总理府确认。在这一情况下,日本政府和朝鲜政府同时宣布日本总理大臣小泉纯一郎应邀将对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进行访问。这一消息像一股强大的冲击波,一瞬间传遍了全球。上演了一场小泉剧场的外交剧。小泉纯一郎唱主角,安倍晋三跑龙套。但是,在朝日关系,尤其是绑架问题上,小泉纯一郎与安倍晋三一直在水面下较劲。小泉纯一郎本人也在出发前一再重申:“回避这一问题,就不能讨论建立(两国)外交关系的问题,这是日本一贯的态度。这次会谈也将依循这个方针进行。”

访问朝鲜的前二天,即9月15日,小泉纯一郎首相与外务省有关人员举行了一次学习会,就访问期间有可能出现的问题和朝鲜国会可能提出的要求进行了预演。会议之后,小泉纯一郎首相在回答记者问时强调:“日朝首脑会谈,双方将进行总括性的会谈,包括安全保障问题、绑架问题等。”并且明确表示,会谈的目的不单纯是为了解救“被绑架的人员”。

但是,一贯以对朝鲜强硬著称的安倍晋三则在讲演报告中大泼冷水,“以访朝为契机,将绑架问题向前推进一步、二步,最好是能彻底解决。但是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我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在接受自己家乡的《山口新闻》采访时,公然与小泉首相唱反调,提出“绑架问题事关国民生命安全,首先必须先谈这个问题,然后才是安全保障问题。当然这些最后都由总理决断了,在解决这些问题后再进入恢复邦交正常化的谈判。”

就在小泉纯一郎赴朝鲜的前一天,即9月16日,“家属会”、“救出会”等在东京日比谷广场举行“总理访朝紧急国民大会”,安倍晋三和当时的官方长官福田康夫,前防卫厅长官石破茂等都出席了大会,大会通过宣言,表示与“朝鲜的任何交涉,必须以解救被绑架的日本人为前提。这一先决条件不同意,其他一切都免谈”。向小泉纯一郎施加压力,阻止小泉实践他所提倡的先实现日朝邦交正常化,再交涉具体问题的方针。会前,11位失踪的日本人的家属也向小泉提出了强烈要求,要求小泉借此机会解决这一问题。在会上安倍晋三代表首相官邸向他们保证这次日朝高峰会谈将首先讨论这一敏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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